叫他怎么说?他都已经回绝过连毒誓都发了,再说还缺永福郡主就是自己打脸;若说他近期没有成婚的心思更不行,他都打算好开春就成亲了。
还能怎么办?三皇子只能沉默应对,名单照看,皇子妃照选,就是没有结果,等着父皇和他心意相通时把疯丫头加上他再顺势选中。
昌和帝没能和皇儿心意相通,而是在多回碰壁后把皇儿他俩舅舅拉来相助,可莫说靖国公毫无进展,权威舌灿莲花也拿贯彻沉默是金的宝贝外甥没辙,这究竟是都看不中还是暂时没心思娶妻?殿下您倒是吱个声啊。
涂绍昉在皇帝身旁伺候笔墨,沉郁那么多天都看出门道来了,三皇子想娶永福郡主!他考虑许久还是决定在当差结束后跑东宫相告。
“孤知道父皇在为三弟相看,三皇子最近天天进宫,朝野上下都知道,不是秘密。”
“百多位闺秀的名单中并无永福郡主,而三皇子偏偏一个都没看中就是不叫停。”涂绍昉提示道:“您的三弟想娶谁恐怕是圣上当局者迷。”
赵竤基目光微变:“昉哥儿的意思是?”
“明天不如由您去投个石问个路,圣上为三殿下相看多日总该有个结果了。”涂绍昉目光平和地注视储君,自然没有错过太子眼中闪过的阴沉;他心底叹气,莫名疲惫。
第二天未央宫两仪殿内的情形照旧,赵鸣轩随意地翻看备选皇子妃的名单,有提供画像的瞟两眼画像,再喝喝茶吃些糕点,师恩公公如数家珍地介绍。
昌和帝朝政议事结束,带着储君他们过来问问鸣儿可有中意的姑娘?一如既往的没有,直叫皇帝和皇子舅舅们叹气,相爷都有点闹不明白这混账搞什么名堂,又没人是你肚里的虫能陪你玩这种猜迷的把戏。
池丞相会过来还是太子殿下提议,太子赵竤基环视了圈殿内情景,笑意融融道:“父皇,其实为三弟娶妻何需如此大费周折,咱们眼前不就有最合适的姑娘吗?三弟和福儿青梅竹马情义深厚,谁还能比福儿更合适做三皇子妃?”
一句话说到赵鸣轩的心坎里,可惜他还没喜上眉梢就被相爷打破:“太子你胡说啥呢,我家姑娘能吃回头草吗?你还觉得福儿能嫁不出去吗?”
“相爷误会了,孤只是觉得婚嫁也要看孩子的心意,福儿和三弟的情义岂是旁人能比?当年的事说到底是三弟年轻行事莽撞,未必能作数。”
赵竤基温声道:“如今三弟历经世事早已稳重周全许多,福儿更未因拒婚而介怀,陪着三弟历经多重磨难,情分早已今非昔比,眼里恐怕也容不下旁人了,是吧,三弟?”
相爷嗤笑一声没有反驳,等那混账来打他老哥的脸,甚至昌和帝与权尚书哥俩都在等,愣是没想到没等到意料之中的发飙驳斥声,而是三皇子竟嗯了声,又略带害羞尴尬地说:“皇兄所言有理,我和永福之间的情分确实再无其他任何女子能比。”
出乎意料的他们:“……”好像能理解三皇子这些天在闹什么了。
连日来两仪殿内的相看正式结束,结束得各位各种滋味在心头。
离开未央宫,靖国公推着外甥的轮椅在宽阔的宫道上行走,权尚书走在一侧,和表弟相视好多眼终于踌躇着问:“殿下您真想娶郡主呀?”
“大舅,永福是我亲姑母仅存的血脉,我是看在姑母的份上。”赵鸣轩重申:“不能委屈她才委屈我自己无视当年的誓言,我都是为了母后和姑母能安息。”
“那成亲之后呢?”权威小心提醒:“郡主像是有意要离京看看我大熙的锦绣山水。”
“我知道,我们成亲后我就向父皇要块丰饶的封地;解决掉闵家,我们就到封地生活,今后悠哉自在又不理会朝堂风云。”赵鸣轩冷嘲道:“总不至于我和福儿做富贵闲人,赵竤基都容不下我俩吧?”
权威闻言,神情复杂地和他表弟再对视眼,眼中各有计较啊。
然三皇子想的好也得看永福郡主是否愿意嫁呀?池奕回府就找他家姑娘把事情提了,归晚神奇地眨眨眼:“那混账脑袋又被狗咬了吗?”
