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帆挑眉,笑的有些轻狂:“是啊,可是谁让她是真心想嫁我呢?她想嫁,我愿娶,有问题?”
邝露执着的说:“我不能让念夏跳进火坑。”
夜帆一字一顿的说:“甲之砒/霜,乙之蜜糖。别人的感情之事,你未免管的太宽了。”
他冷冰冰的看着邝露:“邝露仙子,你和我约法三章,在除掉云�|之前和平共处,可你却屡次在我背后搞小动作,阻止师傅把陨魔杵给我。你说我是小人,但你如此行径,也算不上光明正大吧?”
邝露惊诧不已,夜帆居然对她和润玉之间的私密谈话如此清楚!
“你究竟在我和润玉身边,安插了多少眼线?”
夜帆淡淡道:“这天界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皆归本座所有,我何需安插什么眼线?”
他犀利的说:“邝露仙子,你大概没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在这里,你才是一个外来者。我愿意把天界的一切,包括以后六界的一切,和师傅共享。这是我和润玉的未来,但是――”
他字正腔圆的强调:“这个未来,不包括你在内。”
邝露沉寂了片刻,抬起头来,目视着他:“你们既是师徒,又同为男子。你想要的感情,无论是哪一方面,都与世俗格格不入,况且润玉对你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同样的想法,你这般强求,分明是落了下乘。你当初几次三番谋害我的事情,我都可以不和你计较,但是我绝不允许你伤害我亲近的人。”
夜帆仿佛听到了十分可笑的话:“你不允许?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说许不许?”
邝露说:“我是润玉的未婚妻,我若是没有资格,那么你,就连和我竞争的资格都没有。凭你的身份,你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光明正大的和润玉在一起。”
夜帆的胸口瞬间遭遇了重重一击,心脏像被刀绞的一般,疼到窒息。
他沉默半响,才冷笑道:“本座还要去试礼服,恕不奉陪了。”
他不想纠缠,转身就要走,却听见邝露在他身后说:“如果你是一个女子,人品过关,能够一心一意对他好,帮助他的事业,我也不是不能退位让贤。”
她话音一转:“你说我不配陪在润玉左右,但你心黑手狠,滥杀无辜,欺师灭祖,罔顾人伦,又有哪一点配得上润玉?他若是心里有你半分,你何须费尽心机,处处和我为难。这一点,恐怕你心里,比我更清楚。你所设想的未来,不过是你一厢情愿而已。”
她一针见血,杀人诛心:“我可怜你。”
夜帆眸中火花四射,被浓烈的恨意和杀机淹没。
他停住了脚步,缓缓走回原处。
“邝露仙子,你今天和我说这么多不中听的话,该不会是仗着我发过誓,所以有恃无恐吧?”
邝露镇定的说:“神魔之誓犹在,我谅你也没有那个胆子。”
他逼近她:“什么鬼神天地,本座从来就没有放在眼里过!今天你挑拨在先,挑衅在后,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本座既然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趁着润玉去了妖界和英招会晤,一时半刻也回不来......”
“小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夜帆如遭雷击般,身体顿时僵住了,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他缓缓转过身,倏然抬起头来,看见润玉站在门口,表情克制而平静,脸色却是惨白,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看上去竟然也不比他好上多少。
他嘴唇颤抖着,一句话说不出来。润玉的声音在半空中飘飘荡荡,如梵音一样动听,平时让他一闻就欢喜非常,在此时此刻,却成了催命的魔咒。
“或许,我该叫你――斩荒?”
第167章 羁绊
他嘴唇颤抖着,一句话说不出来。润玉的声音在半空中飘飘荡荡,如梵音一样动听,平时让他一闻就欢喜非常,在此时此刻,却成了催命的魔咒。
“或许,我该叫你――斩荒?”
斩荒这个名字,邝露觉得十分耳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
她默默回到润玉身边,担忧的看着他:“润玉?”
润玉将目光从夜帆身上移转回来,勉强对邝露笑了一下:“我没事。”
他深吸一口气:“露儿,你出去。我要和......”
