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师是个忽悠精+番外(67)

作者:九月西风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先躺下吧,我再去拿湿帕来。”

寄无忧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伸手想要将袍子脱下,却发觉身上衣料的触感多少有些微妙。

内衫的松紧,捆束带的方式,和身上这难以忽视的,怎么都不像是因为发烧而引起的干爽感。

运作困难的大脑缓缓转动,除了更加头晕以外,没有得出其他任何结论。

但至少,他对于自己正在生病这件事还是清楚的。

上一次,也是过去唯一一次生病,还是在前世,刚捡回阿月的那一阵子。

寄无忧记得自己刚在酒馆泡了一整夜,醉的脚步虚浮,上山时一脚踩空,摔进了一条水寒刺骨的小溪之中。

要不是楚九渊在山上等了两天都没等到,主动下山找人的话,寄无忧估计自己还能在那条河里躺个好几天。

后来……被阿月搬回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好在他很快就想了起来,因为楚九渊再进屋时,手里多了一个青瓷凤纹的精致小碗。

小碗上空正热腾腾地冒着白雾,伴着一股葱花特有的清香盈入鼻中,唤醒了早已空空如也的腹胃。

寄无忧亮起的两眼一路追着葱花粥过来。

他想起来了。

前世阿月背他回来后,也是亲自下厨,为病晕乎的他做了一碗色香俱全的葱花粥,把寄无忧的胃彻底收服,还让他第一次有了‘没白养孩子’的幸福感。

寄无忧从前一直不爱喝粥,他舌头不知为何比常人敏.感得多,觉得粥食又烫嘴又没味儿,但那回过后,他总是下山找粥店,却发现——它们还是那么烫嘴又没味儿。

于是寄无忧回到山上,还想缠着楚九渊再做,但少年却每一次都以同一个理由推脱。

——因为用长剑切葱花,会留下味道。

寄无忧一边夺过瓷碗,一边又想着楚九渊是不是真的在用剑切葱花,眼神便不时往他身后瞟。

谁料勺里的米粥忽然漏了一滴滚烫的汁水下来,恰好滴在了寄无忧的手臂上。

他下意识地抿唇不出声,连一声烫都不喊。

烫伤的痛楚悄悄融化,愈加清晰,寄无忧皱起眉,低头看向了手臂上一小片淡红。

他含着嘴里热乎乎的粥米,毫不在意地打算接着下一勺,但碗勺却都被二话不说收了回去。

“有药膏,我去找找。”

楚九渊说罢,便从红床的床头柜中翻出几盒软膏。

大小样式各不相同,数量足以铺满整个柜面,一时看得人眼花。

寄无忧拿起其中一盒,盯着盖面上画着的一对颠鸾倒凤的男女,瞬间清醒了大半。

“这,这是……”

楚九渊十分正经地又替他解释了一遍。

“药膏。”

他挑了一盒绿色软膏,沾了些在指尖上,小心翼翼地在他手臂上的伤口处涂开抹匀。

寄无忧本想拦他,毕竟这个软膏……大概不是用来涂这儿的,但见到身前的少年肯这样细心地照顾自己,索性也不出声扫兴了。

他的视线自顾自地往屋里乱跑。

“那是什么?”

寄无忧指了指木桌上摆着的一捆竹简,昨天这儿还空无一物。

楚九渊为他抹药的动作忽地滞住。

“没什么。”

“只是随手翻到的……而已。”

第八十一章

“是吗。”

寄无忧毫不怀疑地应了一声。

事后再想起时,他恨不得抽上自己几巴掌解恨。

金丝红绳,还是覆灵竹简!

覆着其上的灵气强大无比,以及那一圈系法极为有特色的金丝红绳,这样的搭配,他只在不觉晓的云梯书楼中见过。

但这会儿,他烧得晕晕乎乎,一转头便忘了竹简这回事。

楚九渊拉了张小凳,在床边坐下,搅着碗里的热粥,拿起小瓷勺吹了吹。

“……”

