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郡主想了想,连连点头,这么大的秘密她怕自己真藏不住。
“还好、还好。”盛苡言庆幸地拍拍胸口,恨极道:“他们也狠了,有本事光明正大!闵贵妃平日里端得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还以为多清高呢!背地里尽做卑鄙阴险的勾当,也不怕把自己恶心死!”
“苡言妹妹你太过激了啊,胜者为王,争天下的手段只看相争者的底线,谴责对方卑鄙阴险未免太傻。”
“我是看不惯闵贵妃那副端成仙子的恶心架势!”盛苡言愤慨,顾云裳随即接话:“可不是吗?平日里看别人高高在上,还以为自己多高尚呢?”
“所以说世人太傻,美女的皮囊再美不也得吃喝拉撒吗?想想那个美人出恭的时候同样排出一堆臭污来,还能痴迷得见到仙子似的,简直脑子有问题!”
猝不及防的六个姑娘:“……”说这个话题提前通知一声啊!!
盛苡言和顾云裳差点没被她弄得心绞痛,权秋枍狠狠嘲笑道:“看到没有,就是你这种偶尔犯粗鄙不堪的德行,你就是生得美貌天下第一,也没人传扬你的美貌!”
傅归晚调侃:“秋枍姐姐,难道你平常不排泄吗?”
权秋枍瞬间抓狂飙高音:“永福!!!”
另外五个姑娘:“……”快不能忍了啊喂!
由此,傅归晚顺利把她的副社长们全部赶走,权秋枍原本想来跟她谈谈她可能的亲事都没兴致今天再跟她多说句话。
小姐妹们离开,郡主坐直身体,伸手绕到后肩按按昨日傍晚被屏风压到之处,还没叫守丹给她上药,姚黄走进前禀告:“姑娘,管家三刻钟前到了,傅副相请您即刻回府。”
她顿时一阵烦躁:“这是要新账旧账一起算了!告诉管家,本郡主没空,有闲暇会自行回府,无需再来传令。”
姚黄退下,无情忽而现身,提示道:“必定还会有人过来。”这可是经验之谈。
“我知道!认为我没把他这个祖父放在眼里才会一遍遍无视掉他的命令,便是为这个也得一遍遍叫人过来传令;必须得把我叫回傅家,否则他的颜面往哪里放?
认定万寿节前我在耍他,而靖国公和凤陵郡主都有意聘我做儿媳妇,我会毫不知情吗?这么大的事没向他透露过分毫无疑又没把他这个祖父放在眼里,如何能不动怒?”
傅归晚深吸口气,唤守丹进内室来给她上药,清凉之感在后肩扩散蔓延,能消减身体的痛楚,没能抚平她心中的烦躁,等药性入肌理,再叫婢女们进屋来伺候净面洗漱,梳妆好,她的早膳亦已摆上桌。
热腾腾的红豆碧粳粥、鸡丝粥、一碟素鲜包、一碟水晶虾饺、一碟四只婴儿拳头般小巧的云腿肉粽、撒着葱花的鲜肉小馄饨,金黄诱人的奶酥小卷,橘肉奶皮薄脆饼,另配十来碟配菜以及搁在最前面的一盅血燕。
用着色香口感俱佳的早膳,归晚心情好些,想着这两日应该能把寿礼绣完,明晚把两幅绣品送到权尚书府上。
“姑娘,大少爷来了,您还在用早膳不方便请大少爷入内,奴婢便做主先请大少爷在花厅内稍等。”
傅归晚刚咬了口奶酥小卷,唇齿留香,闻言抬眼看她,之前压住的烦躁再度涌上,火大得拍桌,一屋的奴婢即刻跪地请罪。
无情护卫长飘出来,无视掉主人的怒火,递封信给她:“刚送到,淮阴县丞的急件。”
“淮阴?”傅归晚眸光一闪,把屋内伺候的其他人屏退,问护卫长:“不应该是回信,没有那么快吧?”
“没有,按脚程前几天的信应该刚送到淮阴。”无情肯定,傅归晚气得笑了:“看来无需给傅副相搭戏台,好戏就能自动上演;你看吧,是不是淮阴又决堤了?”
