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好最单纯的初恋,都被你挥霍了,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只是被你利用的棋子,果然,她在你心里,不过就是区区一个女人……”
程子杨桌下的拳头攥得青筋毕露。
“我和她的事情,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如果是别人,我也懒得说,但是,我看着她那段时间过得有多痛苦,看着她瘦到皮包骨头,靠药物才能勉强睡觉,看着她喝多了以后叫着你的名字,程子杨,”男人的面上现出浓重的狠厉之色,“我想到你让她受过的苦,就恨不得把你剥皮抽筋,一刀一刀活剐了!”
程子杨的身体在轻轻的颤抖,压抑不住的情绪似乎要破土而出。
“是我错了。”他像是突然被人抽去了气力。
荣臻见状,也不再兜圈子逞口舌之快,“说说吧,为什么找我?”
“你会娶她吗?”程子杨渐渐松弛下来,似乎在内心强力挣扎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说实话。”他冷冷的看着对面沉默的男人。
荣臻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程子杨鄙视的笑了笑,起身走向门口。
“既然是这样,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我和她之间,已经不需要用契约来绑定。”程子杨的手触到门把手时,荣臻才缓缓开口。
第60章 与他合作
程子杨背后一僵,“你什么意思?”
荣臻这才向着他的方向微微侧了下脸,“想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样的姑娘,就坐下听我说。”
程子杨顿了顿,回到座位上,抄起面前满满一杯轩尼诗XO,一口气喝掉,“你可以说了。”
“你根本就不了解她。”荣臻望着手中的酒杯缓缓开口。
“因为那场空难,她的父母现在是最大的嫌疑人,我愿意娶,她也不会嫁。”他的神情变得温和,面前似乎浮现出满是泪痕的小脸。
“即便她父母是被你威逼利诱的,也依然很有可能是直接导致我父母遇难的凶手,她宁愿自己受着,也不愿意我背上一个不孝不义的骂名和负担,你说这丫头,怎么这么倔?”他苦笑着,一口气喝了半杯酒。
“说实话,我想到她曾经对着你笑,对着你撒娇,对着你说喜欢你爱你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吗?”荣臻咬着牙问。
程子杨眉头紧拧成一个疙瘩,攥着的拳头没有松开过。
“如果我没猜错,你当年是故意接近她的,因为她的父母的工作,让你的组织觉得有机可乘,没错吧?”
程子杨不说话,默认了。
“那你这次回来呢?利用一次还不够,伤她成这样还不够,还想再利用她的工作特殊去完成什么任务?还是怕留下后患,想把她一起解决?”
“我没有!”程子杨终于开了口。
“说吧,当年的事情,你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荣臻将程子杨的酒杯倒满。
程子杨闭上眼睛,将酒一饮而尽,灼热的感觉在胸中四散开来,过往种种,该是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你说的对,我确实是为了任务,刻意接近她。”
“但是我没想到,竟然真的爱上了她。”程子杨摇摇头,对上荣臻淡定的眼神。
“你可能想不到,素来对情情爱爱没什么概念的我,听到她对我表白说喜欢我,说我五行缺她的时候,我竟然有点心花怒放的感觉。”
“那不是因为任务这么轻松的完成了第一步的高兴,而是第一次,因为一个小丫头的喜欢而愉悦的感觉。”程子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多温柔,看在对面男人的眼里,就有多扎眼。
特别是,听到他说,乔佳期对他表白的时候,荣臻的目光阴沉的吓人。
“既然爱上她,为什么还要伤害她的父母?”他不屑的问。