“爷爷看很可能是。”池奕确认:“那改天你皇帝舅舅问,爷爷就回绝掉了?”
“嗯!”归晚应得随意。
是夜,还有两月多就成亲的五皇子赵珩斌踏进池丞相府找永福郡主,他脸上丝毫未见有喜气反而多增阴沉,周身气质更为阴冷。
池奕看这阴森森的小孩都忍不住多端详两眼,这娃算是废掉了呢还是毁掉了呢?
“嗳你可要娶妻了,装模作样也要笑笑吧;你成婚后就能领职参加早朝,阴着这么张脸想吓唬谁啊你?才16岁呢,这么死气沉沉的不适合你。”
赵珩斌任凭丞相聒噪根本不理会,婢女来请他去见永福郡主,当即起身离开书房,随着引路的婢女来到花厅,见到她就开门见山。
“我收到消息,半月前有联名状纸列百条罪状递到大理石衙门状告岭南尤家和岭南府尹,父皇前几天已派钦差前往岭南彻查,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啊,但是——”归晚转折道:“我有个护卫和尤家有私人恩怨,可能是他做的,如果你真想知道等我改天回郡主府再帮你问问啊。”
赵珩斌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冷笑道:“多谢,表姐!”
归晚一怔:“差点忘记我们也是嫡亲表姐弟,本该~不能闲话家常也能客套寒暄,偏偏你我之间隔着死仇。”
“大哥和表姐没有隔着死仇,今后不也得斗个你死我活吗?你和三皇子若是失败,你看他能让你活吗?”赵珩斌嗤笑道:“送杯鹤顶红或是白绫,你活着当然能有享不尽的荣华,可大哥能让表姐寿终正寝吗?他当然能随意起誓。”
归晚看他一眼,没接话;赵珩斌讽刺一笑:“告辞,表姐!”
“恕不远送。”归晚语调淡淡,捧起瓷盅喝两口杏仁奶露,跟自己说:走吧,走了清净。看到无情蹿到眼前,便问何事?
“三皇子府送信来问,你已在丞相府住了34天,究竟何时回自家?三皇子有事找你,若已伤愈就请速回,否则他可要到池家来爬墙,半夜三更你被吓死他可不负责。”
“回复明天。”
“还有傅老头这家,刚收到飞鸽传书,傅老头已带儿孙在滨州安家,滨州府尹带着衙役前往认过脸了,护卫还报他们租住的新宅邸每月需付八百两。”
“租?没买吗?在城郊买座不错的山庄或是在滨州买座一二进的宅院用八百两都够了,他们多少人住呀每月需要付这么重的租金?”
无情答:“奴婢20人,总共31人。”
“这是打定主意要伸手向河南或是隆中乃至宿迁的外姓人要银两了。”归晚冷笑道:“代我写封信送给滨州府尹从下半年起检查他们送出的任何一封书信,有超越协议的全部没收,七月初一再送封信提醒,免得府尹他忘记这茬。”
翌日春风拂面,柳条抽芽桃杏吐蕊,迎春花迎风招展开遍漫山遍野,花香深深吹遍街尾。
归晚多日闭门不出再看这街巷景致只觉过了好久好久,她卧病养伤时还在冬天,病愈竟已然是春花芳菲的时节了。
永福郡主的车架在闹市街区行驶过,回到她自己的郡主府内,归晚再爬木梯到隔壁府,向斑竹公公问清三皇子何在,跨进门就有橘红色的‘暗器’袭来,她很习惯地避过,准备再接暗器时竟然没了,冲上前质问:“你又发什么疯?”
“还敢来见我!”赵鸣轩拍桌发怒:“父皇说你拒绝嫁给我,你想拿乔也不是这种时候跟我闹脾气使小性吧?”
“敢问自你拒婚后我何时说过愿意嫁给你?我说的向来都是不嫁吧,我宁可终身不嫁都绝不再进你的门吧?”归晚抱胸,认真微笑:“表哥放心,我绝对没有跟你闹脾气的意思;你既然拒婚,我绝不会再回头。”
“疯丫头你别给我蹬鼻子上脸啊。”赵鸣轩心头莫名一沉,冷脸道:“趁我愿意给你正妻位时就赶紧接着,否则别怪我不念表兄妹的情谊让你做妾。”
“自说自话这么多年也该够了,谁跟你开玩笑啊?我即便嫁不出去也没必要扒着个曾经拒绝过自己的男人吧?换你、你愿意吗?如果你不愿意,我凭什么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