怎么看,都是要一勺勺喂他的意思。

再回过神时,小瓷勺已经到了寄无忧嘴前,散着并不烫人的热气。

见他没反应,小瓷勺蜻蜓点水,试探地戳了戳唇角一边。

“张嘴才能喝。”少年笑得无奈。

寄无忧隐隐觉得由徒弟照顾师父总有哪里不对,但送到嘴前的粥又没有不喝的道理,便还是乖乖地吞下了小瓷勺送来的温热粥米。

熟悉的香味充盈喉中,叫他竟难得有些感动起来,这可是前世阿月只为他做过一回的粥。

喝得到喝不到,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大差别,能够作为替代的食物也不少。

但也许,他只是有些想念那一次生病,有人在枕边照顾自己的感觉而已。

虽然就算如此,他也不可能承认就是了。

楚九渊默默舀粥,喂粥,见到他脸色恢复了一些,想要问出那个问题的心情便更深了一些。

只要他想知道,他一定不会欺瞒。

这是他答应自己的。

楚九渊暗自相信,将最后一勺粥米喂入他的薄唇之中。

“师父从前受过伤吗?”

寄无忧漫不经心地回答:“受伤?那不是蛮正常的,过去的话……大大小小都有吧。”

“也包括那个伤口?”

楚九渊看向他的视线缓缓下移,停在了被衣物包裹的胸口处。

寄无忧迟疑一愣,这才明白少年意指何处。

“你看到了?”

他视线闪躲,右手下意识地捂好那儿,衣物的松紧,穿的方式,在清醒时的微妙感更甚。

——阿月是为他擦身时,见到了那处的痕迹吗?

“嗯。”

楚九渊极为镇定安静地坐着,等待他的回答。

可是,这处疤……

“没事,这都是以前留下的了。”寄无忧弯眉一叹,故作正经道:“遇到过一场意外而已,它也就看起来吓人,其实不怎么疼的。”

楚九渊点点头,垂下的眼并未看他表演。

寄无忧心跳一下滞住。

他都忘了,阿月是看得出自己说谎的。

“没事,师父不想说就算了。”

他转而抬手,掠过寄无忧错愕退缩的神色,在他额前试了试温度。

烧退了许多,不再会烫得吓人了。

寄无忧发觉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伸手想要去拉他。

“阿月,那……”

他眼前忽地被一道黑影扫过,他的双眸便像是被人施了咒般,沉沉地往下掉。

说到半截的话,也就这么停了下来。

朦胧难辨的意识中,寄无忧忽然感觉身前的少年起身要走,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扯住了稍稍离远的一片衣角。

但兴许是动作太轻,亦或是少年意不在此,衣袍离远,悬在床外的手也顺势垂下,孤零零地耷在了床边。

楚九渊注意到动静,循声看去,默默将他垂下的手又挪了回去。

这样便好。

他替他掖好被角,重又走至窗前,看向木桌上平躺的竹简。

黑白分明的空间中,银蓝色的月光直直照入,竹简一面月白,一面墨黑,泾渭分明。

……

不知是过了几个时辰,屋外鸟声渐起又渐落,艳阳升上三竿,竟已是到了正午。

床上的人还蜷在被窝里,抱着红被单缩成一团,长久的睡梦过后,四肢轻松又舒适,因烧热而沉重的身子早已恢复。

他缓缓睁开眸子,眼前的视野依旧一团糟,被无声闪耀的白光所模糊。

“……阿月?”

寄无忧揉了揉惺忪的眼,最先从嘴里唤出的,是那个人——只有他才能叫的称谓。

他好像还有什么很重要的话,没对他说出口。

然而屋里迟迟无人回应,只有紧闭的木窗被风吹上的一点沉闷的震声,除此以外,静得可怕。

寄无忧撑起休息过度的身子,如瀑的青丝尽数洒下,宛若一道漆黑顺滑的帘幕。

轻薄的内衫漏了些风进来,寄无忧凉得缩了缩身子,抬眼一看,才瞧见自己的袍子被晾在了窗台口,享受着窗外艳阳的曝晒。

寄无忧走上前,轻盈的衣袍一舞,重新披在了身上。他刚想再唤几声阿月,就看见桌上平平地放着一张信纸。

他心下一触,急忙拿了起来。

信纸正面只写了两行工整端正的字。

——“粥在锅里。”

——“我去找雪球了。”

找雪球?

寄无忧拿着信纸,视线寻向之前为那兔子造的一处小窝那儿。

空空如也,半只兔影都没见到。

是已经被带走了吗?怎么不等他醒来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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