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赎(251)

姒丹翚见菜肴还未上桌,给大家斟满茶水,大家全都捧起茶杯啜饮。一桌菜肴摆上来,旦见有六荤四素,六荤是:荷香炮童鸡、鲜瓠炖河蚌、踏雪寻宝、香麻生鱼球和江南粽香鳕、白米虾炒韭菜。四道凉菜是:薯泥茄子、脆皮黄瓜卷、金腿鹅肝和蒜香鸡腿茹。王瑞贺介绍说,这六道菜是将南北元素融合虾蚌、藕尖、腌菜花、鲜瓠等南方常见的食材,与普通的黑鱼片,炸童子鸡等巧妙结合,烹调上以咸鲜味为主,求干香、脆口,少油少芡,适宜大众口味。

王瑞贺注视着菜肴俱已上齐全,笑道:“姜小姐,芙蓉镇不及省城物美丰饶,一桌菜虽是清淡了些,却表达了我们的挚情。来,在吃菜之前,先让我们大家共同乾一杯。”王瑞贺举着酒,笑靥春风地说完,其余三人便纷纷相迎。姜绮瑶道:“素闻王哥乃骁勇善战之人,上官先生着重培养,我姜绮瑶深感荣幸,与您相识。上回您和那位单卉小姐,”故意顿了一下,神色略显呆板:“不好意思,我不应该再次提说她,实在抱歉!”王瑞贺道:“不防,她既以化为尘化为土,就由不得人论与不论了。姜小姐您请便讲来。”于是,姜绮瑶娓娓诉说:“单卉小姐实在令人惋惜。她花容月貌,前途无量,却匆匆逝别。我一直记得我们开怀畅饮,推杯换盏、行令猜枚、笙歌艳舞的场景。而王哥酒量惊人,曾为我端杯代饮。转眼一年有余,王哥风采依旧。”王瑞贺听完此番话,手舞足蹈:“姜小姐谦恭抬举本人了。哈哈,上回与鸠宫令泰先生对饮,我甘拜下风,惭愧,惭愧。”姒丹翚给姜绮瑶夹了一筷菜,娇声娇语地道:“此次姜小姐能来香墅岭,若无它事,一定多玩几日,好吗?”姜绮瑶笑道:“当然好,但鸠宫令泰先生只准我一天假期,想已足够挥霍开心一回了。”王瑞贺道:“那好!晚上就由姒丹翚安排,下榻山庄。明日再由姒丹翚随你四处走走,如何?”姜绮瑶悉听尊便,频频点头应着。韫欢坐在一旁,半天无声,此时,他已被楚楚动人的姜绮瑶引诱的神魂颠倒。他那锐利的像鹰目一样的双眼,正牢牢盯着姜绮瑶身穿的葡萄红蝶纹衣衫。韫欢一手拈杯,目光却肆无忌惮地瞟忽不定,直到姜绮瑶微有察觉,才仅忙收敛。当姜绮瑶一回眸,发现韫欢在注视自己,刹那,一团绯云映满脸颊。故而,婉转地道:“韫欢哥痴长我一岁,若不嫌弃,往后就以兄妹相称,如何?”韫欢恍然一回神,觉出自己的失态,耳听得姜绮瑶必恭必敬称呼为兄长,一时心里波澜迭起,忘乎所以了。韫欢笑道:“我是受之有愧,姜小姐才貌双全,我却如跳梁小丑,怎敢称兄?”姒丹翚顺水推舟,笑道:“既然姜小姐愿意尊称你为兄,你就别卖官子了。”话音一落,韫欢已急不可耐了,举起一杯酒,对姜绮瑶说:“既然姜小姐看得起本人,那韫欢就勉为其难了,我先乾了一杯。”说完,咕嘟一声,喝个津光。姒丹翚道:“今后共事还请姜小姐多担待不足之处,来,我也与姜小姐共饮一杯酒。”两人遂碰酒而饮。王瑞贺注意到姜绮瑶酒兴正酣,脸孔红润,脖颈上涔涔渗汗,笑道:“姜小姐若觉得热,我就打开空调。”姜绮瑶回道:“我正也觉得热哩,那就烦驾了。”

