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观嘉明这孩子,可是比前些年好上不少,不知阵尊打算何时把他接回司徒家啊?”墨箓发下手中的茶盏,认真的打量了司徒嘉明一会儿,忽然开口说道。
正与司徒嘉明低声说着什么的司徒寻闻言,转过头来,笑了笑言道:“我此来也正有此意,嘉明在丹境叨扰多时,实在是让我心中过意不去。只是到不成想,正好也遇上了两位,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是啊,是啊,咱们老几个可是有多少年没这么齐整的聚在一起了,就连孩子们也好些年没见过了吧?”墨箓捋着自己柔顺的白须,笑言道。
“就连我这久居星海的老婆子都听说,司徒大哥你,这些年可是一直都在凤凰城中的,怎么,难道符家哥哥不知?要说巧,只怕巧的并不是今日才想起要接嘉明离开吧?”楚华器尊公冶镧最是瞧不上墨箓那张虚伪的嘴脸,此时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盯着手中的茶盏开口讽刺道。
“楚华妹子这话是怎么说的,咱们这老几个,多年不见,难得凑在一起,还是错了不成?”墨箓脸上的笑容没变,只是那捋着胡须的手,却是放了下来,隐在了衣袖之中。
一直安静垂头站在他身后的芙灵,眸中却是飞快的闪过了一丝嘲讽之色。
“行了!”阳炎看着在座的四人,终于蹙了蹙眉,开口出声道,“既然阵尊要接回你司徒家的少主,接回去便是,我丹家还要强留他不成?成方,去寻你华叔公,让他来与司徒家结算一下司徒少主这些年的花费,账目清了之后,阵尊便把人带走吧!你们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那我也就不陪了。”
说着话,阳炎便站起了身来,他是一贯不耐烦看这些人打机锋的,明明每个人到此都是奔着那冷悠然而来,却偏偏谁也不提这茬儿,难道还等着他这个被冷悠然那死丫头推进坑里的受害者出声不成?
再说,这三人明明之前已经在域主府逗留了不少时日,又与域主府合力搞出了个什么大比来,想来是也把冷悠然与长虹的那层誓约探听了个清楚明白的,坐好了浑水摸鱼的准备。
即是如此,此时又都跑到他家里来,这是要做什么?难道他们要左右逢源,却要他这个住在长虹屋檐底下的,牵头把冷悠然从长虹的嘴里扣出来不成?
别说他阳炎从来没有这个想法,就是有,他也不会找上这样的三家人。
司徒寻本来只是想顺着墨箓把司徒嘉明当个托词,慢慢聊到冷悠然身上去,却不成想阳炎竟是直接开口让他们结账走人,一时间心思百转,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是被墨箓抢在了前面。
“丹尊留步!”墨箓在阳炎起身之后,面上的笑意消失不见,慌忙开口,阻住阳炎的脚步,沉吟了一下,站起身来对着他抱了抱拳,开口说道,
“悠然那丫头是不懂事了些,贸然登门,想必是对丹尊多有冒犯,我此来实是为了此事,只是毕竟是我家中晚辈做事不周,之前没好意思开口,您放心,这回我把她带回去之后,自会严加管教的。”
别看阳炎面嫩,可他无论是辈分还是修为,却是比在座的三人都要高上不少,此时墨箓这般开口,若是不明真相的听起来没准儿还真就以为他这是在为自家小辈向阳炎赔不是。
可到底在座的彼此谁对谁家都是知根知底的,这冷悠然到底姓冷,不姓符,不管是见没见过冷悠然的,这一刻在墨箓话落,都纷纷望向了他。
“符家哥哥这话说的是不是有些好笑了?你们符家霸着这整个仙界的制符,不许别家插手就算了,怎么?现在连个不过千余岁的娃娃也成你们家的了不成?是了是了,我可是听长虹尊上提过,那丫头不但阵法造诣了得,就是连制符一道,也颇堪造就,莫不是”
楚华闻言立马呛声开口,直指墨箓心思不纯,想打着什么家中晚辈的幌子连人带雷源一同占了去。
可眼见着在她话落之后,阳炎蹙起了眉头来,想了想,到底不愿意因着一些与墨箓之间的不愉快而得罪了阳炎,便收了继续膈应墨箓的心思,干脆望向阳炎,直言道,
“不瞒丹尊您说,晚辈此来便是为着那冷悠然来的,就是想听您句痛快话儿,那雷源的事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您也知道,您家和我们公冶家可是比不得他们两家,时不时的可就要招雷劈上一劈的,若是丹尊您真的收服了那小丫头为己用,今天晚辈便厚着面皮求上一求,看能不能在丹家用不上的时候把人也借我们公冶家用上一用。
当然,那姓冷的小丫头毕竟是个大活人,不是个物件儿,晚辈此来,也有想要见上她一见的打算,若是雷源一事真的属实,那我们公冶家也不会亏待了她,自会给出相应的报酬。”
第254章 四家齐聚(中)
公冶镧这般直白的道明了来意,阳炎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言道:“既是如此,那你便随我来吧!关于冷悠然的事情,我细细说与你听就是,咱们也不要耽误阵尊和符尊的时间了。成方,你爹最近忙的紧,就别去打扰他了,去寻了你华叔公过来招呼你这二位长辈吧!”
