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凭训了他,心里很快就后悔了。
一来时间确实不晚,从会所回来洗完澡,刚九点。二来,陆新宜也不是只想着玩儿,他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照顾杰伊,因为要跟着护工学按摩,所以每天手腕和手指都酸疼,还要上课,一笔一画地写作业,背文言文,学数学。再说,他最近胃口不好,周凭知道,是因为杰伊的身体。
几秒钟时间,脑子里这么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陆新宜并不知道,他还没什么挨了训的自觉,等周凭上了床,就主动靠过去,边舒展身体边深深的吸了口气:“睡觉。”
发觉周凭在低头看他,就笑起来,在被窝里踩周凭的脚背:“干嘛?”
周凭抬手把灯一关,把陆新宜摆弄到怀里:“睡觉。”
没过一分钟,陆新宜突然猛的坐起来:“还没写日记!”
他的语文老师让他坚持写日记,因为是个大人了,不需要老师检查,所以要自觉。
周凭说不过他。有的时候,周凭感觉陆新宜是个能承担所有事情的,说一不二的冷酷的人,有时候他却又表现出来小孩子一样的天真。
见了鬼似的,他觉得陆新宜真是复杂,难解得复杂,而每一种复杂,对他来说都是惹人心软、心动、心跳的复杂。
陆新宜穿着睡衣趴在卧室靠近书架边的桌子上写日记,周凭倚在床头看了一会儿,也跟下床,往他身上搭了件外套。
陆新宜写字慢,写的字还很大,老师说过他,但一直改不过来。帮陆新宜披衣服的空档,虽然陆新宜遮遮掩掩的,但周凭还是把他那每个字都牛头大的日记扫了一遍。
陆新宜很警惕地转头看他,周凭一脸严肃正直,镇定地拿了支烟往阳台去了:“写完了?你先睡。”
秋初的天气,高层的阳台上风很大,吹着周凭的烟头明明灭灭。他没怎么抽,只在手上夹着,脸上慢慢露出个几乎等同于傻笑的表情。
他反复地回忆陆新宜的日记:
9月15日 星期三 晴
今天语文学习的是陋室铭,无案牍之劳形,非常难写。希望周凭不那么累,他太累了。
数学还是学函数,老师说我学的是高中的函数。一直都在学函数。ZP数学很厉害。
杰伊血小板又低了,不过他今天没有那么难受,给他喂饭,多吃了两勺。
ZP下午竟然逃班(不会写qiao),无语。
和荣旗打游戏(游戏很好玩,但是字很难写)他会生气,然后保持距离,就不会把我怎么样,管用。
抒情和风景描写明天再说吧,实在是字很难写,我讲话是滔滔不绝的。睡了!
第二十章
中裕的楼盘当初主打的卖点就是闹中取静,位于市中心仍然拥有大面积绿化的独栋别墅区用高昂的房价挡掉了城市里绝大多数的房屋需求者。
开盘之前顺便划到周凭名下的两套房左右相邻,陆新宜挑了稍微靠后一些的那套,阁楼顶是暖调的砖红色,让周凭想起他盖在俄罗斯边境线上的那栋小屋。
当时他用浅薄的解读去对待陆新宜的爱情,好比以物易物,他理所应当地认定,一所永久的、坚固的房屋,足以偿清陆新宜提供给他几个月的遮风挡雨的屋檐。
从前他从没认为自己愚蠢,但在陆新宜身上,他的确犯尽了一切低级的错误。
“你不进来吗?”陆新宜已经大步迈上台阶,在门口停下,冲他伸手,“给我钥匙。”
周凭也三两步追上去,陆新宜发觉他脸色有微微的变化,但又一时说不出哪里不同,来不及再看,已经被周凭转过去从背后搂住,抓着他的手往门锁里录入指纹:“试试。”
陆新宜把食指贴上去,短暂的音乐声就伴着“咔哒”的声响响起。
陆新宜马上就要开学,这才是他们第二次来看中裕的房子,第一次是一个星期之前。
“复合”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周凭很多次提起,但都被陆新宜转开话题。
因为他换话题的生硬程度之高,周凭才更不忍心得寸进尺地逼他。
无论是承诺,还是两个人固定的居所,来自周凭的这两样东西,无论多久,都是会让陆新宜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之感的存在。
这是分手的后遗症,也是失恋者必须要承担的后果。
前段时间陆新宜肯暂时住进他靠近公司的公寓,已经周凭是迂回作战的结果。
他总是折腾陆新宜到太晚,又不开口送他回医院,所以只好留下来过夜。
陆新宜又不是多扭捏的人,等周凭第三次这样一通简单粗暴的操作之后,他早上醒来,整个人顶着一头乱发面朝下拱在被窝里,一条胳膊搂着周凭伸过来抱他的手臂,口齿不清地念叨要把医院的行李收拾过来。
房子已经完全准备好了,只等入住,两个人一路走一路看,周凭带他到主卧去,在门口就一眼看到的一张大的过分的床让陆新宜开始了脸热。
他们身上有一切年轻情侣共同的不要脸的特征,那就是随时随地的发情。
在周凭靠近公司的那间公寓里,陆新宜搬进去以后不消多久,就到处都铺上了厚实的羊毛地毯。
周凭松开他手,先走进去,打开了几扇窗户,然后才回身面色不变地招呼陆新宜:“过来。”
陆新宜跟过去,刚站定就猛不防被他一把搂住了腰,往前按进怀里,低下头跟他平视,压低声音问:“脸红什么?”
