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总裁心情似乎很差,安迪不在,小秘书硬着头皮来请示汇报。
荣臻冷着脸,看了几份文件,分别做了批示,签下自己的大名,丢给小秘书。
“等等。”刚走到门口的小秘书被叫住,讪讪的转身,以为哪里出了问题。
“申请机场招待费用的那份,留下来。”
“有……什么问题吗,总裁?”
“有些细节要调整,我亲自去一趟。”男人起身,穿起西装。
小秘书一脸不解,这……很小的事情吧?
反正咱也不明白,咱也不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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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的花枝乱颤的萧玉婷陪同着荣臻下楼到了贵宾部时,乔佳期也正带领着苏悦言和她的助理从机坪回到贵宾厅,几个人在前厅,就这么好死不死的撞上了。
乔佳期面色有些苍白,下巴的线条似乎又锋利了些,细看双眼还有一些红肿,眼神毫无波澜,只是一丝一毫都没有望向他。
荣臻感觉,心上像被人突突的掼了一梭子子弹。
“臻哥哥……”苏悦言怯生生的叫道,早上才被几通电话骂成了狗脑袋,不敢像平常那样没大没小的扑上前去。
“你怎么在这里?排场可不小。”荣臻看着面前几人,皱着眉问苏悦言。
什么排场不小,就一个人去接而已。
很显然,乔佳期是刚刚接了苏悦言回来,可她已经是贵宾部经理了,接进港航班,除非是级别相当高的VIP,根本就不需她亲自去。稍微一想,他也大概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苏悦言面色尴尬,搜肠刮肚的想找个合适的理由,乔佳期像局外人一样,不笑,不理,不接话。
倒是萧玉婷,站在一旁看着三人的奇怪反应,出来化解尴尬。
“看荣总问的,肯定是乔经理想一睹大明星的风采,就主动去接机了呗,苏小姐真是好命,我还纳闷呢,续约这么点小事怎么能劳烦荣总亲自跑一趟,原来是为了接女朋友啊,是吧乔经理?”
苏悦言感激的看了萧玉婷一眼。
“是啊。”乔佳期勾了勾唇角。
“那我们……就走吧,臻哥哥?坐了七个小时的飞机,累死我了。”看荣臻没再说什么,苏悦言的胆子大了些,心中又生出几份绝处逢生的希冀来。
荣臻的视线在乔佳期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回头向外走去,苏悦言见状火速跟了上去。乔佳期拖着她的行李,面无表情的跟在后面。
乔佳期程式化的站在车旁,打开车门,苏悦言看了一眼荣臻,率先坐了进去。
荣臻在车门前顿了一下,身旁的姑娘身上,仿佛还有淡淡的酒气,看着她不过两日就有些憔悴的脸,他心脏揪在了一起。
“照顾好自己。”原打算只是来看她一眼,看看她还好不好,然而看到她比自己想象中更加不好,他终是没忍住,叮嘱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的乔佳期怔了一下,抬起头来,面上的神情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抿了下红唇笑了笑,眼中却是一片荒芜。
“滚。”
作者有话要说:我用最爱的罗10保证作死二号不会这么舒服的扑街的~
感谢支持~
第36章 我作妖了?
