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若安年(297)

她话音方落,红绡却已匆匆而返,身后,还跟着郑皇后身边的素英,不只,两人身后,还有一队禁军。

“夫人,没事儿吧?”素英疾步而入,面色不太好。

那些跪了一地的宫人则在瞧见素英和那队禁军时,个个吓得面如土色,抖若筛糠。

裴锦箬淡淡道,“没事儿,只是接下来的事儿,就要劳烦姑姑了。”

“夫人放心,奴婢省得。”素英直起身,轻轻挥手,“将这些人都押去刑房。”

这回,喊“救命”也不成了,那些禁军听命而来,将那些宫人一一押了下去。

裴锦箬见事了,便是一刻不留,径自从那儿离开,转而快步往御花园而去。

“夫人,走慢些,小心孩子。”红绡和绿枝一边紧步跟上,一边道。

裴锦箬却哪里肯慢,“关了我,却没有杀我,只怕是想借关我这段时间,另有图谋,还有,那朵不见了的海棠珠花……”裴锦箬越想,心口越是跳得厉害,脚步便也迈得更急了。

等到到了御花园时,见一切如常,她心稍稍安定。

徐蓁蓁迎上前来道,“你去的还真久,怎么衣裳也换了?出什么事儿了?”见着她的衣裙换了,她不由皱眉关切道。

“没事儿。”裴锦箬摇了摇头,不愿多说。

徐蓁蓁也没有追问,转而说起别的,语调有些不屑。“你方才没在,没有瞧见那个北狄公主,穿了一身咱们大梁的衣裙,大红的颜色,跟你的很像,花枝招展的,怕别人瞧不出她的心思似的。”

裴锦箬却是皱起了眉心,“斛律真也来了?”问罢,才觉得自己真是蠢,今日的宫宴之所以举办,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着北狄使团,斛律真自然是来了。

这会儿,四处逡巡,却没有瞧见,她不由眉心皱得更紧,心下亦是不安,“这会儿人呢?”

“刚才还在呢,这会儿也不知去哪儿了,谁知道呢!”徐蓁蓁跟着四下望了望,却并不怎么在意。

裴锦箬却实在不安得很,总觉得,要出事。

她犹豫了片刻,想着让人去提醒燕崇一声,谁知,还不及动作,却见着大拨禁军不知从何处涌来,转眼便将御花园团团围了起来。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四下里,女眷们都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禁声,三三两两挨站在一起。

卢月龄和徐蓁蓁亦是不约而同站到了裴锦箬身边,徐蓁蓁忍不住,低声问道。

这般阵势,自然是出事了,只怕,事情还不小。

裴锦箬的手心,转眼便是汗湿,面色微微有些发白,却还勉力维持着平静。

郑皇后与几个内外命妇在水榭之中说话,听得了动静,匆匆出来,那禁军中带头的将官快步上前,向郑皇后和诸位娘娘请了安,便被郑皇后叫到了边上轻声问话。

没一会儿,郑皇后便是脸色大变,抬手挥退了那禁军将官,便是转头与皇贵妃耳语了一句。

皇贵妃上前,笑着对众人道,“诸位不用担心,出了点儿事儿,禁军也只是依例行事,大家不必拘束,只需安心待着便是,该吃吃,该玩玩儿……”

话是这么说,可被禁军围着,就好比头上悬着一把刀,将落不落,若真能吃得下,玩儿得了,那就真是心大了。

可还真有那心大的,比如徐蓁蓁了。

“管它什么事儿,左右跟我们无关。这天儿热得人心烦,方才宫人刚上了紫苏饮,咱们过去喝点儿解暑。”

听完皇贵妃那席话,她便是立刻响应道。

谁知,回过头,却是吓了一跳,“锦箬,你这是怎么了?热得太厉害了吗?”

却是裴锦箬不知怎的,竟是一头一脸的汗,脸色也有些不好,加上她如今大着肚子,怎么看,怎么骇人。

边上卢月龄亦是忧虑地皱紧眉来,握了她的手道,“咱们先往边上坐着歇歇。”

两人连忙扶着她,在丫鬟的簇拥下走到一边的树荫下走去,才没有几步,却见着一人快步而来,徐徐在她们面前拜了拜。

居然是郑皇后身边的素心姑姑。

“皇后娘娘想说,今日世子夫人怕是受了惊吓,心里担忧,想着你如今是双身子了,不比寻常,是以,特意让奴婢来请了世子夫人去跟前说话,好让她安心。”

卢月龄和徐蓁蓁都是一怔,虽然不解这受了惊吓之说从何而来,却也都好似明白了什么。

裴锦箬白着嘴脸,可容色还算得镇定。

轻轻挣开卢月龄和徐蓁蓁的手,颔首道,“多谢皇后娘娘挂心了,姑姑且带路吧!”