程子杨无奈的摇头,“荣总想必已经查了我个底儿掉,难道不知道,我这种人,在路西法里只是个小角色?我既然带着任务来,又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但是我没有真的想要害死她的父母。”
“当年,我接到了策划空难的任务,目标,是你的父母。”程子杨直言不讳,也顾不得荣臻已经用凌厉的眼神将他挫骨扬灰了几次。
“我接到的命令是,以佳期的人身安全,威胁她的父母将特制的炸弹带上飞机,飞到境外的指定坐标时引爆,全员死亡,不留后患。”
荣臻修长的手紧握,骨节咔咔作响。
程子杨不予理会,“可我私下给他们准备了两个降落伞,让他们可以自行逃生,我会派人去接应他们,他们一家三口的假护照都已经备好,等任务一完成,我会带着高考结束的佳期,以毕业旅行的说法去到英国与他们汇合,我的佣金、境外的产业,足够我们四个人无忧无虑的过完下半辈子。”
“他们……同意了?”荣臻心口闷得厉害。
程子杨点点头。
荣臻的眉头深深的拧在一起。
“当然这一切,乔佳期并不知道。我告诉乔宇航,我真的很爱她,但是组织的任务我不能拒绝,否则我们四个人都会被列入组织的暗杀名单,路西法是什么水准我非常清楚,我没有信心能保他们周全。”
“所以,就只能牺牲我的父母?”荣臻的脸色已经是非常难看了。
“坦白说,是这样。”
“那最后,为什么会出状况?为什么我的父母逃生了,而她的父母葬身大海,另外两个假扮的副机长许阳和乘务员金露,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程子杨蹙眉,“我并不知道组织还安排了其他人来协助我,是许阳和金露的尸骨重现,我才知道了当年的蹊跷,恐怕是他早就发现了我对乔佳期的感情,做了个双保险吧。”
“所以我并不清楚当日飞机上发生了什么。”
“黑匣子呢?涉事海域打捞过多次,我私下也聘请了蛙人专家进行过拉网式的搜索。”荣臻持续发问。
“最大可能是被组织提前找到了,因为飞机是在我父亲指定的坐标爆炸的,应该早就在附近安排了人手,第一时间去打捞黑匣子。”
“你的父亲?”荣臻眉头一皱。
“是我的养父,也是路西法特情处的最高指挥,严峻。”
“那另外两个人,如果是他安排的,想必也给自己留了后路,”荣臻思索着,“我父母能在那样的情况下逃生,会不会是乔宇航……临时反水?”
“不大可能,”程子杨摇头,“他们的女儿,还是要顾及的,虽然我会保护她,但是与一个特情组织相抗衡,我是不行的。”
“女儿是自己最宝贝的心头肉,与两个不相干的外人相比,孰轻孰重?”
荣臻沉默了,似乎有什么印象在脑中一闪即逝,过了半天,抬眼问道:“那你为什么会找上我?”
“你说呢?”
“因为我母亲?”
“对。她醒了,飞机上所有事情就真相大白,如果不巧被她听到了路西法参与其中,国安局是绝不会放过组织的,组织虽然很强大,但跟一国政府相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所以,你要跟我合作,揪出严峻,毁灭那个破组织?”
“是。”
听到这回答,荣臻的鹰眼眯起来,打量着程子杨,掂量着这话到底有几分可信。
“我还有一个问题,当年你为什么会在海地坐牢?”
程子杨表情凝重,那应该是段十分不好的回忆。
“任务失败,父亲暴怒,要她死。”
她,自然指的是乔佳期。
“他早就察觉到我对乔佳期戏假情真了,才会对我设防,也知道我的软肋。”
“当时恰好组织另一个特工在海地执行刺杀任务,任务成功了,但不小心留下了证据,我就被发落去顶罪。”程子杨说的轻描淡写,可是事实上,他在严峻要拿乔佳期开刀出气的时候,直直的跪在他的面前,求他给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只要不去动乔佳期,他什么都可以做。
程子杨还记得,当时跪在父亲面前,严峻用脚尖抬起他的下巴,冷笑道,“阿杨,我最骄傲的儿子,居然有一天,会为了个女人,狗一样跪着向我摇尾乞怜。”
荣臻听了他的话,眼中闪烁了几下。
“被发落去顶罪”几个字轻描淡写,事实上可能要惨烈得多,境外关押重犯的监狱,一张亚洲面孔,长相俊美,不知会招来多少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