一语未了,上官仁推门而入。众人纷纷起身,迎坐与餐桌旁。上官仁笑道:“姜小姐感觉如何,由王副厂长陪酒,不会觉得冷落吧?”姜绮瑶眉梢一蹙,笑道:“怎么会呢,王哥会照顾人哩。”上官仁望着姜绮瑶,心中陡然一漪。姜绮瑶时年二十岁出头。论年纪正是风花雪月良宵时,论长相更是梨花扑面粉尘娥。她的每次举手投足间,无不流露着淑女般的雍容妙美。“先生,您来晚了,罚酒一杯。”上官仁尚有些出神,姜绮瑶已在他杯中盛满酒,“今日,得幸与先生相欢共饮,实乃缘分。罚酒一杯后,姜绮瑶愿与先生共乾三杯。”上官仁喜不自胜,一张老脸展颜微笑,两撇胡须一抖一颤,眸子炯炯闪亮。“那好呵,能与姜小姐共饮美酒,我上官得之有幸。”两人频频举酒,畅饮不绝。此时,月正满,花正香,一缕兰麝幽香自窗外缓缓飘进。姒丹翚按按上官仁的臂膀,劝解道:“先生当心身子,酒量适可为好。”韫欢呵前护后,不失时机地给杯中斟酒,众人皆沉醉酒兴之中。

上官仁率领三人与姜绮瑶步出酒楼,已是晚上十一点钟。返回山庄,姒丹翚在上官仁的吩咐之下,安排姜绮瑶在山庄房间就寝,临窗正对着一株海棠。姜绮瑶合衣躺在床上,只感到身临一处粉宫玉砌、修竹依傍、仙云堕影、莺歌燕舞的皇家御花园里。那巍峨漆红的城墙,那金碧辉煌的大殿宫楼,那金甲护体的锦衣卫,皇上、宫妃悉数在眼前飘过。一觉睡至天明,一绺曙光自窗棂外斜射进来,温馨地洒落一地,她不禁惬然一笑。