眼看着裴锦箬随着素心走了,徐蓁蓁再也难掩满心的焦虑,“月龄……”今日的事儿,处处透着不寻常,怕是与裴锦箬,或者说是与燕崇和靖安侯府有关吧?

卢月龄却是望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也不知她到底是不是当真半点儿不知,还是知道些什么,却不能说。

裴锦箬一路走到水榭中时,心,却是慢慢沉定了下来。

到得郑皇后跟前,正待盈盈而拜,郑皇后却已是一摆手道,“你身子重了,就不必多礼了。”

裴锦箬从善如流站起,这时,有眼力见儿的宫人已是搬来了椅子,裴锦箬谢恩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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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 惊变

郑皇后抬手将人都支开了,偌大一个水榭,只余她们二人。

裴锦箬沉静端坐,却好似能听见自己胸腔处心房的鼓跃声,一声赶一声,急促而响亮。

好在,郑皇后也没有心情和她绕弯子,等到水榭中只剩她二人时,她便是抻了抻身子,肃容道,“北狄公主死了。”

斛律真……死了?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裴锦箬还是没有想到,真正听到时,还是心口惊跳,居然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那个一身红裙,恣意张扬的姑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可是,裴锦箬知道,这还不是更糟糕的。

眼见着自己还没有说出口,可裴锦箬却已经瞬间刷白的脸,郑皇后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真是个敏锐的孩子。

只是,该说出口的,还是得说出口。

“杀她的第一嫌犯正是你家晙时。”

果然!裴锦箬并不怎么觉得意外,却还是觉得心弦震颤,狠狠闭了眼,她的嗓音仍然平稳地道,“娘娘,这不可能。”

郑皇后没有回答她,而是继续道,“北狄公主的侍从发现公主遇害时,燕崇正好在那儿,而且,也只有他在那儿。如今,晙时已是被收监,锦箬,事关两国邦交,正在和谈之时,出使大梁的北狄公主却死在了我大梁境内,甚至是我大梁禁宫之中,这件事,可不小。索穆将军怒极,严词要求咱们给个交代,陛下也是被逼无奈,晙时已是被押往大理寺监牢。”

“娘娘,晙时是无辜的。陛下和娘娘都该清楚,北狄公主早前曾两次遭人刺杀,显见有人早要取她性命。而一次,是晙时舍命相救,另一次,则是因为臣妇,她才化险为夷。若是晙时果真要对她不利,我夫妻二人当初又何苦相救?”裴锦箬唇脸皆白,神色却还算得镇静,只捏在手里的帕子已是皱成了一团。

“本宫和陛下自是清楚,问题在于,这些事,已是不能宣之于口,难道,你不明白?”

裴锦箬骤然一僵,是了,头一回,永和帝不欲宣扬,将事情压了下来,北狄那边怕也是不会认账。而第二回,更是他们这边,将脏水泼了回去。

而这回,燕崇却是北狄公主身故之地唯一的人,若非没有人能证明公主遇害时他不在,永和帝也不会连挣扎也没有,直接将他下狱。百口莫辩。

裴锦箬掐紧掌心,好像,是他们将自己逼进了一个死胡同里。

郑皇后叹息一声,“锦箬,越是这个时候,你越是要撑住,照看好自己,还有,你腹中的孩子。”

裴锦箬咬了咬唇,“皇后娘娘,方才御花园中的事儿想必娘娘已是知悉,这件事,怕是与北狄公主被杀脱不开干系。”

“你放心,本宫知道该怎么做。你早前做得很好,将事情掀了出来,若是能查出个端倪,事情说不准还有转机。”

裴锦箬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这件事我插不得手,一切只得拜托娘娘了。”

“你与本宫之间,便不用多礼了。本宫能帮的,一定帮。”

“对了,这桩案子,陛下已是交由英国公世子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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