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仿佛一瞬间看到对方脸上有些扭曲的表情，巫女小姐瞬间神清气爽，笑眯眯地坐在一边撑着下巴开口：“不过无惨先生恢复真快，虽然说好像本来就没有太重的伤势，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可以移动了？”
“有什么事？”
“马上就快要入冬了。”
巫女小姐环顾了一圈自己的冬季专用房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这间房间内唯一的壁炉：“这里是唯一一个有壁炉的房间。”
“所以？”
“……”
还需要所以？
“行，我知道了。”
看着对方那张脸，葵表示他做什么都没问题：“从这个房间看雪景很美，如果无惨先生离开之前遇到下雪天，请务必开窗观赏一下。”
反正你们贵族少爷都挺“风雅”的。
目送巫女似乎有些气鼓鼓的身影，鬼主略微勾了勾嘴角，重新将手里的书籍勾到了手中。近期他开始通过各种各样的研究倒是研究出了不少能够将人变成鬼的方法，可惜对方似乎因为什么缘故，总会在变成鬼之后近期内死亡。再加上阴阳寮不留余地的扑杀，如果不是近段时间灵力逐渐开始难以吸收，怕是他会直接葬送在那一场围剿里。
这个女人倒是有点意思。
口口声声说着“作者不写了”，当他以为自己看不出来么？
抚摸着手中这一册书籍的墨迹，鬼舞辻无惨轻哼一声把书册放在桌上，重新装作自己疲劳需要歇息的模样躺在了刚才被巫女小姐整理好的床铺上。
这本可笑的话本，明明就是这个小姑娘自己写的。
被扒马甲的巫女小姐愤愤地扫着地上的落叶，整个人用一种气成河豚的状态在晚上做了一份鲑鱼萝卜，放在对方面前的时候同时自己也坐在了桌子旁边：“请。”
“你没有用？”
“不可以和你一起吃么。”
嘴上嘀咕了一声，葵把自己做好的萝卜放在了饭碗里咬了口，感受到其中蕴含着的汤汁格外幸福地眯起了眼睛：“哎呀呀，真美味。”
“你的厨艺不错。”
“反正不能和你这种贵族少爷吃过的比啦。”
维持着“公家贵族”的鬼舞辻无惨听到对面有些意有所指的话瞥了对方一眼，看着她满脸微笑的模样重新垂下眼眸：“你的笑太假了。”
“诶？”
“以及，话本很好看，我期待第二册。”
别以为你夸我我就会开心！
然而看着巫女小姐脸上笑容瞬间变得欢快起来的样子鬼舞辻无惨毫无知觉地同样稍稍上翘嘴角，慢慢地将碗中的食物享用完毕之后确认了夕阳彻底西沉而巫女也已经出门走百步，才慢慢地推开了窗。
独属于山间的清新气息一瞬间充斥在了房中，鬼舞辻无惨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月亮因为树枝遮挡几乎不见踪影，唯独有着些许月光能够说明它还存在着。耳边偶尔有着一声狼嚎，然而从神社里走出后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能看到的只有那个巫女似乎在附身和周身猛兽说话的背影。
不想被对方发现自己起身，鬼舞辻无惨重新回到了巫女口中那个“冬日的房间”，伸手拉上窗户之后看了眼角落的女性神像，仔细观察后才闭上眼睛。
食物中蕴含的灵力在自己体内似乎在改变着什么，只要和那个巫女接触他就有种轻松的感觉，果然——
有灵力的巫女，的确很不一样。
很让他想要知道她的血液在自己手中流淌，是种什么感觉。
或许是因为思考能够让时间流逝过快的缘故，听到巫女也不知道对谁说的那一声“我回来了”鬼舞辻无惨稍稍睁开眼睛，走到门口听着她一蹦一跳逐渐接近的脚步声抬起手，帮她拉开门的时候对着稍显惊讶的少女微微一笑。
“晚上的森林或许会比较危险。”
“啊，无惨先生你放心吧，这林子里不管是棕熊还是野狼，全都欠我的人情。”
巫女笑起来的样子很灿烂，说着旁人听来可笑的大话，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狡黠的光：“是不是很羡慕我能摸到熊呀？我知道的，今天出门的时候您在看我，对吧？”
过于敏锐的观察力，自己似乎大意了。
