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北说:“别对我太好了,不然我会忘了你小时候怎么欺负我的。”
祁南笑笑:“别忘,我小时候的确很欺负你,你记久一些,好找我报仇。”
骆北无言以对,放松地靠在墙边,两口喝了牛奶,剩下一点递给祁南。
“你也喝点,睡前喝牛奶有助于睡眠。”
祁南犹豫了一下,“这是你喝过的。”
“都是男人有什么!”
祁南接过来,换了个边,一口喝尽。许是错觉,骆北感觉他像是故意和他喝同一边。
周三是出去春游的日子,只有高三和高二个别班级留了下来,高三在教室里学习,而高二一班悲催地被杨建华赶到了操场边。
还没上课,大家围坐在一起叫苦不迭,以李资为首的体格健壮的男生像没事人一样,争分夺秒的在篮球场打球。
年轻人总有用不完的精力,不惧怕区区2000米。
肖骁手捧成喇叭,“骆北传球。”
骆北、肖骁是一队,祁南和李资是一队,2v2,配合的良好弥补了身高的劣势,李资和祁南都是激进派打法,很容易被他们套路。
骆北做了个假动作,让他们误以为自己要传球,然后一个背身绕开了李资,弹跳起身,以一个完美的扣篮结束上半场。
篮球从框里落下,李资拍手叫绝:“好家伙,这球厉害了!”
骆北落在地上,颇为嘚瑟地冲着没来得及防守的祁南笑。
祁南说:“还以为你跳不起来,是我低估你了。”
骆北耸肩,笑嘻嘻地说:“你低估我的事多着呢!”
祁南顺手揉了揉他的头,骆北暴躁地甩头,挣脱不开他的大手,只有暂时顺从。李资被他俩这些小动作闪瞎了眼,拉着肖骁solo去了。
到正式跑步时,他们已经打了好一会儿篮球,反而精神了很多。女生先跑,男生们百无聊赖地在操场边坐着,偶尔喊两句加油。
骆北和徐旬坐在一起,徐旬呆呆地看着女生们跑步阵营,满心满眼只有一位,而那位连个眼神也不给他。
徐旬问骆北:“北哥,玲玲是不是讨厌我?”
骆北揉了揉酸酸的手腕,“她这么说的?”
徐旬摇头:“不是,她说我是个好人。”
这宛如电视剧情节里的台词,放在现实里好像也不违和,徐旬的确是个烂好人,不然肯定忍不了骆北的脾气。
骆北轻轻叹气,手放在他的肩头,“顺其自然吧,感情这事强求不得,你看我,单身十多年了,不还是好好的?”
徐旬还是摇头,“你不一样……”但徐旬又没说哪点不一样。
骆北不喜欢多想,便没有把他这句话放在心上。
等女生们气喘吁吁地跑完了,徐旬掐着时间去给白可玲送水。骆北和祁南同时站起来,向准备区走去。
不少人看到了徐旬送给白可玲水,白可玲视若无睹,拿过了自己的水瓶喝水。这尴尬程度,不亚于女生给打完篮球的男生送水,男生不理她,当着她的面接了别人的水。
骆北说:“徐旬太惨了。”
祁南回到自己的起跑位置,回头看着他说:“表了白连朋友都做不成,不表白又显得不够坦诚。”
骆北找对自己的位置,站好说:“话糙理不糙,有时候表白会这样,但一直憋在心里的话,不是更给自己找罪受?”
祁南嘴角上扬,“你属于哪种?”
“喜欢就说,不行就拜拜,下一个更乖。”骆北说完后,想到了寒假时他还没有得到回应的问题,“你为什么总问我这些?是不是喜欢我啊?”
骆北笑得张扬,心里如打雷般忐忑不安,有点怕真从祁南嘴里听到些什么。
熙熙攘攘的人群,霎时安静下来,骆北紧张到眼前只有一个人,那个他曾经最讨厌的‘别人家的小孩’。
祁南不再是只会欺负他的小胖墩了。
他也不再与祁南针锋相对了。
是不是得到了答案,就不会这么忐忑不安?
但有了答案又如何,他该怎么回应?
