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太多,必有因果。
他能成为帝释天帝君手下最被信赖的心腹大将之一,凭的当然不光是武力值,还有脑子。
现在连他最忠心的手下都被收买了,还来劝说他放弃对容齐的怀疑。
执明神君冷笑。这个容齐,可真不简单啊。
看来,必须他亲自出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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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安帝在大殿上端坐。
“众位爱卿,可有事启奏?”
“禀报皇上。”礼部尚书陆信上前一步,“临天国当朝皇帝的第七子离王宗政无忧奉其父之命,将于下周出访我国。”
“哦。他来干什么?”
“听使臣的意思,临天国似乎有与我国联姻之意。”
“这样啊。”
元安帝用食指扣着桌子,暗暗思忖着。
宫中只有一位公主,那就是容乐,如果要联姻,那只能将容乐嫁去临天国。
容乐知道他最大的秘密,他本来已经下定决心要她死,如果她真的嫁去了临天国,那么她脑子那些被抹掉的记忆,就会成为无法掌控的定时炸但。
所以,这场联姻,绝不能成功。
他环视了殿上的大臣一圈。
“众位爱卿认为,让谁来负责此次招待离王的事情好?”
陆信再次上前。
“禀皇上,离王宗政无忧是除了太子之外唯一一位有封号的皇子,地位甚高,微臣认为,应当派一位皇子亲自负责此次接待事宜,较为妥帖。”
“爱卿说的很有道理。你认为,派哪位皇子比较合适呢?”
“禀陛下,二殿下容宣为人沉稳,办事妥帖,命他负责此次接待,必能不辱使命,顺利完成两国联姻。”
“很好,那就让容齐去吧。”
“是,陛下――等等,陛下说的是,五殿下容齐?”
陆信嗔目结舌,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齐儿为人沉稳,办事妥帖,负责此次接待,必能不辱使命。爱卿有异议?”
陆信擦了一把汗
“没,没有,微臣不敢。”
“好,就这么定了。退朝!”
元安帝扬长而去。
让这个出名的性格孤僻、寡言少语的草包废物皇子容齐去负责接待离王宗政无忧,还怕联姻的事情搞不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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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容齐,手执一枚棋子,在棋盘上空,久久不曾落下,夜帆知道,这是师傅又在思考问题了。
“师傅,你在想什么呢?”夜帆问道。
“此事,甚是古怪。”
“师傅是说,皇帝让你去接待离王宗政无忧的事情?”
“不错。”
夜帆撇了撇嘴:“师傅,这个老皇帝,明显想搞砸两国联姻,要不怎么会派你去?”
夜帆心里顺便嘀咕了一句,搞砸联姻不是正如师傅你所愿?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容齐将一枚棋子落下。
这些年来,虽然有了夜帆在身边,但这孩子是个坐不住的性子,所以他还是习惯了一个人下棋。
“夜帆,据你在宫中打听到的消息,宗政无忧是个什么性子的人?”
夜帆每天在皇宫中四处找人闲聊八卦,呼朋唤友,自然不是真的闲的没事干。
“听闻此人乖张狂妄,行事不走常理,却心思缜密,谋略过人,身在朝堂,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其名望更甚当朝太子。离王府的所有下人只听命于离王一人,曾有宣称,不得主子之令,即便是皇帝来了,也照样拒之门外。”
“而且还听说――”夜帆本来在滔滔不绝,如数家珍,此时却扑哧一笑。
“宗政无忧有两大禁忌,一不沾酒,二不碰女人,没有人知道原因,只知道凡是触犯了这两条禁忌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夜帆蹦到了师傅旁边,和容齐咬着耳朵。
“师傅,你说那个宗政无忧,会不会是喜欢男人?”
“胡闹。”容齐皱起了眉头,“断袖之癖,违背伦常,就算是他国皇子,也不可乱说。”
看来师傅果真对此事深恶痛绝。
夜帆悄悄的退到了一边,没吭声了。
容齐浑然不觉,又拿起了一枚棋子,口中继续说道。
“一个乖张狂妄,行事不走常理,还对女人深恶痛绝之人,怎么会听从国君的命令,主动来到西启国联姻?”
