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腰(167)

作者:越十方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这个结局,将军可还满意?”

晋王以外辱束缚住边境让他们分身乏术破不了京城之难,季琅就用王庭争端牵制住让他们无暇兵临城下。

赵明毅趔趄一步,仿佛已窥探到眼前的死局。

“不过我此去还有意外之喜,赵将军一定很感兴趣。”

季琅忽然走到一旁,随便找了个木几席地而坐,他给自己满了杯茶,端起来喝了一口。

赵明毅不想他继续说下去:“你可知自己还是待罪之身?”

季琅伸手在自己这身行头上比划一下:“将军没看出来吗?我很快就不是了。”

在大家都将视线聚集到他身上的时候,季琅晃了晃手中的茶杯:“都说我父王是逆贼,为了背叛朝廷出卖大盛军情和塔塔勾结,让无数边民将士死于战火,当年燕王府满门被斩,鲜血染红府外石阶三日不去,除我之外无一活口。”

“这是燕王罪有应得!”

“是吗?”季琅扭头看向赵明毅,“可是我亲自问了塔塔汗王,得到与之勾结的,是另有其人呢!”

此话一出,营帐之内大部分人都变了脸色,有人甚至直接惊呼出声:“你说什么?”

后面的赵明毅脸色变得煞白,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地下,好像想到了什么久远的记忆。

季琅似笑非笑地看向他:“赵将军不是心里最清楚吗?”

“当年勾结塔塔出卖军情的人到底是谁,赵将军不是比我知道得更清楚吗?”

“你不要信口开河!”赵明毅面色一急,指着季琅大声道,可他如此失态,反倒显得自己底气不足。

季琅转头看了看那些追随赵明毅的人,视线在整个营帐中环视一圈:“我不知道赵将军许了你们什么好处,说了什么蛊惑你的话,可你们好歹也是世世代代生在这北境的,有人将你们当做棋子随意摆弄,把整个北境玩弄在股掌之上,必要时当做弃子拱手送人,或者当做筹码辖制大盛内部和塔塔,你们就真的甘愿如此毫无怨言?”

“当年塔塔进犯,死了那么多人,其中或许有你们的父母亲人,或许有你们的至交好友,你们花了二十年去憎恨一个无辜的人,最后发现真正身负血海深仇的你们二十年来效忠的人,是不是太过讽刺?”

“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季琅从怀中拿出一沓书信,扬花一样扔掷出去:“这是我从塔塔王庭找到的当年逆贼里通外国真正的证据,大盛这边搜出来的东西皆可伪造,唯有塔塔,他们没必要去伪造什么,正真和塔塔勾结的人,根本就不是我父王。”

“这……好像是大帅的笔迹……”

“署名也是大帅……”

赵明毅见自己这边有人动摇,急忙跳出来否认:“你现在拿着这些书信说是从塔塔找到的,谁会相信?笔迹署名皆可伪造,又有什么可信度!”

“是啊,笔迹署名皆可伪造,当年你们就是这么陷害我父王的。”季琅按着木几站起身,低垂的头颅看不清脸上神情。

“二十年后故技重施,又把卓将军逼上绝路,身为晋王走狗,你们真是毫无新意。”

邓承燮始终观察着赵明毅的动作,季琅说完这句话后,他看到他握紧了手中的刀柄,似乎压抑不住想要冲上前,他先发制人,直接抽出腰间佩剑搭到了赵明毅脖子上。

石子投入湖中,牵一发而动全身,涟漪迅速扩散。

赵明毅带来的部下却有些茫然,此时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只好也拿着武器招架。

“还是别拖延时间了,将军要等的消息怕是等不到了。”

和邓承燮缠斗的赵明毅忽然顿了下手,被邓承燮反手一刀,后背被狠狠划了一道,但他全然不顾疼痛,只是震惊地看着季琅。

“难道?”

“将军没发现这里少了一个人吗?”

“卓珩!”

