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阳炎可是一点儿被人恨上的自觉都没有,透过神识望着冷悠然身上的变化,他却笑得很是开怀,只是那一双弯起的眼眸之中,却是有太多的情绪接连闪过,让丹华一时间也看不分明。
“在是在,不过老祖,道尊他老人家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指咱们来此,就是为了那个仙子么?可她这番模样,哪里是能成为咱们家中助力的这明明明明就是唉”
丹华急的的直拍大腿,可阳炎却只是淡淡的看着,直到丹华意识到自己的情绪终究外放太过,垂下头来,安静站好,这才开口说道:
“你以为他天乙这般上门来,说什么指点,就真是想要看我丹家做大?丹华,你可知,这些年来,出自他天乙的每一卦,看似无从牵连,可事实上他所有的卦象都是意有所指的?看来这些年龙魂宫实在是太过安静,不但是让你,甚至让很多人都忘记了,他们最初的存在是为了什么。”
“老祖是说?”想到那久远的传说,丹华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了阳炎丹尊。
“说?说什么?你我只要一天跳不出这天地,便永远都置身于这天道之下。你以为他龙魂宫抱着那本天书,便真的超然于世,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了?你别忘了那天书的出处。你于炼丹之上虽然算不得天赋奇佳,可我知你的医术,之前那匆匆一面,你可从天乙身上看出了什么?”阳炎揉搓着腰间的玉佩问道。
看出什么?丹华被阳炎问的一愣,仔细回想了一番当初面见天乙之时的情形,没过多久,瞳孔便是一缩,就是这一缩,却是让阳炎一叹。
“我知道,因为我一直不肯承契那至尊神鼎,这些年来,每每炼制神丹之时,族人们虽然当我面不敢说,但私底下到处都是怨言,可你看看那些承契了至尊神器的与我同辈之人,又有几个,还活在这世上?此番再见没想到,竟是连天乙他那么能掐会算之人,竟然也是躲不过去的,你说这是不是很可笑?”
“不是啊!老祖,若说承契了至尊神器的,您的同辈都已经陨落也不尽然啊!不是还有中州的那位尊上呢么?”丹华看出自家老祖此时的情绪有些不对,却到底不敢直言,只是绕着弯子的开解道。
“你说万钧?呵,我认识的万钧,可不是如今你们见到的那满手血腥,靠着屠戕同门上位的阴狠之辈。”阳炎嘲讽一笑,望向天际的那一双仿若无波古井的眼眸之中,终是因着回忆起了什么,闪过了几许涟漪。
丹n言张了张嘴,那些大人物可不是与他同辈之人,有些话,他自知老祖说得,他却也只能听一听罢了,只是神鼎之事他还能理解一二,却不明白,为何在只是一个小小天仙的冷悠然,却是会牵出了这么多早已被阳炎深埋心间的思虑。
“行了,你也别瞎捉摸了,那冷悠然的事情,我就交给你了,刁难她可以,但是你记清楚了,她那仙府之内只怕是有着她的逆鳞,别人我管不着,但咱们家,说什么都要离她那逆鳞越远越好。
甚至若是别人盯上了她的逆鳞,你也得想办法从中转圜,就算转圜不了,你也得让她知道,与我丹家一丝关联也无。能被天乙这般绕着弯子的送到我面前,你可不要小看了才是。另外,回去之后,让人把她那仙府的事情查清楚,再来报与我知。回吧!”