接到程子杨的电话时,乔佳期正准备下班,前夜喝了酒在窗边昏睡整夜,又被冲了冷水,觉得此刻是从未有过的疲惫。
但当程子杨提出共进晚餐的时候,她一口答应了。
她当然知道,程子杨此番回来,多次对她盛情相邀,是在打什么样的主意,但她实在不愿违背自己的内心,早想同他说清楚。
程子杨带着她来到了市中心一处有些年头的小别墅,庭院里枝繁叶茂,修剪齐整,院子里许多看似随意实则精心设计摆放的精致小玩意儿,看得出店主品位不俗。
门口的牌子上写着,
傅小姐的店,
始于2012年,距离成为百年老店还有93年。
“这家店居然还在。”饶是心情复杂的乔佳期,也有几分感慨。
这家“傅小姐的店”刚刚开张时,乔佳期和程子杨正是感情飞升的时期,二人最甜蜜的时光,几乎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窗看到店里的摆设同七年前并无二致,乔佳期和程子杨,仿佛看着年少的自己,脸上带着纯粹的笑容,在这里来来去去,像个最忠实的过客。
回忆的密封条被瞬间撕开,一件件往事在氧气的浸润下复苏,欢脱的跳回脑海中。
在许多个阳光肆意的午后,他们两个就窝在这店里一处靠窗的榻榻米上,共享一块蛋糕,或是各自看书,看到精彩之处,乔佳期还会扑过来,猫一样趴在程子杨的膝盖上,期待的望着他给点评价。
而程子杨,总会伸手将她捞到自己身边,两个人合看一本,她看到大笑,他就陪着,她看到掉泪,他就哄着。
人少的时候,他还会撩起她的头发细嗅隐隐约约的清香,在她的额头或者脸颊上,轻轻的落下一个吻。
自他走后,她就再也没来过这里,一次都没有。
“进去吧。”程子杨温柔的说着,一边拉开厚重的木框玻璃门。
老板傅小姐彼时不过是二十几岁的单身姑娘,今时今日,已经是一个两岁小男孩的妈妈了,手艺倒是越发娴熟起来。
乔佳期也是唏嘘的,一个女孩子,最美好的初恋年纪,何其有幸遇到一个美好温润的男孩子,若不是后来生出了那样的变故,她和程子杨,现在应该也是一路奔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吧。
然而几年过去,他不是他,我亦不是当年那个自己。
乔佳期酝酿了一下,稳了稳心神,放下手中咖啡。
程子杨却抢先开了口。
“我走以后,你有来过吗?”
“没有。”
“嗯,一样。”
“程子杨,我有话想跟你说。”乔佳期不想持续陷入对回忆的神往中,而给他以为可以接续这段关系的假象,这对他们二人,都不负责。
程子杨一双如玉的眼睛,仿佛能看透她的心底。
“愿意先听我说说这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乔佳期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呆了一瞬,点点头。
静默了好久,就在她忍不住想要催促的时候,程子杨才缓缓开了口。
“在海地的那六年,每一天,都像是……在坐牢。”程子杨的声线突然低沉下来。
“完全陌生的环境,枪炮声比江河市早晚高峰的喇叭声都要密集。”他看着窗外,平静的像在讲着别人的故事。
“身边不知道到底是敌是友,前一句跟你打招呼,后面随时可能掏出一把磨尖的什么工具——牙刷,或者铁钉什么的,那些你想象不到的各种东西——插进你的喉咙。”
“我亲眼看到过一个……战友,吃饭的时候,就这样被一击毙命,他的大动脉破了,血一瞬间喷了一地,连我的脸上身上,饭里,都有。但清理完尸体之后,饭还得继续吃,因为没多余的食物。”
“这一刻睡去,你甚至不知道下一刻是否还能醒来。”
“那段日子,唯一支撑着我熬过来的,”程子杨眨眨眼,回头望着乔佳期震惊的脸,声音也柔和了很多,“是你。”
“我用加密的网络联络一个信得过的朋友,偶尔打听到你的一些消息,哪怕只言片语,就够我振作好久。我努力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回来。”
“我知道你高考失利,没能去心仪的学校,知道你父母的去世对你打击很大,当然,也能想象到,你找不到我的时候,会在心里怎样骂我。”程子杨无奈的苦笑。
“有那么一刻,我真希望,你找了七个男朋友,每天不重样的约会,我宁可你没心没肺的忘了我,也不愿听到你日日伤心夜夜流泪,要靠大量安眠药才能入睡。”
最痛苦的记忆戳中了乔佳期,她的双眼蒙上一层雾气。
——小丫头,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不会等我?
——你敢?你走了我马上找个新男盆友,不!找七个,约会一周不带重样儿的!
——那不行,我可舍不得。那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可以啊,反正你去哪儿都得带着我!我很好养的,有宫保鸡丁就行!
——嗯,就算我犯了事儿要跑路,都得把你敲晕了带走。
对面的程子杨也红了眼眶。
“丫头,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你还愿意……跟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