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美丽的人儿穿着一件普通的长裙,裙子上甚至没有半
条蕾丝或者丁点的刺绣,只有腰间银色丝带打上了一个俏皮的蝴蝶结,灿烂的金发用一支白玫瑰盘起,秀美冷艳的容颜只在双唇上轻点了玫瑰色的口红。
“这真是……”哈德罗笑着走向了塞缪尔,“看来我的运气不错,离开克罗利恩前的最后一次开舞,总算不再是噩梦了。”
“很荣幸得到您的夸奖。”塞缪尔下意识的想要行礼,腿一动才想起自己穿的是裙子,最后只能僵硬的站在那。此刻音乐已经响起,哈德罗也凑了过去,他搂住塞缪尔,随着乐曲声,两人转着圈引领着今夜最早的狂欢。
朱利安抱着塞缪尔的斗篷,慢慢走向了一边休息的长椅,他看着塞缪尔,他和另外一个人——一个圣骑士——翩翩起舞。一开始那种玩笑的心情已经烟消云散,他只是感觉自己被硬塞进加大码高跟鞋里的脚越来越疼了。揉了揉自己的脚踝,再抬头时,朱利安竟然发现塞缪尔不见了,哈德罗现在的舞伴是他的女儿菲娜。
他站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异常焦急甚至是恐慌的环视着广场,寻找着塞缪尔的身影,但是哪里都没有!一直到……一只手忽然拍在了而他的肩膀上。
“塞缪尔!”吓了一跳的朱利安匆忙转身,他看见的就是恢复了男装、擦去口红的朱利安。只不过他的头发因为是喝了生发药剂后长出来的真发,所以暂时没法复原,只是用丝带束住,那支白玫瑰则被他非常花花公子样的插在了胸前。
“跳舞吧。”塞缪尔向朱利安伸出了手,他的腔调可一点也没有花花公子的圆滑,还是那么生硬而直接。
“塞缪尔,要知道,我变装的样子可不像你那么迷人。”
“跳舞。”刚刚的语气里还有那么一点商量的意思,现在就是直接的命令了。
“好吧,好吧。”朱利安认输了,他无奈的脱下了披风……
还是白裙,不过比塞缪尔之前的那件裙子华丽许多,裙摆上缀着一颗颗亮闪闪的珍珠,上衣和袖子也用银线绣着漂亮的合欢花。只不过朱利安可是比塞缪尔年长许多,他的身材是属于成年男子的,即使算是略显消瘦的那一种,可是套进这件衣服里,还是显得异常的违和。而他那张英俊的脸,虽然已经用各种化妆品尽力柔和了线条,但他的眼神仍旧太凛冽,鼻子仍旧太挺、嘴角的线条也依旧太刚硬,更别说颧骨和下巴了。
可以说,女装的朱利安第一眼看去也是个不错的美人,但是从第二眼开始,看到他的人就清楚的知道他只是一个画了浓妆的男人了。
“我就像是三流剧团里的丑角。”朱利安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
“可我看着很顺眼。”塞缪尔则无所谓的耸耸肩,接着他就搂着朱利安不算细的腰,握着他的手,滑入了舞池。朱利安被这突然袭击吓了一跳,实际上他差点就因为没踩稳而扭了脚,但是塞缪尔搂在他腰间的手臂紧紧的箍住了他,几乎在瞬间将他抱起。所以在朱利安找回节奏后,一边跳着,一边大笑了起来。
“塞缪尔,我第二次爱上你了。”
“嗯?”
“作为女人。”朱利安挺挺胸口,同时抛了一个媚眼~
渐渐放松精神跳得开心的两人并不知道,在这个舞会中所有那些有意无意注视着他们的人之中,有一个的眼神显然不怀好意……——
作者有话要说:①欧洲古代的宴会上,女性把自己勒晕过去是常事,甚至还发生过不少致死的情况——所以,中国女人的小脚,外国女人的束胸衣,其实中外女人活着都很艰难。
第071章 离开
那天的舞会朱利安和塞缪尔一直跳到双脚失去直觉——主要是朱利安的脚失去知觉。
“高跟鞋实在是太恐怖了。”他一瘸一拐的走到旁边坐下,然后十分豪爽的将鞋子甩了出去。塞缪尔却很快把他的鞋找了回来:“先穿着一会,毕竟地面上很凉也很脏,我去给你找一双鞋子。”
朱利安呵呵笑着,捏着嗓子用尖利的声音说:“哦~俊美的骑士,您是如此的谦和有礼,您让我怎能不满心的爱慕~今晚上我会为您留着窗子,您可以睡着常春藤爬上来~您会看见一张洒满花瓣的床榻上面有一个满心爱慕的我~”说完还从胸口里掏出一块破布,当做定情手帕扔向了塞缪尔。
塞缪尔翻了个白眼:“你应该去做一个吟游诗人,而不是游侠。”
“你怎么知道过去我也曾经客串过吟游诗人?难道是因为我迷人的嗓音?”
