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猝不及防响起,何栖迟心“咯噔”一下。
但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她歪了歪头,继续检查现场:“是啊,剜心蚀骨。”
林泽宴长身玉立站在她的身后,眼中无波无澜非常平静。
五个角色,虽然不知道每个人的角色,但是性别是区分开的。
她既然是心理医生,那么聂月和黎曼,一个是姐姐一个是妹妹。
林泽宴要么是男篮队长要么是死者哥哥。
“你也要检查现场么?”何栖迟探究的仰起头。
“栖迟,别有那么大戒心。”林泽宴笑着走进心理诊室,随手翻阅起桌上的资料。
心事被戳破,何栖迟的脸微微有些热。
她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千万不要相信林泽宴。
早在之前的酒吧游戏里就见识过他玩.弄人心的把戏。
这次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能信。
地上一个细碎的东西落入何栖迟的视线,她捡起来看了一眼;“小玻璃瓶,里面有细微的粉末,毒么?”
“现场有打斗的痕迹,凶器应该被凶手带走了,这样的伤口——应该是利刃吧。”
林泽宴看着桌子上的资料:“谢江一直都在吃药——而且一直在这里看病。”
“看!这是什么?”何栖迟从谢江兜里拿出手机,里面有一条发过来的微信,来自男篮队长,约他上午十点在操场见面。
“上午十点,谢江的死亡时间的十点三十。”
“但是我们现在不知道谁是男篮队长。”何栖迟抬起头:“会是你么?”
林泽宴:“会。”
他停顿了一下:“也有可能是晏扬。”
林泽宴今天穿着黑色衬衫,西裤,虽然跟他平时的装扮相差无几,但这并不是他自己的衣服。
他们的衣服都是剧组准备的,这应该也是一种线索。
“我去看看其他人的房间。”
“栖迟,”林泽宴说:“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何栖迟靠着门框:“怎么相信?”
“我们可以交换线索,”林泽宴说:“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所有我找到的积分都可以给你,所有线索和分析,我们共享。”
林泽宴俯下身,平视何栖迟:“你觉得如何?”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是凶手K在寻找A么?
可是何栖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A。
想了一瞬,戒备问道:“那我需要怎么样表示我的诚意?”
“不需要,”林泽宴轻笑一声,声音极低:“我无条件相信你。”
-
何栖迟从死亡现场走出来,迎面看到聂月。
何栖迟以前就认识聂月——娱乐圈知名花瓶选手,凭借一张脸斩获无数上等资源,并且夺得年度最佳女演员奖,传闻聂月出自晏氏,真正又有钱又有颜的小姐姐,任性到不像话。
真的是女生们艳羡的对象。
“哟,检查完现场了?有什么发现么?”聂月眼睛狭长,眼尾微微上挑,眼下一颗泪痣,本就是魅惑美艳的长相,今天穿了一身黑色长裙。
很典雅的风格,偏偏被她演绎得妖冶夺目,美得跟妖精似的。
她挑了挑眉,“查到什么线索没啊?”
何栖迟:“你从哪边来的?”
聂月顺利被她带跑偏:“从双胞胎姐姐那里来啊,跟晏扬一起——哎?晏扬呢?”
何栖迟:“不知道,我先去找线索了。”
何栖迟选择了双胞胎妹妹的房间。
妹妹的房间主色调是黑白灰,阴暗又潮湿,书架里摆满了悬疑侦探类小说,床头正对的墙壁上,挂着非常恐怖的画作,怀里抱着死去婴孩的母亲,没有了眼睛的骑士,要么就是大雨滂沱下凄凉的背影。
“为什么……这么恐怖。”
在这样的空间里待一会儿就已经觉得后背发凉,难以想象妹妹每天躺在这张床上,睡前最后一眼和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都是这些恐怖的画。
何栖迟细心的发现,墙上的画作下面有没有印记,空着的钩子也有很多。
也就是说——
这些恐怖的画是经常换的。
这一批看腻了,就会换下一批。
“妹妹在吃药。”林泽宴拿起枕头下的透明瓶子。
“和现场的瓶子一样!”何栖迟拿过来仔细查看一遍:“里面也有奇怪的粉末,可是这粉末是什么呢?”