第34章
自以为没心没肺的骆北有些害怕了,祁南看着他,眼睛里有读不懂的情绪。祁南上前一步,正准备说些什么。
李资吹哨,表示测试正式开始。
男生们长跑的开端总是一窝蜂地向前冲,打打闹闹,力气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骆北和祁南默契地跑在一条线上,保存力气,不去争暂时的第一名。
跑出去一段距离的李资嚣张地原地踏步等他们,祁南跑近后,停下来说:“你不跑的话到边上歇着。”
李资贼笑道:“我说老祁,不带你这样的,有了旧爱忘了新欢!”
什么跟什么。
骆北白了他们一眼,加快了速度和他们拉开了距离。跑到离长椅很近的距离时,才和白可玲交谈结束的徐旬跑进来了。
看得出来,徐旬很难过。
“别难过了,”骆北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不能强迫她。”
徐旬跑快了些,骆北不得不加快了步伐跟上他。
骤然加速,身体吃不消的徐旬断断续续地说:“白可玲觉得我不够诚实,所以拒绝我了。”
骆北当即说:“借口!你……跑慢点,我靠,累死了。”
徐旬也累:“我的确骗她了,我说是因为祁南想跟你表白,她才愿意出来演一出戏的!”
“你那不算骗!”骆北脱口而出,随即反应,“不对啊!你特么告诉我的又是另一出!你唱双簧呢!”
徐旬每一步都狠狠踩到了地上,“我是怕你恶心。”
“我恶心什么?”
“你和祁南上学期一直住在一起,他对你有非分之想,还是个男人,难道不够恶心吗?你不是一直看不惯祁南吗?”
骆北一愣,忘记了身体的疲惫,“为什么你会认为他对我有非分之想?”
“傻子都看得出来啊!”徐旬恨铁不成钢,“如果不是那心思,就是失散多年的兄弟,不然他为啥对你这么好?我和玲玲……”说到这里,他声音小了些,“寒假偷偷讨论过,祁南对你真的太好了,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男同,但玲玲赞同。”
骆北捏紧了拳头:“你说过,喜欢不分性别,现在听你这意思好像不是?”
“那北哥你希望我说些什么?在那个时候,当着你的面说。我觉得男生喜欢男生很恶心?”徐旬看着他,眼神晦涩,“北哥,你知道我是个好说话的人,从初中开始和你做朋友,其实我说了不少违心话,我不喜欢打架,不喜欢跟你混,也不喜欢看你和祁南整天眉来眼去……你不是讨厌祁南吗?真的看不出来他对你有意思吗?还是你就喜欢一直这么钓着他。”
“原来你心里一直是这么想的吗?”骆北目视前方,忍着心中的怒火说:“突然诚实了,因为白可玲说你不够诚实?”
徐旬说了一句更过分的话,“不然是为了你?”
骆北侧身,精准地揪住了他的衣领,只差没把他提起来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李资和祁南本来在讨论他们在说些什么,看起来如火如荼的,一眨眼的功夫,又像要打起来了。
骆北在他们来劝架之前,松开了徐旬,徐旬停下来大口呼吸着,懊恼地看着骆北跑向前方的背影。
骆北脑袋一片空白,努力回想徐旬刚才说的什么,到了终点,什么都没想起来。接过了一杯姜水,忽视了走向他的祁南,回了班上。
一整天,骆北都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家里,连晚饭都没有吃就躺床上睡下了。
祁南吃过了饭,帮袁佩芝洗碗时,袁佩芝说:“骆北那小子不会感冒了吧?最近换季,他换季时最容易感冒发烧了。”
祁南低着头,洗起油污的盘子,“可能是,今天跑了两千米,吹了凉风。”
袁佩芝照惯例对着卧室骂了两句,然后放下手中的活儿,去找了感冒冲剂,冲了热水,让祁南放下手里的盘子,把药水给骆北送去。
袁佩芝抢过剩余的盘子,“剩下的阿姨来洗,你进屋好好学习,顺带着看看骆北,如果他饿了,冰箱里还有饭菜,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她关心骆北的方式总是如此特别。
祁南拿起杯子,回到卧室时,骆北已经下床,正坐在椅子上给手机充电。他走过去看,屏幕上是贪吃蛇小游戏,他已经玩到了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