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拾遗录【CP完结】(40)

作者:羹一瓢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若玉看见季杏棠来了,吓的要找地方躲,垂着头四下瞅了瞅,也不说话用枕头捂着头缩在墙角抽搐。

季杏棠叹了口气,找到一条尚且没被糟蹋的毛巾,在瓶瓶罐罐间找了个盆子倒了些热水一面涤毛巾一面问道,“第几个了?”

小厮低头站在一边答话,“这是第一个,小爷今个儿没吃呢。”

“今天撞墙没有?”

“先前用绳捆住,小爷实在受不住撞了几声,我们听见动静进来拦住了,用铁链锁在床上才安生。不能撞墙,小爷就撕心裂肺的叫,手边的东西全让他撕了。还不敢靠近,一近人,小爷逮着谁都是又抓又咬”,说着他撸起了袖子,露出两条残破的胳膊,血淋淋挠伤上还密布着津了血丝的牙印。

小厮又说道,“小爷闹了一上午也没消停,中午丫头她们来送饭,又摔了碗,拿着碎瓷片要割喉咙,疯的不成样子了,李叔提了桶水把小爷泼醒了,好哄歹哄说喂他吃烟,才安稳下来。”

季杏棠拧了一把毛巾吩咐道,“你们先出去吧,让老李叔去找艾森,顺便找人来收拾一下,再让刘婶做些热饭,清淡的。”

等人都走了,季杏棠喊了喊若玉,若玉不看他只一个劲的摇头,嘶哑着声音哽咽又颤抖地央求,“你不要看我、不要看我,你要嫌弃我、你们都嫌弃我……可是我好难受……那么多虫子都在咬我、咬我的骨头……我好难受……”

季杏棠见他抽搐的厉害,坐在床边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头,捉了他的手腕,软棉绳绑的尚且磨出血痕,伤口上还沾着些棉麻穗,季杏棠用热毛巾给他敷了敷,“又说傻话,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若玉抽回了手抱着头大哭,“那你还让他们绑我,好痛好痛,痛的我不想活了。你那么有钱为什么不让我好过,每天都要把我折磨死了才让他们给我烧烟,你故意要害我,你故意要弄死我。”

季杏棠皱眉,不脱胎换骨这瘾怕是也戒不掉。一天最多给若玉烧三个烟泡,不过七天的时间,怎么会这么厉害,像是吸了很久的老烟鬼。

季杏棠安抚着他的情绪,“梓轩,你听我说,我不会害你,艾森在这儿,我还找了疗养院的院长,他戒毒十分内行,我们得把病治好了,不让歹人看笑话。你忍一忍,再忍忍就过去了好不好。”

“你昨天也这样说,前天也这样说,那我还要忍到什么时候,我忍不住了、忍不住”,若玉把脸埋在枕头里哽咽,抽搐地轻了开始发抖,又连打了几个喷嚏。

季杏棠缓缓抽出了枕头,看着若玉枯黄的脸心疼不已,以前剔透地像块白玉,现在枯瘦的好似老木头,是没有一点儿气色了,嘴唇也是干裂的,苍白又皲皮,不显丝毫红润。只有两颗大眼珠子还有点儿奕奕,只是蒙了一层雾霭,像是两潭秋天的枯水。

季杏棠给他擦擦泪,用毛巾的热气熨了熨他额上的伤口,安慰道,“不哭了,你是男孩子怎么会撑不住。你得爱惜自己才能治好病,怎么能用头撞墙。千万别再让李叔往你身上泼水,这么冷受不住。我先带你去洗一洗,等她们收拾好屋子出来我给你上药。”

谁哄也没用,季杏棠哄才有用。

吃了饭季杏棠说要在这儿陪他睡觉,若玉说让他回去,怕自己晚上突然来了瘾会咬人,季杏棠就是怕他晚上来瘾了别人都招架不住又要闹的鸡飞狗跳。

怕若玉出了什么事端,小櫊四周都有人轮番换班守着,临睡前季杏棠吩咐守夜的门房今天都回去好生休息,他在这儿就不用守着了。

若玉的手腕脚腕又破又肿,活像刚受了大刑,季杏棠给他抹了好几层药膏子,若玉缩着脚掩在裤管里,“太凉了,侵的骨头又麻又凉。”

季杏棠抓着脚掌让他露出脚踝,那踝骨都磨出来了,可不又麻又凉,“涂上,好的快。”

“哥,别让洋鬼子给我打麻药了,都是他给我麻的不知道疼,药劲过了我头都疼炸了。”

“发起疯来还知道疼……”

穆柯屁股生疼了两天,坐立不得,一能动就往小櫊跑,守了四五天,无奈把手的人太多找不到进去的机会,只能每天悄悄地听动静,今天门口倒是空荡荡的,他也不怕有什么陷阱,三两下翻墙进去了。