容齐抬起头。
“小帆,你把他来之前的前后始末,仔细和我说说。”
夜帆没精打采的说道:“据说,这个宗政无忧开始是拒绝联姻的,为此还和他父皇大吵一架,一个人跑到边塞去,追击东海国的流寇。不知怎么的,过了一个月,他居然回心转意,回到了宫中,主动提出愿意来我国商议联姻之事。”
“你说他去边塞转了一圈,就改变了心意,愿意联姻了?”
“可不是,出去转了一圈,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夜帆心不在焉的说道。
等等,变了一个人似的?
夜帆猛地一抬头,看着师傅,果然师傅已经将手中的棋子落下。
“小帆,我们要小心应付了。”
“你去帮我,准备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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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前面就是西启国都城了,我们是直接进皇宫,还是?”
“不急。”
只见一名男子安静的躺在马车的椅榻上,修眉如剑,鼻梁英挺,身上着了一件白色暗纹绸缎锦衣,腰间一根细长的带子松松的系住,满头长发随意的倾泻而下。
执明神君对自己现在化身的这副样貌,还是相当满意的。
他想到真正的宗正无忧现在正在东海国流寇的包围圈中,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盲目的打转,不禁暗暗觉得好笑。
“我们先会一会这位出名的草包废物五殿下。”
第58章 风月
“师傅,有人在跟踪我们。”夜帆轻声说。
“我知道。”
容齐闲庭信步,施施然踏足在都城的街道上,仿佛真的是在和下属闲逛一般。
“师傅,要不要我们解决掉他们?”
“喜欢跟,就让他们跟好了。”
容齐顺手拿起路边小摊上的一枚鬼脸面具,笑着和夜帆说道。
“想不想去听戏?”
“啊?”夜帆心里说,他最讨厌听那种哼哼唧唧、不知所云的东西了。
张珙:夫人在此,晚生怎能上座。
崔夫人:常言说得好,“恭敬不如从命”罗。
张珙:如此,拜坐。
崔夫人:儿啊!不必避嫌,今后张先生乃是一家人了。儿啊,上前拜见你哥哥!
好一个翻云覆雨老婆婆,竟说出妹妹拜哥哥!
张珙:莫非我话听错?
崔莺莺:成兄妹岂非有意断丝罗!
红娘:看起来好姻缘天崩地坼。
崔夫人:门不当,户不对,无可奈何!儿啊,张先生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快请你哥哥满饮此杯!
张珙:小生量窄!
崔莺莺:他怎时咽得下这玉液金波?母亲啊你害苦张生还甜语多。
张珙:饮酒,饮泪,饮苦涩,这一杯,恰似饮鸩难止渴!
合欢酒作了离别宴,花烛夜成了梦南柯。
崔莺莺:张生啊,你无缘,我命薄,母亲啊,你过河拆桥却误了我。
台上水袖飞舞的旦角举步如和风拂柳,启齿似燕语呢喃,入耳妙不可言,好似细雨淋漓,又似杏花扑面,一汪清眸如水,一抹黛眉如烟,眉间锁一丝浅浅哀怨。
“好!”
驰名西启国的头号戏班子“落云班”进了京城,好多人去看热闹,五殿下的小随从夜帆也挤在人群里,时不时喝几声彩,扔几个铜板进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叫好什么,台上那女子唱的听是听不懂的,长得嘛,说实话,比师傅那是差了不知道多少倍....
夜帆心里想着,一面偷偷瞅了一眼师傅。
只见在戏台的后方,一位青衣公子拂袖斟茶一钟,抬手提盏,掀起白瓷青盖,撇了撇茶末子,看叶片沉浮,茶香氤氲,轻呷一口,回味悠长,半晌方驰盏于几案,那怡然自得的情趣,大有“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的意境。
不远处一个暗黑的角落里,两个人正在打哈欠。
“红日未落待月华的后面一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