陆新宜拿手捂着周凭的脸往后推,整个人又朝后躲,嘴里说:“你的脸也很红,为什么?”就被周凭几下抱在身上,走了几步,往床上倒去。“胡说。”
两个人小学生一样,翻来覆去地纠缠了好一阵,陆新宜的卫衣被卷到了小腹以上,露出细窄白皙的一段腰,周凭的目光就被吸引过去,眼神暗了暗,松开了对陆新宜肩膀的压制,弯腰先亲几下,然后嘬着他腰侧的软肉咬了几口。
陆新宜又笑又叫,最后整个人蜷缩起来拱到周凭怀里,两只手固定着周凭的脸,求饶似的,小心翼翼地一下下亲他嘴唇。
周凭享受了一会儿,握着陆新宜小腿的那只手慢慢上滑,拿掌心摩挲他泛青的膝盖。
昨晚不知怎么回事,陆新宜好像特别敏感,周凭没觉得故意怎么他,就先射了两次。
后来他怎么都不要了,求得很可怜,周凭不想过分地欺负他,但又实在是硬得厉害,两个人面面相觑,他刚准备下床去冲水,陆新宜就先一步退了下去,推着他大腿示意他坐在床沿,自己跪在床边帮他舔。
周凭就老老实实坐着,硬挺着阴茎看陆新宜在舔之前仔仔细细地拿纸巾擦了不知道多少遍,等得额角直跳,浑身的肌肉都紧绷,才等到那两片红嘴唇吮上他龟头。
陆新宜刚高潮过不久,整个上半身都发红,肩膀还在微微地抖,跪在周凭两腿之间,十根细指头圈着他吞不下去的半根阴茎,没什么章法地撸动,嘴上的动作倒确实是诚意很足,好像牢记着周凭教给他的东西,含棒棒糖一样,吮得很紧,一根滑腻的舌头在膨大的龟头和涨着青筋的茎身上恼人得不断勾缠。
周凭给他的反应就是越来越硬,黏液流出不少,顺着陆新宜的嘴角溢出来。
陆新宜很少做这个,至多是周凭故意逗他的时候用嘴碰几下,周凭还以为他很快就会没耐心。
但他出人意料地服务周到,过了会儿,还开始无师自通地亲吻阴茎下鼓胀的囊袋,抬眼看周凭的时候,湿漉漉的眼睛里只有一些疑惑,好像在问他做的好不好。
周凭压着冲动把他捞到身上,一边接吻,一边握着他的手把自己撸射了。
陆新宜也在喘,两只手圈着周凭的肩膀,脸埋在他肩膀上,被抱着往浴室走的路上凑在他耳朵跟前小声说:“我刚以为最后会射我嘴里。”
周凭捏着他屁股说:“嗯?”
陆新宜圈着他的胳膊紧了紧,身上很热,自己低声笑了会儿,说:“感觉有点变态!”
周凭只射了一次,本来就很不满意,闻言把他往上颠了下,只用一只手抱着,恶劣地拿另一只没洗过的手在他嘴唇上来回抹了几下,边说:“下回就这么变态。”
今天早上起来,他就发现陆新宜的膝盖有些青了。
“疼不疼?”周凭搂着陆新宜,语气平静地说,“下回找个垫子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