他话音刚落,营帐的厚帘被一刀砍落,外面的人利落地将刀收好,低头走了进来。

卓珩笑意绵浅:“这边还没有解决吗,我有些等不及了。”

季琅趁着大家愣神的空挡,翻过木几将赵明毅牢牢控制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别指望你的那些人了,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他仰起头看了看那些呆若木鸡的人:“你们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想清楚了该怎么做。”

那些人互相交换了下眼色,双双将手中的兵器扔到地下,已没了反抗的心思。

小小的营帐之内发生的事足矣改变大盛的局势。

不出两日,燕王被平反的消息就传遍了北境,真正的罪魁祸首赵明毅和其背后的晋王成为了众人口诛笔伐之人,许多追随赵明毅的人也是被蒙蔽了不知真相,而那些晋王的走狗也被卓珩和邓承燮以很短的时间尽数解决了。

平熙二十年二月二十日,卓珩在交祉军营中宣读了一封圣旨,内容正是陛下为燕王平反,顺便还让季琅袭承王爵,恢复了燕王在燕地的统治权。

邓承燮身边的亲卫还有些不习惯,原本跟他们吃住都在一起打成一片的华卫长竟然摇身一变成了燕王,无论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除了那些本就知道季琅此行目的的人。

塔塔退兵,赵明毅也解决了,东边的卓少翎也率军跟两军汇合,交祉作为中央据点,又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救驾之事。

京城中的消息已经许久没有传出来,出兵已是迫在眉睫。

出发前的最后几天,季琅都没在军营,他穿着普通的粗布衣衫,头发随意挽在脑后,在巷子中的一个普通小院里进进出出。

“铁柱,我想吃红糖糍粑。”

屋里传来一个糯糯软软的声音,男人放下手中的活,三两步跑到门前,一脚踏到门槛里,探进去半拉身子:“我给你买去,还想吃什么?”

里面的人似乎翻了下身子,惬意地嗯了一声:“还想吃点酸的……”

季琅挑了挑眉,抬脚走了进去,坐到床边上,缓缓伸出手去。

“啪”地一下,手背上红了一块,季琅缩回手。

“别碰!”

“摸摸!”

“痒!”

“痒什么?”

“不去买糍粑吗?”

季琅不说话了,起身快步走到门边,冲外面喊:“长安!去买点红糖糍粑和酸的东西,你阿姐要吃!”

正在喂鸡的长安身子一顿。

季琅又走了回来,边走边道:“你的口味天天变,这玩意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姜幸听到“玩意”两个字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她支着身子坐起身,腹上的隆起已经很明显了,六个月的身孕,她到底胖了些,这些日子不仅睡得好,竟连害喜的症状也从未有过,寻常人孕吐死去活来,她却吃麻麻香,如今脸上胖了一圈,倒是显得更加俏皮可爱。

就是脾气比之以前差好多。

“是男孩怎么了?是女孩又怎么了?你怎么总是在意这个!”

季琅又坐回到床边:“我好奇,你不好奇吗?我可是第一次当父亲!”

姜幸怔了怔,不快稍稍放下些,她放平了声音:“是儿是女,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嘛……”

“可我不一定能赶得上,”季琅挠了挠头,“明天我就走了,这一路打到安阳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或许我回来的时候你就已经生了呢?”

“你敢!”

“那你就别来见我了!”姜幸一想到自己生产时他也可能不在,马上就委屈起来,转过身不看他。

自从有孕那天起,两人就聚少离多,最担惊受怕的三个月便是他潜入塔塔的日子,姜幸为了不连累腹中孩儿强迫自己好好吃饭睡觉,好不容易把人盼回来了,结果没几日又要走。

现在居然还说赶不上她生孩子!

“那要不我不走了?”

“不行!”

姜幸又是一口回绝。

季琅怔了一下,就看到姜幸转过身,瞪圆了双眼看着他:“哪能容忍晋王再嚣张下去?你快回去把他们都解决了,什么谢家,什么郡主,通通让他们下大狱斩首才好!”

季琅颇为好笑地看着她:“你到底想我怎么?去也不行不去也不行。”

“既要你去然后漂漂亮亮解安阳之危,又要你赶回来陪我生产,有这么难吗?”

她说得很是理所当然。

季琅顿了一下,然后连连点头:“不难,不难!应该的,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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