润玉犹豫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面前的这个人。
“我要和他单独谈谈。”
邝露点点头,转身离去,顺手关紧了门。
两人就这么一个站在桌旁,一个站在门口,分明只相隔几步路,却仿佛隔了天地玄黄,宇宙参商。
不知道过了多久,润玉开了口:“你是什么时候记起来的?”
夜帆神色微动,却没有回答。
润玉继续说道:“我猜,应该有很久了吧。是你去天界之前?还是你和我说,你要去拜云�|为师的时候?或者,还要更早一点?”
夜帆的睫毛簌簌颤抖着,压抑不住的紧张:“师傅!我没有.....”
他想说,他从来没有拜过云�|为师,在他心里,他的师傅永远只有润玉一人。
润玉疲惫的摆摆手:“不要喊我师傅。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儿。”
他自嘲的说:“你当时一意孤行要走,执意要去和云�|学习幻术,我怕你的身世被他发现,担心的几天几夜没睡好,差点和你发了脾气,却依然拦不住你.....原来你那时候早就已经知道了你和云�|之间的血海深仇。你是觉得,富贵必须险中求?”
他语气平稳而哀凉:“是我多事了。”
夜帆脸色变幻莫测,低着头没有说话。
润玉轻声说:“这些......其实都没有关系。我欠你一条命,无论怎么还,都不过分。不要说你只是隐瞒欺骗了我,就算你要我把命还给你,也是应当的。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伤害露儿。”
夜帆的眼中原本带上了点点晶莹,可是,在听到邝露的名字后,目光中的薄雾渐渐散开,那点水润,慢慢的结成了冰。
他说:“师傅......润玉,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润玉抬眸,似笑非笑:“当年的妖王,现在的天帝陛下,雄才大略,权势滔天,怎么轮得到我来处置。”
夜帆的声音接近哀求:“润玉,我求求你,不要这么和我说话,好不好。”
润玉闭上了眼,过了许久,才缓缓睁开:“吉时快到了,你先去换礼服,别误了和念夏的婚礼。”
“润玉。”夜帆忽然鼓起了勇气,“我不想和念夏成婚。你知道我心里......”
“念夏为了你,牺牲良多,饱受非议,如果你又在大婚前夕弃她而去,你让她以后如何在天界立足?”润玉斩钉截铁的说。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这桩婚事都是你自己应下的,没有任何人逼你。你既然当初许诺了她天后之位,就要说到做到,不可失信于人。”
看到夜帆哀伤的眼神,润玉狠了狠心。
“我既然答应了替你们主婚,也一定会做到。至于你我之间的恩怨......”
他低声说:“在婚礼之后,再做个了断吧。”
夜帆眉梢淡淡苦涩,深凉而无处隐藏:“好。”
――――――――――――――――――――――
“这陨魔杵,是为师送给你们的新婚贺礼,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念夏穿着华贵的白色婚礼礼服,温婉中带着羞涩,却又如冰雪一般耀眼,眉宇之间,顾盼生辉,任谁都看得出她的喜悦。
她向润玉行了一礼:“多谢师傅。”
润玉将陨魔杵放至她手中:“以后,小帆就靠你照顾了。”
他语中带了丝丝歉意,夜帆的性子,他是清楚的,念夏跟着他,只怕是要吃不少的苦头。这其中,也必然有他的原因在内。
虽非他所愿,却是他之过。
夜帆机械的跟着念夏行了礼。他注意到,润玉至始至终,都没有朝他看过一眼。
新房内,红烛将整个房间都映照成一片火海,念夏从珠帘的边缘,看到一双脚出现在了面前,她眸光微敛,心跳加速,紧张的快要不能呼吸。
就在她见到他第一眼的那一霎那,她就有了这种奇特的感觉。明明那时候他和她还是素不相识,她却为了他,向帝君撒了谎,隐瞒了他使用幻术套取容乐记忆的事实。
之后,她为他背叛公主,欺骗帝君,为他嫁给陌瑾,勾引辰傲,以美色为诱饵,挑起天庭内乱。只要是他想要做的事情,她都愿意尽力帮他完成。她知道邝露说的没错,他不是个好人,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