无情拆开这封急件,快速阅览,应道:“是,信中讲七天前堤坝决口,雨水连天,灾情一直在扩大,可以预计今年的灾情会比去年大很多,淮阴县令想压也压不住,半个月内必有奏报送到朝堂。”
“你今天给县丞回信,如果淮阴的灾情压不住,无需多事,静待事态进展即可。”傅归晚沉吟道:“再给冷心去信,所有给傅家及亲眷捂住的烂摊子,六月上旬开始爆发,让那些被迫害者逐个登场,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去吧。”
“终于能忍到头了。”身为死士,无情都忍不住感慨。
“是啊!”傅归晚冷冷一笑,伸手拿了块橘肉奶皮薄脆饼递给无情,自己则端起盛放奶皮博饼的整个碗碟,去见她的兄长傅家大少爷。
傅归晚来到花厅,打声招呼便笑盈盈地给兄长递块橘肉奶皮薄脆饼,傅归昶哪有吃零嘴的闲情:“家里都等急了,还慢条斯理的,赶紧跟大哥回府。祖父这回当真有要事,不是小事也与姑奶奶他们无关。”
“我没事情跟他商量,要商谈你们自己商谈好了。”傅归晚捏着薄饼慢条斯理吃起来。
“阿晚别胡闹——”傅归昶语音未毕,傅归晚就打断他:“大哥,什么叫胡闹?你们有事情商量就去商量,我又没拦着你们商量大事,怎么就成胡闹了?”
“大妹别使性子,祖父真有要事,万寿宴上发生这么多大事岂能等闲视之?赶紧随大哥回府,就等你了,家里都等上一个时辰了。”
“我没有事情要和老太爷商量,你们要谈就自己谈,别来找我;我还有事情要忙,哥哥请便吧,告诉老太爷别再派人过来,你们麻烦我更嫌烦。”
傅归昶板脸道:“阿晚,这样就无理取闹了,还连这点轻重缓急都分不清了吗?不准再使性子,跟大哥回家去,让祖父、父亲和叔叔们一直等着还像话吗?
“大哥,我不想跟你吵架,请你别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请哥哥回,倘若你非要留着耗,你自便,我不招待你了。”
傅归晚站起来,欲往花厅外走,傅大公子两步拦在妹妹身前,微微薄怒道:“大妹你这样就实在过了,不得再无理取闹,跟大哥回家。”
“我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上你和你父亲真像。”郡主面无表情的问:“是我说的不够清楚还是大哥你听得不够清楚,我今日无意回傅家。
你们要商量事情就自行商量,别来找我,这么简单的意思都听不明白吗?还是你认为傅宗弼任何话我都必须得听,我不能有自己的意见是这样吗?如果是,那我也告诉你,我不稀罕姓傅,你们尽可把我除族,大家都省心!”
“越说越不像话了,这是孙女该说的话吗?不得再——”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么简单的道理大哥都不懂吗?”傅归晚截住他的话,沉声问:“你眼睛可没瞎掉,连认真和拿乔玩笑都分不出来吗?
我认认真真跟你说话听不懂吗?看不出来我没兴趣理会傅老太爷吗?你要做孝子贤孙就去尽孝,我可没拦着你,你非拉着我做什么?哥哥请便吧,别让我叫护卫来请你。”
这件事上兄妹俩确实没法达成一致,傅归昶真觉得大妹就是故意在拿乔,沉下脸,语气更沉:“够了,阿晚,再胡闹大哥真要生气了,这就跟大哥回家。”
“看来我们确实没话可说。”傅归晚也懒得再废话,高声道:“来人,请傅大公子出府,他不愿意走就给本郡主轰出去。”
傅归昶一怔,被蜂拥上来的女官女使们往外拉时都没反应过来,直到被请出府时他整个人还在发愣,一时间都没能回过神。
郡主府花厅内,傅归晚走到圈椅前坐下,手托着腮,望着从屋外投射进来的阳光,眉眼间浮现两分颓然和怅然。
无情护卫长窜出来,她望着她,问:“我刚才是不是脾气很差?我觉得自己对傅家的耐心越来越低,懒得搭理时连敷衍都省掉了。”
“本想来夸一声。”看来没必要了。
“很小的时候我跟傅归昶的关系很好,他五岁我两岁时同往隆中外祖家,一住一年多,在外祖家我们两个就是最亲的人,兄妹间当然很亲厚。
变得疏离是我九岁后住回傅家,我名声变坏,他对我失望,兄妹见面批评教导居多,我既伤心又自嘲,也无意缓和彼此间的关系。”
傅归晚眨眨眼,语气愈发嘲弄,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嘲弄谁:“败坏傅归晚的名声,教导府内众人全部疏远孤立傅归晚,其实傅宗弼做的很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