“是胶囊制剂,但是也不能排除被人动过手脚。”林泽宴长身玉立,仰头看着墙上的画。
妹妹的房间以黑色为主,色调不甚明朗,何栖迟猛地转过头,林泽宴逆着光,只有一个黑色的高大剪影。
那一刻,何栖迟觉得无比熟悉。
记忆中似乎也有一个这样的人,长身玉立站在画下,微微仰着头,鼻尖,下颌,喉结连成一条极美的线条。
“栖迟,过来。”
何栖迟愣了一下;“哦,好。”
顺着林泽宴手指的方向,画的角落里,隐约有一串数字。
何栖迟眯着眼睛看了半晌:“112119,1219,10921,2325——是什么意思?”
林泽宴:“不知道,再看看。”
何栖迟蹲在角落:“妹妹这么喜欢推理,会和这些书有关么?”
“全都是约翰卡尔的。”
“这个人……”
林泽宴沉声道:“密室之王。”
何栖迟:“心理诊室并不是密室,妹妹看密室推理小说应该和凶杀案无关,而是指向她的身份?”
林泽宴:“还是说——”
何栖迟反应很快:“她呆的这个房间,就好像,”何栖迟清了清嗓子:“就好像一个密室??”
“真聪明啊。”
他的声音很低沉,粗粝的颗粒感尤为明显,像是在念电影里的某句对白。
“所以是——”
何栖迟还没有说出答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林泽宴方才那句直白的夸赞。
思维忽然空白了半拍,后面的话卡住了没说出来。
“嗯?”林泽宴尾音微微扬起。
何栖迟眨巴眨巴眼睛,只能说实话:“我忘记我要说什么了……”
林泽宴唇边的笑意荡漾开来,何栖迟低下头,极力掩饰自己的窘迫。
“我、我在想,死者的死状那么恐怖,会不会和妹妹的黑暗有关,正常人杀死一个人,用剜心这种方式的,要么是深仇大恨,要么也有可能是个变态。”
妹妹的房间找得差不多了,何栖迟准备去姐姐的房间。
在门口碰上刚从房间里出来的黎曼。
黎曼生得很白净,小脸圆圆的,看上去软萌可爱。
姐姐的房间和妹妹的房间简直是两个极端。
妹妹的房间极尽黑暗,而姐姐的却是充满阳光。
干燥柔软的被褥,摆放整齐的书桌,水彩笔,胶带,各种漂亮的小粘贴,阳光从窗外投洒进来,温暖又舒服。
“这也太……”
明明是双胞胎姐妹,相差也太大了。
何栖迟在桌子上找到一个日记本。
“七月八号,七月七号,七月……哎?七月六号往前的全都撕掉了。”
林泽宴:“有铅笔么?”
何栖迟立马明白过来。
用铅笔涂出来的那些字是:七月六号,大雨,妹妹很晚才回来,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什么也不肯说,只是一直在哭。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觉得一定是很不好的事情。
七月六号之后的内容,几乎就全都是妹妹一点点的变化。
开始喜欢黑色系的衣服,喜欢悬疑恐怖的电影和书籍,开始买各种各样暗黑画作。
“七月六号。”何栖迟皱了皱眉:“妹妹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管发生了什么。应该都与谢江有关。
林泽宴:“七月六号的日记撕掉了。”
“是啊!”何栖迟说:“日记是谁撕掉的呢?不想被我们看到,为什么不想呢?”
何栖迟仔细看了看铅笔涂出的部分。
“不对,这些字迹不清晰,前面,前面应该还有其他页码!”
林泽宴看着她浅浅的笑。
漏进来的阳光刚好落进她的眼睛里,站在光影里的女孩看上去那样温柔。
何栖迟并没有注意到林泽宴痴缠在她身上的目光:“这有一个密码箱!四位数字密码——会是什么呢?”
何栖迟在房间里翻翻找找:“四位数字,如果是我的话,会设什么密码呢?”
林泽宴回过头。
何栖迟:“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