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只有杨鹤了。
他是专业赛车手,也是极限运动爱好者,跳伞攀岩全都会,体力上满足要求。发布会那天他也在晋江市,参加一场比赛,据说当晚庆功宴都没参加就离开了,实在叫人起疑。
二人最终将目标锁定杨鹤,薛墨非掐灭烟蒂站起身,渡步到窗边,望着细碎的星光,自言自语般地说:
“我一定会把她找回来。”
一辆豪车驶出大楼,数个小时后,天亮了。
屈寻舟为了尽快完成拍摄,很早就去了拍摄基地。
阮秋跟他一起醒来,恋恋不舍地送走他后回到床上睡了会儿懒觉,实在觉得无聊,打算下去吃早饭。下楼梯时想起他临走前的叮嘱,犹豫片刻,慢吞吞地挪去卫生间刷牙洗脸,然后才去餐厅。
当保姆赶到时,她已经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动画片了。
经过昨天那一垃圾桶的努力,阮秋夺回了遥控使用权。保姆怕她向屈寻舟告状,也不敢在饮食上怠慢她,认真地按照留下来的菜单准备午饭。
可是当她站在水池边洗菜,想到自己十八岁起就自力更生,努力了这么多年只能给别人当保姆。而客厅那个傻子除了一张漂亮脸蛋什么都没有,光靠男人的宠爱就能活得如此滋润,心里便格外愤愤不平。
凭什么她这么倒霉,吃块蛋糕都不行呢?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看着手里的鲍鱼,保姆想了半天,偷偷跑到后院把下水道的盖子揭开,将鲍鱼放下去沾满污水,左右看看见没人发现,赶紧装回盆里盖上盖子,若无其事地回了厨房。
午饭很快做好,她特意闻了闻鲍鱼,确定发现不了异常后把菜端上餐桌,叫阮秋来吃饭。
阮秋沉迷于动画片无法自拔,屁股舍不得离开沙发。
保姆等了半天不耐烦,特地把饭菜挪到茶几上,让她边看边吃。
阮秋手里被塞了把勺子,却仍然只顾看电视,时不时被里面的人逗得发笑。
保姆看见她这幅天真无邪的模样更加生气,简直想踹她两脚。为了避免自己冲动之下做出蠢事,她深吸一口气,回到厨房里,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出来。
“小姐,您吃饱了吗?我得收拾……”
她走到客厅里,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看见阮秋躺在沙发上,双手紧紧捂着小腹,脸色苍白疼得打滚。
难道是因为吃了她做得菜才这样的?她只是想做个恶作剧耍一耍她,没想真的惹出事来啊!
保姆瞬间慌乱了,抓住她的肩膀问:“你怎样了?要不要紧?”
阮秋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疼……好疼啊……”
保姆第一反应是送她去医院,可仔细想了想,要是送去检查出病因,她做得事岂不暴露了?到时还有好果子吃?搞不好得坐牢呢!
她退后两步,望着这栋空荡荡的豪宅,把脚一跺,回去拿起自己的包,装了些值钱的物件,打开门逃了。
第11章
客厅里只剩下阮秋。
动画片还在放,电视里的角色快快乐乐唱着歌,电视外的她疼得满头大汗,一不小心从沙发上滚了下来。
她的脑门磕到茶几,又疼又委屈,张口就喊舟舟,等了许久没人回应,才意识到他不在身边。
不远处就是电话,阮秋悄悄记下了屈寻舟的手机号码,想打电话给他。
可是当她扶着茶几摇摇晃晃站起身时,眼角余光扫过刚才躺着的沙发,被上面的东西吓了一跳,久久反应不过来。
夜深,屈寻舟回家了。
他停好车,推门而入,听到动画片的声音,习惯性地喊“秋秋”,但没人回应。
客厅没开灯,餐厅也没开灯,到处都是漆黑一片。
他看见茶几上已经完全冷掉的饭菜,又喊保姆的名字,依然没人回答。
这诡异的气氛令他提高警惕,怀疑出了什么事,大步往楼上走。推开房门的同时大声喊:“秋秋?”
