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跌跌撞撞着想要跑出去,却被磕绊着,吃痛摔倒在一边。
有人将他扶起,搂抱着腰,悠远的声音传来。
在说,“怎么这么不小心。”
像是责怪,又带三分无可奈何的宠溺。
常安听见自己说,急急忙忙的样子,“不是,不是不小心。”
不,他没有说。
他像是来到一副不属于他的躯壳,再一次地,不由得他去想,去说,去控制。
他像是旁观者,不知怎么来到这里。
只是头脑混痛,思绪如同鬼魅般滑过,却怎么也抓不住,只有混沌不堪,茫然一片。真个人如同被溺住了,沉了海,呆滞地、木然地看着眼前,却没有动作,挣扎不了。
他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宽额、薄唇,深远的眸。
只不过这下看得更加清晰了。肩阔腿长,好一副俊朗的模样。眼眸的确深了些,携了几丝阴翳,看不清内里,明明年少模样,却生生带着敬而远之的薄凉气。
此刻在,颦眉紧促着,在说着责备的话。
声音悠远,断断续续入了耳,却怎么感觉也听不真切。
“说了……多少次了……”
“怎么就,不知理,不懂规矩……”
“都这般年纪……怎么还是这番模样……”
常安仰着头,轻轻拍打身上的灰尘,脚有些微微的刺痛传来,他在说,“知道了知道了。”
再明显不过的不耐模样,似是娇嗔。
不,不是他……他,知道什么?
常安的脑子像是在来回拉扯着,他在说不是,但是身体却违背他的想法,左右他的一举一动,让他混乱极了。
谁……
你究竟是谁……
他想问,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说不出话。
一旁的人却突然间变了神色,怒气一时没有发出来,像是被噎住了,只能缓缓叹气,神色的眸子低着,看向了他,说,“脾气……这么大,看以后谁受得住你。”
那双眼像是顿时盛满了常安自己,只有他自己。
他也抬眼看着,看见了里面惊愕的自己,一模一样的自己。
一模一样的面相,同样低垂的眼角。
但是惊愕却不是来自于他,而是这副躯壳,他急着,低着声,像是质问,又像是急切,“什么,意思?什么,以后……”
“你的以后,安儿。”他静静地说,眼里波澜不惊,来得平静,看着似是无情。
他叫安儿,哪个安?
……
“你不陪着我吗?我这个样子……”他慢慢没了声,随着再低下了头,说不下去,也没有力气般。
像是和他一般的耻辱,一般的自卑。
那人却抚上他的脸颊,轻轻地说着,“有什么……关系,你该是和他们不一样。”
“我,我……”他张着嘴,却不知如何反驳。
“你是最特别的,”那声音还在缓缓继续着,“不用怕……”
“但是我想要你陪着我……”他说着自己都不明白的话,但是这副壳子却像是什么都懂,肩膀无力地垂着,话里是溢出来的难过和伤心。
“为什么?”那声音平静地追问他。
为什么?
这个问题砸在听话人的头上,静了半晌,却只是茫然无知地抬头看着,像是不懂,眼里只有懵懂。
“为什么要我陪着你?”他静静地问,常安难以抑制地感到一阵窒息,心脏收紧,却说不出来话,最终哑了言。
“不知道吗……”
“常安?”
常安,他叫常安。
他是常安,他也是常安。
他们……谁是谁……谁是,常安?
“我不知道……”他听见自己说,“烦死了,我不知道。”
他耍着脾气,想要就此翻过去。
但是抬眼却只看见了那双深远的眸,和那不近人情的冷淡模样。
他低着头靠近了他,强迫他抬起头来,气息像是要相互纠缠,亲密十足的样子。但是那刀削般的薄唇微微启,却吐着逼人的话语,说,“想清楚了再找我。”
“我……”
“小安!快些回来了,外面着实凉了。”有人在不远的地方叫着他,还在慢慢往这边走来。
一步一步,似乎可以听见脚步声。
他自己回头,走到了一位妇人跟前,小声地叫着母亲。
那被称为母亲的妇人紧紧抓住了他的手,像是紧张极了,念念叨叨着,“干什么要那关家继续来往。听闻那关寒可是要夺权,代了寒家的势,咱家可是……”
关寒……
他叫关寒……
似是魂识终于合一,常安想要回头去看,却发现那背后早就没有了人影。
他张着嘴,只能茫乎然地叫着那个名字。
关寒。
10.
