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席宿雨,结果席宿雨也是一脸的疑惑。
“芸儿,你要是……有所不适,不必特意来拜年,在房里好好休息就是了。”席宿雨关切地道。
“谢二姐姐关心,芸儿没有不适,新春佳节,芸儿想和大家一起过。”语气真诚,可席风荷听着总有些不太舒服,其他人听着,也都有所不适。
席宿雨自知多管了闲事,有些尴尬,索性闭口不言了。初阳牵起她的手,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没事。
昨天的事情还未解决,但也不至于在新年头一天就生事,席安行朝席言芸招招手,笑呵呵地道:“没事就好,来,芸儿,你的红包。”
席言芸笑着迎上去,道了声谢谢父亲,便站在了席安行旁边。
“你这个妹妹,有些奇怪啊……”顾钟越忽然凑到席风荷耳边,问道。
席风荷被他的动作吓到了,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顾钟越一脸受伤地看着她。
“荷儿,你都一个早上不理我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生气了。”
席风荷总不能告诉他她是在气自己吧,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我就是……就是在想今天要去长明街逛逛,太入神了,被你吓到了。”
“长明街,我也好久没去了,我和你一起去。”听到长明街,顾钟越激动地道。
是想念醉花楼里的姑娘了吧,席风荷在心里生气地想道,却忽地想到自己有什么立场生气,我是皇后,要看着皇上,不能让他去那些风月场所,对,我是皇后!席风荷自我安慰。
顾钟越在宫里待了太久了,忙于政务,曾经在饮禾楼听戏,在酒馆畅饮的日子已经离他太远了,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出宫,还是在春节这样热闹的时候,他想牵着他的皇后,好好地在街上逛一逛,就像一对最普通不过的夫妻一样,与喧嚣之中,感受世间最平凡的温暖。
一家人吃过早饭,席安行以年纪大了玩不动了为由和席夫人一起回了居所。席宿雨和初阳也回青洛苑去陪卫姨娘。席言芸在席安行走后便是一副不冷不淡的样子,匆匆告退了。
刨去跟在身边甩都甩不掉的栏崇和朱轻,顾钟越终于迎来了和媳妇的二人世界。
大年初一,长明街上张灯结彩,一片欢腾。
顾钟越和席风荷并肩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看着街边吆喝的小贩和一个个结伴同游的家庭,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几个穿着大红棉衣的小孩子吵吵闹闹的跑过来,撞到了席风荷,席风荷一个踉跄,顾钟越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轻声道:“小心点。”
“无碍。”席风荷应道,默默地想把手抽回来,顾钟越怕她跑了一样,攥的更紧了。
“顾……顾钟越,你松开。”席风荷小声地说。
“你说什么,听不清,饮禾楼开了,我们去看看吧。”不容席风荷反驳,顾钟越拉着她就走。
席风荷没办法,只能红着脸,任由顾钟越牵着自己。
两人到的时候,说书人讲完了一场,正准备收拾回家,席风荷拦住他:“我们才刚来,不再讲一场吗,怎么收的这样早”
说书人看着她眼熟,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见他二人衣着华贵,定不是寻常人家,恭恭敬敬地回道:“这位夫人,今天是新年,我还要回去陪我老婆孩子过年呢,您要是想听,到了初八,咱再正儿八经的讲一场。”
话已至此,席风荷也不好阻拦,就放他去了。没听到评书,两人吃了几盘点心就回去了。
见席风荷兴致不高,顾钟越问道:“怎么,只是没听到评书就这样了,点心不好吃吗?”