丹成方闻言刚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应是,墨箓和玄襄二人便飞快的对视了一眼,由墨箓符尊抢先开口说道:
“丹尊前辈,楚华妹子,你们想来是误会了,这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今日我也顾不上这张老脸了,便与各位交个底吧!
那冷悠然确确实实是我符家的孩子,便是芙灵这不成器的,当年下界历练之时留下的血脉。当日在苍凉荒漠,我寻到她的时候,丹尊您老人家后来不是也赶去了么?
只是那孩子的脾气实在是要命,宁可自伤也不愿意与我归家,这些年我符家到处寻她不着,芙灵这孩子更是为此伤透了心,丹尊前辈,老几位,我墨箓今日就在这里说句实在的,那雷源我符家用不上什么,你们谁若是需要,便拿去吧!我只求留那孩子一命,让她与我归家!”
芙灵闻听墨箓此言,豁然抬头,一双眸子隐隐竟是浮出了几许赤红之色,牙关紧咬,周身却是一丝气势都无,也不见她开口,在座的谁都不是傻子,此时看看芙灵,再看看墨箓那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不要说阳炎这个知晓一些当年苍凉荒漠之事的了,就连公冶镧和司徒寻两个也看出了这中间的猫腻。
不过却也因着芙灵的反应确认了一点,就是,即便这冷悠然不如墨箓所言的那般,至少也与芙灵有着扯不断的关系。
“啧符尊真是好心疼自家孩子啊!”公冶镧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了墨箓,却到底没再说出其他的来。
墨箓却是好似没听见到一般,仍旧做出一副拿冷悠然那犟脾气无可奈何的模样来,好似只要冷悠然活着,他便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要了一般。
“哦,原来这中间还有这么一层”阳炎眯眼看着墨箓,点了点头,转而望向了一只没有言语的司徒寻,“既然他们两家都是奔着冷悠然而来的,那玄襄你便跟着成方先去,等结过账,我自会派人把日后嘉明需要的丹方送过去的。”
丹成方接连被自家老祖推出去做筏子,心下有苦说不出,更是收获了公冶家少主公冶卓和司徒嘉明,夹杂着怜悯同情的复杂目光无数,却只能乖巧的点头跟着自家老祖的脚步,亦步亦趋,不敢掉队。
玄襄却是被阳炎一次次的拿捏着话绊儿,心下各种憋屈,可要接回司徒嘉明的话终归是他自己顺着墨箓的话引说出来的,此时人家再拿他的话赶他离开,他也是在有苦说不出。
心知自家老祖并不是来接自己的司徒嘉明,眸光闪了闪,缓缓站起身来,对着阳炎丹尊拱了拱手说道:“晚辈自知此时不该开口,可到底我自己这身子,除了丹华前辈,只怕也只有我自己最清楚了。我知道老祖是心疼我,想让我回去与家中的兄弟父母多多相聚,可老祖,嘉明这身体唉只怕真的是一时半刻还离不开丹华前辈的照拂,您看”
“好孩子老祖是想你啊”司徒寻闻言满目心疼的,亲自抬手扶住了那多站一会儿都显得摇摇欲坠的司徒嘉明,叹了口气言道,“罢了,你若是想要在这里多养一养,那便留下。丹尊,你看”
阳炎看着一老一少唱着双簧,眸中却是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没有,但到底当着几家人的面,司徒嘉明把话说到这份上,他也不好枉顾一家少主的性命,与司徒家撕破脸皮,把这一老一少给赶出去,想了想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