第一三六章 起内讧家族任性

梁婉容从噩梦里惊醒,睁眼一看,窗外依然一片昏朦。微风从窗外飘进来,全身潮润滑腻。她起身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穿上黑缎子圩呕屏浴衣,走进洗浴间,拧开喷淋,哼唱着歌,一个人悄悄地洗开了。此时,上官仁依旧鼾声阵阵,浑然不觉发生的一切。阙美娟也起得早,洗漱完毕,坐定下来,拿出脂粉镜奁盒子,专注地给自己描眉涂唇。而萧老太太一惯早起,总是在阙美娟请早之前,就挪下了床。窗外燕子呢喃,蝉声起伏,房中阵阵麝兰的清馨之香四处飘散,闻得让人头脑发闷。萧老太太拄着凤殇藜木杖,将要走出房间,阙美娟蓦然站了出来,“老太太您起床了?”阙美娟上前搀扶,媚声娇语:“我扶着您洗漱,一会儿凤姐做好早餐,咱们进客厅用餐。”萧老太太望望,旦见:一身烟萝色挑纱裙,裙裾中绣满粉白菡萏,朵朵花瓣以缫丝线绣边,一望之下,娉娉婷婷。她,长着一张标致却略显倨傲的脸面,眼中闪动着温柔体贴的光芒。一串红麝珠项链宛若桃红色的点点珊瑚,荧净闪辉。她,芙蓉淡妆,似润红蕉点,香生梅唾。尤其笔挺的站姿衬托模特儿般的好身段,瘦而充满力量,是一种类似健康的纤瘦。萧老太太感叹不已,便想起自己十八九岁时的情形,娓娓地道:“美娟每天伺候我,倒让我想起当年的情景,我一样如你这般娇美婀娜、勤奋上进。嫁到上官家,我不敢有半分疏怠,才有了今天的地位。”阙美娟搀扶着,一面前去浴漱间,一面灿若清铃地问:“老太太嫁入上官家时年芳几何?”萧老太太一听,嘴角勾出微微骄傲的笑意,回道:“十六!我记得很清楚。我在家排行老六,上面三个姐姐,两个哥哥。我家是做茶庄生意,有三座茶庄,那时候算富足殷实。”两人说着话,阙美娟盛上一盆温水,拧干毛巾,轻轻擦试那张苍老的脸孔。萧老太太温声温语地又说:“上官家是名门望户,六十年前,誉满京城。上官的父亲是中药商人,生意做到鼎盛时期,曾垄断了北京的中药市场。”阙美娟静静聆听,将萧老太太干瘪枯燥的头发松松散开,拿黄杨木篦子,蘸清水一梳一梳地梳理着。阙美娟道:“老太太您不用说,看您家这份派场,就晓得曾经的辉煌。”萧老太太笑道:“上官常说,现在生意不好做,又怕担风险。”阙美娟道:“上官家家大业大,单目前产业也怕要吃个三代五代的。老太太您说是吗?”萧老太太轻吁一声,叹道:“话虽如此,却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阙美娟帮老太太洗梳完毕,盘了一个圆鬏,再从妆台上拣出一支如意簪,簪子是翡翠玉制,上面镂钿有灵芝、蝙蝠、桃子作图案,简约美观。阙美娟一抬手,轻轻斜插入圆鬏里,按压一下。“老太太好看吗?”她回脸问道。萧老太太侧脸在镜子上照了照,脸上漫出一片满意地笑。阙美娟一手扶稳萧老太太,将要步入客厅,梁婉容轻笼一头鬈发,从房间走出来。阙美娟问:“夫人,您也起来了?”梁婉容“嗯”了一声,径自走近桌边,喝了一口茶,漱进痰盂里,道:“你去看一看,玉凤来了没有?”阙美娟听了就走向厨房。刚一进门,玉凤端着两个小碟往外出。“凤姐,早餐做好了?”阙美娟问。玉凤浅笑一声,伸着小碟给阙美娟看。阙美娟一看,是腊肠浇汁和干拌面筋。“老太太最爱吃的,我从早市上买来。”玉凤说笑着,走进客厅,将两个小碟搁在桌上。梁婉容问:“昨个听说山庄来了位客人?”玉凤着实一愣,有点恍惚,想了想,笑道:“夫人说的是一个姑娘吧?”梁婉容望望玉凤,悠声道:“上官昨晚喝了酒,现在还睡着哩。听上官说,要让客人中午在毓秀楼吃饭。”玉凤“噢”了一声,凝眉一想:“那夫人的意思是?”梁婉容道:“做两样时令小菜,烧一道油焖茄子,其余的你看着备办。”玉凤点点头,脑海思索着走进厨房。待萧老太太和梁婉容坐在餐桌旁,玉凤也已备全早餐。除了两碟小菜,还有一份蛋饼、六颗小笼包、两碗咸豆浆。玉凤道:“夫人、太太,这些早点您们先享用,等先生起床了,我再另备一份早餐。”梁婉容拿着筷子夹了一片面筋,问玉凤:“怎么想起买面筋了?”玉凤笑道:“那日老太太嚷嚷说想吃哩,所以,今早特意从早市上买来。”萧老太太道:“是我想吃面筋。在北京,我每早都有一份面筋。”梁婉容回眸一望,阙美娟拿着抹布揩椅子,招呼道:“美娟啊,你还没吃吧?不防过来一块吃。”阙美娟回脸甜美地笑着,摇头笑道:“夫人,凤姐给我准备早点了,一会儿我自己吃。”萧老太太笑道:“这丫头知书达理,会梳头、会说话,很讨我喜欢。”梁婉容喝了一口咸豆浆,抿了抿嘴,笑道:“淑茵给你找来侍奉的,肯定错不了。”玉凤从厨房跑出来,对阙美娟说:“厨房有一份蛋饼,剩余一碗咸豆浆,美娟,一儿你就喝了吧。”阙美娟听见很高兴,回道:“凤姐,美娟知道了。”梁婉容往楼上瞧了瞧,轻颦间“咦”了一声:“好像上官嫦昨晚没回来,美娟是吗?”阙美娟凝眸一想,回道:“夫人,她是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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