“好吃是好吃,只是那说书人也忒不会说话,从前都叫我小姐,不过才半年,就叫夫人了,把我都给叫老了。”席风荷不满地道。
顾钟越却是笑了,“你嫁给了我,可不就变成我夫人了”
席风荷赌气,转过身去不理他。顾钟越凑上去哄她。
途径“寻玉台”,店铺的门紧闭着,显得格外冷清,顾钟越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心道,待初八正式开市,也不知还会不会这般冷清。
第二十二章
正如顾钟越和初阳所想,寻玉台在除夕之后便再也没开过门。眼看着马上出了正月,那个名为陶唐的裁缝也再未露过面。
顾钟越和初阳将此事向朝中众臣瞒了下来,禁军与暗卫同时出动,全城暗中搜查陶唐及其同伙的去向。
“寻玉台为何还未开门,我还想做几件春装呢。”席风荷不解道。
顾钟越并没有跟她提起过南谷国奸细一事,席风荷说起寻玉台时,他开玩笑道:“许是回乡去了吧。”
席风荷没放在心上,寻玉台的裁缝手艺再好,对她来说也只是图个新鲜,尚服局里手艺好的绣娘成堆,不至于为了几件衣服去记挂一个素未谋面的裁缝。
席风荷并不知道陶唐便是那日席言芸带回来的人,席言芸不愿说,她也没有多管闲事的心思。顾钟越看着初阳送来的密函,陷入了沉思:这个裁缝的身份,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尊贵。
“南谷国三皇子亲自来了,真是有意思……”他自言自语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眼看着冬雪消融,春意渐浓,朱轻从尚服局里拿了席风荷的春装,迈着欢快的步子朝归语殿走去。
“朱轻姐姐,朱轻姐姐,等等我!”
听见有人叫自己,朱轻回过头,看着个穿粉色宫装的小丫头着急忙慌地奔向自己,因跑的太快,险些没停下来,朱轻微微侧身,避开了她。
小丫头长得还算可爱,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盛满了天真与好奇,但那副冒冒失失的样子,一看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
“何事?”
“朱轻姐姐,我是尚服局的云枝,刚刚您去拿衣服的时候我也在那儿,不过我只是个打杂的,您肯定不记得我。”叫做云枝的小宫女笑嘻嘻地说。
朱轻想起刚刚取衣服时,总感到有一道目光在盯着自己,想来便是这个丫头了,跟了自己这么久,多半是想套近乎巴结她,一想到这样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也像那些宫女太监一般趋炎附势,朱轻心头一阵不适,甚至有一丝厌恶。
她直截了当地道:“你跟了我那么久,到底有什么事?”
见朱轻这般直接,云枝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可怜兮兮地看着朱轻,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她哽咽道:“朱轻姐姐,你帮帮我吧,我想见皇后娘娘!”
果然又是个想借她来巴结皇后的,朱轻正色道:“皇后娘娘岂是你等想见就见的!收起你的心思,踏踏实实地做好你的差事,你做的好了,将来自然有机会见到皇后娘娘。”说罢便要走。
云枝也顾不得什么尊卑礼仪了,紧紧抓住她的衣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道:“朱轻姐姐,你帮帮我吧,我十岁入宫,在宫里待了三年,我已经三年没见我的父母了,前几日家中传信,说我爹爹病重,怕是熬不过这个春天了。”
听她所言,朱轻心中一动,将她扶了起来,又问道:“我怎知你不是在诓我?”
云枝擦擦眼泪,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来,信皱皱巴巴的,一看便是在袖子里放了很久了。
“我爹爹想再见我一面,可嬷嬷不准我回家,听闻皇后是至善之人,朱轻姐姐,你就让我见见皇后娘娘吧。如果我不回去,定会遗憾终生。”
朱轻粗略地看了一下,云枝所说属实。想着自家皇后那副热心肠,如果今日她没带这小丫头去见她,日后她知道了,定是少不了一番怪罪。
“罢了,”朱轻将信交还给她,“你随我去吧,皇后娘娘面前,注意规矩,不可像这样无礼。”
云枝的脸上焕光了笑容,几乎要蹦了起来,“多谢朱轻姐姐,大恩大德,云枝没齿难忘。”
“你且把这些话留着到娘娘面前说吧,我只管把你带过去,帮不帮你是娘娘的事,由不得我定夺。”
话虽这么说,但以朱轻对席风荷的了解,她自然是会帮的。
果不其然,云枝声泪俱下地又说了一通,席风荷立马准了她半月的时间回家,听到云枝说家中困难才被卖进宫中做了宫女,又让朱轻备了些钱财给她,贴补家用。
云枝千恩万谢,直言回来之后要为席风荷当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朱轻提醒道她的父亲还在家中等她,云枝又重重地磕了个头,迫不及待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