“因为这样的三流剧情,只有那些没事找事的吟游诗人们才会想得出来。”塞缪尔把那条手绢又塞回了朱利安的胸口里,这使得游侠的胸部变得一大一小……接着他无视游侠“性急的人,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的指控,转身走了。
朱利安看着塞缪尔消失在了人群里,立刻又把两只鞋子踢掉了,不过他并没有赤脚踩在地上,而是把双腿盘在了椅子上。他的裙摆够蓬松,所以倒是没人注意他这失礼的举动。靠在椅背上,朱利安开始注意那人群中的圣骑士们,特别是那些和塞缪尔一样即将离开克罗利恩的。朱利安觉得,只有同样身为圣骑士的他们,才能和塞缪尔长久的相守……
“朱利安?”突兀的声音响起,朱利安侧身看见的竟然是那位露比祭司。他端着两个陶杯,在朱利安看见他后,递过去了一杯。
朱利安记得,在那天塞缪尔和他去见露比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朱利安的名字,或者说,但是他只是怀疑而已。毕竟,从孩子到成人,人们容貌上的变化是很大的。
“谢谢。”朱利安接过了陶杯,小啜了一口葡萄酒,这种宴会上的葡萄酒果然比酒馆里十个铜币一杯的酒要好得多。
“我没想到会在这种地点,碰到这个身份的你。”露比也拉过了一把藤椅,坐在了朱利安的对面,“我听说你也要去瓦伦塔尔,因为你还没玩够那个圣骑士吗?”
“露比凯斯维尔,虽然我不知道那道疤是谁刻在你脸上的,但是如果你再像个疯狗一样乱咬的话,我很高兴给你再添上几道。”
“这真是圣神的奇迹……你竟然是真心的?你……”
“露比祭司,请问有什么事吗?”露比的话被打断了,塞缪尔端着一大盘的食物正站在他身后。
露比站起来看着塞缪尔,露出了温柔的笑:“您知道您的随从
是谁吗,塞缪尔骑士?”
“当然。”塞缪尔一边点头,一边把食物交给了朱利安,“他是我的随从和爱人,不是吗?”
塞缪尔的话让露比先是一惊,但很快又变得不以为然:“他是卢博坦帝国前宰相的儿子,显赫而高贵的身份,至少在卢博坦国内,只有帝国的王子才能和他形体并论。可他勾引了公主,而且始乱终弃。结果为了活命,他只能抛弃过去的一切逃离卢博坦。但他的家族却依旧受到了牵连,光辉不再!塞缪尔骑士,就算你是个圣骑士,但这并不表示你的名声永远都是光辉灿烂的。”
“哦,谢谢您的提醒。”塞缪尔礼貌的点头,然后看了看朱利安的裙子边,“你还是把鞋子踢掉了?”
“嗯?”塞缪尔没来由的问话让在场的另外两个人都是一呆,但是塞缪尔接下来的举动让他们直接僵硬了——这位新晋的圣骑士竟然脱下了自己的上衣,铺在了朱利安脚下的地面上:“我去给你找鞋了。”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塞缪尔就很直接的离开了,很显然,这次他确实是去找鞋了……
十五分钟后,塞缪尔带着一双木鞋回来了。
“试试大小?”
“塞缪尔,关于露比说的,我会为你解释的。”
“好的,我等着。”塞缪尔点点头,“看来鞋子正好,那么我们现在可以回家了。”
“就这样?”
“还能怎么样呢?”
朱利安想了想,笑了。确实,还能怎么样呢?如果是其他大多数人可能会怀疑、会愤怒、会指责,可是那绝对不是塞缪尔。
“我那时候只有十三岁。”在回家的路上,踢踢踏踏踩着木鞋的朱利安诉说着他的过去,“还是以为整个世界都光辉灿烂的年纪,那时候我和公主的关系确实不错,但我们也只是朋友而已。然后有一天,皇帝的卫队忽然冲进我的家,把我抓了起来。然后就是在黑牢里度过的半个月,唯一庆幸的是那时候我住的单间,狱卒也并没有拿我但个普通犯人,所以在那段时间里,除了我的胃之外,身体的其他部分并没受到伤害。当我出来,甚至来不及见上父母一面,我就被送离了首都,接着送离了帝国……实际上我还是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了我的罪名,在平民中我是个竟然是强奸了公主的恶少,在贵族里我也是个恶少,不过却是对公主始乱终弃,激怒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