清冷的月光照进房间,阮秋缩在被窝里,眼睛红肿得让人心疼,脸上全是泪痕,泫然欲泣地看着他。
屈寻舟终于找到她,稍稍松了口气。但是她这幅模样又让他揪紧心脏,快步走过去问:
“你怎么了?”
阮秋只顾流泪,不肯开口。
屈寻舟坐下来抱住她,轻轻抚摸她的背脊。
“你不要怕,我在你身边。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阮秋摇头。
“那……你生病了?”
她迟疑几秒,再次摇头。
屈寻舟不解,“你为什么哭?”
她抬头看着他英俊的脸庞,隐约从他深刻立体的五官中看出几分熟悉的童年影子,忍耐许久的痛苦与绝望像潮水一样汹涌泄出,趴在他怀里大哭。
“我想你……呜呜……”
所以其实是想他想得哭?
屈寻舟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自责。
他低声道:“再等等,等我手头的工作做完,我就天天陪着你。”
阮秋哭了好一会儿,忽然抬头问:“要是我死了,可以让爸爸妈妈回来看我吗?”
屈寻舟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浓眉紧锁,“你在胡说什么?”
她低着头,双手紧紧捏着被子,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在被套上。
“我可能……要死了。”
屈寻舟无语了好半晌,扶着她的肩膀问:“谁告诉你的?”
她脸憋得通红,不愿与他对视。
“我真的要死了。”
“人死得有原因的,要么出意外,要么得病。你现在身体好好的,怎么可能会死?”
她拼命摇头,忍着哭腔。
“我身体一点也不好……我……我流了好多血……”
“什么?”
阮秋央求地看着他,“你别问了好不好?我想见爸爸妈妈,我想回家……”
屈寻舟虽然觉得她的说法很可笑,可是面对这样的眼神无法拒绝,正要将真相告诉她时,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极大的原因。
“秋秋,你说你流了很多血?”
她点头。
“从哪里流的?”
“屁股。”
“……”屈寻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边暗叹陈暮生简直有病,把这种功能做出来干什么?一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安慰她道:“秋秋,这是正常的,不代表你要死。”
阮秋止住哭声,好奇地看着他。
“正常的?你也会流吗?”
“我当然不会,只有女孩子会,而且是大女孩才会,每个月都有一次。”
她充满困惑,“为什么啊?”
“因为……”屈寻舟身为一个男人,实在没法跟她解释这件事,何况自己本来也不是很了解,想了想,搬来笔记本电脑搜索科普视频,放在她面前让她看。
阮秋托着下巴看了半个多小时,懵懵懂懂地理解了自己流血的原因。
视频结束,屈寻舟关上电脑,“明白了吗?”
她点点头。
“你流出来的血怎么处理的?”
阮秋抓着被子,不好意思说。
他意识到什么,掀开被子看了眼,果然看到满眼鲜红,十分震撼,差点没晕过去。
屈寻舟缓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接受那个画面,起身道:“你先别管这些,去卫生间洗个澡。我帮你买样东西回来。”
“东西?”
“就是……视频里说得卫生巾。”
“哦。”
阮秋乖乖下地,穿着狼藉的裤子往卫生间走,走到门边时忍不住回头问:
“舟舟,你会不会讨厌我?”
屈寻舟在拆被单和被套,闻言答道:“当然不会。”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裤子,“可是我觉得自己很麻烦。”
不会吃饭不会洗衣服不会扫地,所有事情都得由屈寻舟来照顾她。
可屈寻舟是她同学,跟她一样,也是个宝宝呀。
对方已经如此能干,只有她什么都不会。阮秋想到这一点,便懊恼极了。
屈寻舟笑了笑,走过去抱了抱她。
“秋秋,你救过我的命。别说照顾你,就算用命偿还,我也心甘情愿。”
阮秋理解不了他如此深刻的感情,但是能感受到他的爱,点点头,进了卫生间。
屈寻舟回去继续拆被套,拆到一半懒得弄,干脆全部卷起来带到楼下丢进垃圾桶,回来换上一套新床品,然后戴上帽子口罩,换了身衣服,把钱包手机往兜里一揣,出门了。
小区外就有便利店,屈寻舟以前还没搬家的时候经常一个人去便利店买啤酒喝,因此对这种地方算是轻车熟路,进去后很快找到日用品所在的货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