“没事没事，我知道无惨先生是关心我，不过如果想摸熊的话记得和我说，我不介意把他抓进来。其实我也养过狼啦，都快让它能‘汪’出来了，结果用鸳鸯法带着去村子里的时候还是被炭言叔一句‘小葵你怎么带着狼’给点破了，凄惨。”
“鸳鸯法？”
“就是，有些狐狸呀，鹿呀，会在修炼成妖之后去找一个人。”
仿佛是在说着乡间传说，巫女伸手接过一片从树上掉落下来的叶子微微一笑：“见到这个人之后，如果这个人说‘这莫非是狐仙’或者鹿仙，他们就能化形说话了。”
“如果不呢？”
“会诅咒那个人哦，毕竟对方相当于一句话就把他们的修为彻底打落了，会狠狠报复回去呢。”
“既然如此。”
握着那一叶红枫，巫女转过头看着靠在神社门口的男子。那个人身姿还算修长，面容异常俊秀。月色正好照在他艳丽的红眸之中，如同血色般可怕，却又有种妖异的美。
“那我是什么呢，葵小姐？”
第5章
他是什么呢？
葵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踌躇，拿着红叶走回到神社门口看着眼前任由她打量的人，好像很多想说的话都在他看着自己的时候消失了。
“你知道么。”
并没有正面回答鬼舞辻无惨这个问题，巫女小姐轻声开口的同时将红叶递了过去，看着他拿在手里手腕轻轻一抖的模样垂下眼眸：“在我记事以来有很多人来了神社，可从未有人能够来到神社的百步以内，除了你。”
没有“人”的意思并不是“人类”，哪怕是“动物”、甚至妖物也不可以。
“是么，那么我很荣幸。”
“既然如此，无惨先生你到底是谁呢？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神社的百步之内？”
沉默并不让人窒息，反而因为天空中洒下的月光让环境愈加静谧。鬼舞辻无惨看着手中的红叶良久，最后像是岔开话题一样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不能出去么？”
“出去是能出去啦，两个时辰到四个时辰给村子做完祭祀就必须要回来，不然整个人动都动不了，特别讨厌。”
“这样。”
青年似乎将红叶放在了衣襟之中，表情略有些变化但是并不大。他的红眸一直看着眼前的巫女小姐，良久之后才转开：“我会换一个房间。”
“不用了，您继续用那个房间就好。毕竟……在大雪覆盖山脉之前，您的伤应该就好了吧。”
“这是你的逐客令？”
“对。”
真是口不对心一样的表情，不想说就不要说。
抬手想要挑起对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偏偏手指在半空中的时候改变了方向收了回去。鬼舞辻无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简单点了点头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掏出了衣襟里的那枚红叶。
那是让如同太阳一般的，红叶。
然而这种感觉只有在肌肤触摸到红叶的时候才有所察觉，隔着布匹就完全没有了那种被日照的错觉。这一枚红叶并不会伤害到他，甚至于哪怕感觉到了“阳光”也不会心生厌恶。
扭头看向了房间角落里的那一尊神像，鬼舞辻无惨低头嘲笑了一声，随手将红叶弹射而出，在即将触碰到神像的时候红叶突然失去了力量，慢慢地飘落在她的脚下。
“你的巫女么。”
神像不会说话，依旧慈眉善目地站在那里仿佛能够站到永恒。冬日的房间里有着炭火却并不会让人感觉到窒息，那种温暖而明媚的感觉，就像是……
就像是，那个巫女一样。
·
葵是个很热心尽责的巫女没有错，但是她也很懒是真的。
不管是越来越晚到索性变成午饭的餐点，还是庭院里逐渐开始变多的落叶，一切都彰显着巫女小姐厌恶打扫这种工作的本质。偶尔鬼舞辻无惨能看到她嘀嘀咕咕说着什么话，然后在自己故意闭窗的时候放出纸人后就坐在走廊上的小几旁边偶尔打哈欠，偶尔在书页上写下一两句话。
就这写话本的速度，怕不是真的等不到第二册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