熟门熟路地撬了锁进屋就往床上攘,也没看清床上的人是谁,搂着逮着脖子就啾了两口。偷亲了野雀儿刚想傻笑,穆柯笑不出来了,这一股子骚气不是野雀儿的味儿。

第29章

穆柯屁股生疼了两天,坐立不得,一能动就往小櫊跑,守了四五天,无奈把手的人太多找不到进去的机会,只能每天悄悄地听动静,今天门口倒是空荡荡的,他也不怕有什么陷阱,三两下翻墙进去了。

熟门熟路地撬了锁进屋就往床上攘,也没看清床上的人是谁,搂着逮着脖子就啾了两口。偷亲了野雀儿刚想傻笑,穆柯笑不出来了,这一股子骚气不是野雀儿的味儿。

白公馆的客厅迎四面八方客,够有容乃大,便是不速之客也有一席之地。

穆柯是被人捉来的,倒是不客气的很,二郎腿一翘,目中无人。

通报了白啸泓,季杏棠和穆柯在沙发上干坐着。半晌季杏棠问道,“说罢,怎么进来的?干什么来了?来几次了?”

穆柯也不说话,季杏棠又说,“算了,我去给你爹打电话让他亲自来接你。”

这可不行,穆柯白天被锁在屋里,有人专门盯着。晚上趁着起夜偷跑出来的,他爹要是知道了能打断他的腿。穆柯忙坐了起来说,“我不是说了吗?我没安坏心思,我就想见见野雀儿,都怪你,我连个雀毛儿都没沾着。”

“一日克己复礼而天下归仁,你三更半夜逾墙越舍行为不轨,当真有损仁义礼智,你可还有脸面见他。”

“流氓头子还装斯文”,穆柯小声嘟囔,“呿,你是流氓我是流氓,说的跟真的似的。”

又沉默了半晌,季杏棠问道,“挽香怎么样了?寄人篱下总归是不好过的。”

穆柯吊儿郎当地说,“她寄人篱下还活的跟神仙似的,我爹喜我娘疼还有人谈情说爱,过的比我还舒坦,没准明年孩子都下地跑了。”

季杏棠一把揪住他的外襟把穆柯拽了过去又猛地一推,气恼地说,“你把她怎么了?”

“呀嘿!”

穆柯被突如其来地掷在沙发上,没见着若玉他还窝火呢。穆柯说道,“她是我娘给我找的媳妇儿,我把她怎么了关你什么事儿。”

季杏棠上来给他一拳,跟这种人就没法讲道理,“畜生!你耽误挽香还来祸害梓轩!”

季杏棠下手不算重,穆柯的下巴却喀吧一响,脱臼了,他好委屈边揉下巴边支吾不清地说道,“你讲不讲理啊。杜挽香还没进穆家的门,家里的人都向着她,她要是进门了我可还有活路,我敢要她吗?她和我大哥对上眼了我能拦着他们不让人家睡觉弄孩子?”

前两天穆柯从家里假装起夜要逃跑的时候,迎面撞上了穆桦房里出来的小书童,两个人面面相觑各怀鬼胎。穆柯怕露馅了,先稳住了神问他火急火燎的干什么去?小书童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穆柯伸手夺过他手里制作精美的字条「料峭春寒,不见伊卿,凉似有秋上心游,月挂柳梢头,可否一聚首?」穆柯明白了,这是当飞鸽给人传情达意呢。他哥个大闷头,这么干这辈子也别想娶媳妇儿了,穆柯一边故作要挟一边强逼着小书童,改,改成「不见香香心里愁,小树林里走一走,看看月亮拉拉手」。怕给大少爷把事情办砸了,小书童委屈极了,又敌不过二少爷的淫威,只能按他说的做。杜挽香收到信纸回了一封「轩楼正梳妆,忽见婵娟映阁窗,幸君彩笺又尺素,知君本无邪,欲语还休,怎奈夜长无尽头。」穆柯看不明白了,提溜着小书童的耳朵问:这他妈欲语还休的是几个意思?小书童边吃痛边说,杜四小姐是要休息了期待着明天再和大少爷见面。穆柯明白了,改,改成「只把哥哥挂心头,梦里会相好,来日方长爱无穷。」临走穆柯故作恐吓说,以后他俩传的信都改成大白话,再敢酸了吧唧的腻歪人,告他俩偷情。怎么照顾了人两次就看上眼了?后来穆柯越想越不对劲,吃个饭筷子碰一起还纯情地扫两眼赶紧收回,敢情他俩在一家人眼皮子底下贼眉鼠眼眉飞色舞眉来眼去,这他娘的,痛快!穆柯得把他们撮合成了,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到时候郎情妾意看谁还敢逼他娶杜挽香。这么一想心里既高兴又不是滋味,闷呆头都有媳妇儿了,自己连野雀儿的面都见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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