常安的脑袋还是不甚清楚,眼前像是隔着雾气,怎么也看不清。
他像是在喝酒,颠三倒四说着胡话。
周围的人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却怎么也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只是像是恼人的苍蝇般,闹得烦人,心生不耐。
他似乎是大喊大叫着什么,终于是把那些杂音赶了出去,耳根最后慢慢静了下来,慢慢地,似是在一片的黑暗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常安听见自己低低的呼吸声,在空寂的房里。凉风擦过窗,悄悄地不留痕迹,却带走了他身上的热度,划过细小的毛发,落在他的后颈、他的肩、他的背。
铺了他一身。
他身上……不着片缕,凉风肆意吹过,缩着后颈,打了个哆嗦。
酒意像刀,断了他的思绪,连接不上前来后往。
只是身上发着余热,不安分的身子在黑暗中,自己慢慢蹭着,慢慢喘着。
像是在某一天被小餐馆的老板娘劝了酒的晚上,也是同样的昏昏沉沉。
同样的余热,贪着风凉,便扭曲着褪去了衣物,躺在自己的狭小的、无人知晓的房里。黑暗如同屏障,暂时挡去了那见不得光的身。
他便大胆起来,难得的任性放纵,在自己的一片空间里。
这身子,这怪物一般的身子。白天偷偷泄露的光,照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像是针,在刺痛着他。但是晚上……晚上没关系的,没有人会看见。
没有人会看见……他那可耻的、难堪的身体,发着热,滚烫一片。
身下的小东西会在不知不觉间站起来,那底下的东西,更是半开半合般,缓缓流着些腥骚的液体。流淌着的感觉,实在是耻人极了。纵使他闭上自己的眼,绞紧双腿,勾着脚尖,腿根收缩着,也无济于事。
那地方好些难受,他整个人也好不到哪里。
好像是突如其来,又似是恍惚间,在静静地酝酿着,等着侵蚀他的身,他的脑子。
那个寂静的夜里,就是一次暴发。
借着酒意,藏在黑暗里,最终将他吞没。
而常安,他却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只能堪堪忍受着,磨蹭在自己的小床上,赤身裸体。黑暗盖住了他的窘迫,给冷白的身搭上完美的纱,欲盖弥彰也无所谓,他轻轻闭着自己的眼,便是看不见。
看不见自己的怪异畸形的身,更看不见自己难堪的欲望。
他伸出自己的手,去安抚自己的小家伙。
碰在那上面,又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瑟缩了身,抖着腰,将头埋进枕头里面,又缓缓靠了过去。
这经验实在是少之又少,摆弄着,刮擦着,却怎么也得不了趣,少了点什么。
那底下的东西,却是有热液漫出来了。淌在他的腿根,湿滑着,隐约的腥气飘在空气里,飘进他的鼻息里。
他却臊得红了耳根,头发凌乱着,倒是挡住了他的迷乱的、难受的脸。
膝盖在床上勾动着,蹭开来身下的衣物,揉成一团,凌乱堆叠着,像是那时那刻的自己。
常安弓着自己的腰,收紧腹部的些许肌肉,腿根交缠着,或高或低的喘息从鼻腔里面流出来,偶尔自己都没有发觉溢出来两声嘤咛,在寂静的、冰凉的夜里,混在凉丝丝的风里,或许还飘了出去,散在外面。
那冰凉的空气,像是缠绕上自己的身,带来舒服的喘息,却解不了他的难受。
小腹勾着,腰线成了薄薄的一条,绞紧的双腿像是突然间没了力气。那地方自己得了门道,绞得内里的穴肉自己缩了缩。他便沉着腰,胯离了床铺几厘,微微跪着,跟着难受得颤抖,脚背勾得成了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