第219章 关系
当晚,冷悠然之前让金麒联系的符馨月终于有了回应,自然,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大堆的问题,她在一一解答之后,也向符馨月询问了一番阳炎丹尊的情况,可是,符馨月真正论起来,与阳炎却并非同辈,甚至真要细算起来,就是现在的墨箓符尊于辈分之上也不过是阳炎的子侄,在符馨月当年刚刚展露头角之时,阳炎却早已成了高不可攀的存在。
就算是后来符馨月凭借的巫觋笔成为了这仙界首屈一指的制符大师,可阳炎对她来说,依旧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一个丹家深居简出的掌家老祖,一名神丹师,就算有些浅显的了解,也不过是浮于表面的一些东西罢了,与仙界那些广为流传的传闻也没什么太大出入。
而且就符馨月提到的一些与阳炎极为稀少的交集来看,冷悠然也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她总有一种,阳炎是在刻意的与那些身负至尊神器的家族或者仙人,保持距离的感觉。
切断了与符馨月的联系,冷悠然还没来得急去考虑阳炎为何会这般的时候,属于欧海恒的玉简便紧跟着亮了起来。
此番迎来的,自是来自欧海恒和芙灵担忧和关怀,也是直到月上中天,她才说服了欧海恒,带上付清秋、魅影以及苍魄,先行前往万俟静初的仙府暂且一避。
至于另外木月白等人,并没有被冷悠然加入此番暂离的行列之中。
一来,仙府中人多眼杂,能飞升仙界之人多是人精,就算不够精明的,几千年的阅历积累下来也足够用了,倘若所有与她亲近之人一下子全都不见了踪影,难免要在府中众人心中生出一些猜测来,那么她之前所花费的功夫,只怕就全白费了。
二来,万俟静初那里,总归还有一个万钧虎视眈眈,也并非欧海恒等人的长久驻留之地,若是想彻底安稳下来,还需要从长计议才成。
待得说服了欧海恒,冷悠然这才取出了玉简,联系上了万俟静初,把她这边发生的意外又是一番解释。
“你说,威胁你的是阳炎?”万俟静初那边闻言蹙起了眉头。
“有什么不对么?”冷悠然对于万俟静初的诧异也感到意外,不由得开口问道。
“你再仔仔细细的把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与我说一遍,不要错漏了什么,包括他的语气神态,都告知与我。”万俟静初想了想说道。
冷悠然闻言虽然心下越发诧异,却知,万俟静初总不会害她,便一五一十的把她从发现被人用神识探知的时候开始,直到阳炎指点她方向之后离去,从头到尾认认真真的说与了万俟静初听。
“他怎么好好的会出现在竹海?丹家就算从老到少都需出门自行采集仙植仙草,可竹海那种地方,可不在他这种炼丹师的采集范围之内。这样,这事晚些时候,我会想办法查探一番,你且安心,就我承载自万钧的记忆来看,阳炎其人,因出身丹家,自幼与医药为伍,并不如你所想一般,与墨箓和玄襄那些人还是有很大不同的,他虽然心智不俗,可却也算是这仙界少有的良善之人了。”
“他?良善?”冷悠然被万俟静初的这一番解说弄的有点儿懵,怎么感觉他们两个说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似的,就那张张嘴都是坑的主儿,还良善?虽说他对自己确实连实质上的威压都没放过一点儿,可问题是,那阳炎根本就是给她挖了一路非跳不可的坑啊!说不得她在哪个坑里上不来,就要被活埋进去了。
“呵,他心智超人确实是事实,若是他真想坑害于你,只怕是连面都不会露的,你不是说他给了你一年时间么?那你就安安心心的,待得那丹华找上你之时,再看看也不妨事。”万俟静初安抚道。
“我怎么觉得,你似乎很了解他似的?”冷悠然不解问道。
“倒也不是我,而是万钧,万钧当年拜在师门之下,于一场各州之间域主府的大比之上结实了阳炎,那时候他们两个都还年轻,又都心智不俗,万钧因是飞升修士,脾气心智都更为成熟了一些,又刚好与从小因着天赋超然被家中保护的很好的阳炎成了互补,所以在两方长辈的促成之下,便结伴一同历练了一段时间。
也是这一段时间,他们二人经过彼此的一番了解之后,到是生出了些许惺惺相惜之感,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关系也越发紧密,就我所拥有的记忆来看,那阳炎可是连只受伤的灵兔都要喂一喂丹药的。”
冷悠然闻言眼前瞬间出现了一个唇红齿白笑嘻嘻的少年,怀抱白兔的画面,虽然说不上多违和,却还是让她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寒颤,马上把注意力挪去了万钧的身上,担忧道:“你也说他出现在竹海这事不对,既然,他与万钧是至交好友,那会不会?”
“不会是因为我。虽然我原本只是神念,属于万钧的记忆残缺不全,却也知道,似乎多年前万钧继位域主之后,出了一些什么事情,他不光因此设计了他的师尊,前钧天域的老域主陨落,更是屠戕了不少师兄弟,才保住了当时的地位,也为此阳炎和万钧彻底闹翻,如今算来,少说也有几千年不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