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夜帆一眼,眸如鹰隼。
这次若不给他点教训,他当真以为他是个好蒙骗的,以后会越发的肆无忌惮。
云�|一挥手,手中的鞭子就停留在了半空中,上面还带着血迹,发出诡异的红色光芒。
“自领一百鞭,跪五个时辰,不许用术法抵御,不许起来。”
夜帆躬身跪拜:“谢帝君宽宥。”
云�|这人性格与一般人不太一样,对待越不熟悉的人,越是温和可亲,彬彬有礼,当年他执掌上青天之时,没有一个不夸赞他风度翩翩的。可是面对亲近的人,他又完全是两个样子,动辄打骂,十分严苛。夜帆自从跟了他学艺后,三天一顿骂,五天一顿打,早就习以为常。
悬浮在半空的鞭子一声一声的抽打在夜帆身上,他血痕遍布全身,汗水和血水混杂在一起,皮开肉绽,遍体鳞伤,惨不忍睹,却始终一声不吭,直到一百鞭抽完,才默默的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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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统领,请喝茶。”
司命星君恭恭敬敬的给润玉奉茶,比伺候天帝还要客气的多。
润玉喝了一口茶,随口问道:“夜帆今天还没有来吗?”
司命星君回答道:“夜帆这几天说家中有事情,已经告假了。”
润玉皱皱眉头,觉得此事颇为古怪,那天青璃匆匆忙忙从天界跑掉,夜帆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他顺势宣布青璃自动放弃资格,推举了陌瑾为新任天帝。这明天就要举办登基大典了,云坤也会过来,怎么夜帆还是不见人影?
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司命星君,那面宝镜修复好了吗?”
司命星君一惊,假装镇定的说:“回大统领,正在进行中,很快就好了。”
润玉看了他一眼,其实司命星君的心思,他多少能够猜到几分。
司命星君心中忐忑不安。帝君明日就要过来视察天界了,他还未给昊天福境的损害找到一个替罪羊,虽说在润玉的帮助下,天帝公选这一关已经顺利通过,但是万一被帝君发现......
他不禁打了个哆嗦,本来想等润玉走了再办这件事的,没想到帝君要亲自过来,如今不得不提前了。
司命星君躬身请示道:“大统领,天界库房多年未曾清理,房间也未修缮,恐帝君来了,有碍观瞻,是否让人整理一下?”
润玉挑眉,知道他要动手了,不知道谁来当这个倒霉蛋,他现在自顾不暇,实在没法再多揽闲事,匡扶正义。
“星君自己安排便好。”
润玉心思沉沉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进门就听到一声呼唤。
“师傅。”
他抬头望去,看见是夜帆,心中一喜:“你这两天跑哪里去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顺手拍了拍夜帆的肩膀,却见夜帆躲闪了下,不禁心中疑惑:“你怎么了?”
夜帆疼的钻心,勉勉强强笑着说:“没事,师傅。”
润玉抿了唇,一点小伤痛绝不至于这个样子。
“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
夜帆大惊失色:“别,师傅,真的没事!”
润玉声音转为严厉:“你自己不脱,难道要我帮你?”
夜帆无奈,只好把衣服脱了下来,润玉看到他背上伤痕累累,均是藤条鞭打出来的痕迹,一道道殷虹、深紫的伤痕,触目惊心,而且一看就知道是新伤,脸色不禁越来越沉重,冷声说:“是云�|打的?”
夜帆唯唯诺诺,他倒是想说是自己磕着拌着了,可是这么明显的伤痕,师傅也不会相信。云�|幻化出来的鞭子,极其厉害,哪怕用术法疗伤,三日内都无法得到分毫好转。他本来想在家多休息两天,又怕师傅没看见他担心,才硬撑着过来,谁知道一过来就被发现了。
润玉握紧了拳头,眼角发红,已经在暴怒的边缘。
“我还以为你当初非要离开我,去他那里学艺,想必他对你必然不错,现在看来......”
他忽然转身就走,夜帆慌了神,连忙将他拦住:“师傅,不要!”
润玉推开他的胳膊:“我要去找云�|算账,你别管我!”
夜帆知道拦不住,灵机一动,捂着刚才润玉碰到的胳膊,哎呦哎呦叫起来。
“师傅,我疼,疼死我了!”
润玉果然停住了,紧张的拉起他的手:“你没事吧?”
他看到夜帆狡黠的眼神,忽然醒悟,扔下他的手,沉声说:“伤成这样,还不肯让我去找云�|,为什么?”
第115章 脱罪
润玉果然停住了,紧张的拉起他的手:“你没事吧?”
他看到夜帆狡黠的眼神,忽然醒悟,扔下他的手,沉声说:“伤成这样,还不肯让我去找云�|,为什么?”
夜帆当然不敢说,是因为他暗杀了楚萤,离间了青璃和他的家族,改变了天帝公选的结果,这才被云�|毒打了一顿。青璃和楚萤的事情,巴山蟒蛇一族以为家丑不可外扬,对外宣称是因为青璃亲人去世,所以才匆匆离开天界,润玉只当他们在为两人私奔的事情遮掩,并未怀疑夜帆从中做了手脚。
无论如何,不能让师傅去找云�|,知道他杀人的事情。
他还要靠着这个乖顺好徒儿的身份,和润玉接近。
他忽然扑通一声跪下了,倒是吓了润玉一大跳。
“你这是在做什么?”
夜帆说:“请师傅不要去找云�|,这次我之所以会被鞭笞――”
他犹豫了下,不知道编个什么理由比较合适。
“是因为我不努力学习幻术,未能通过他的测试。”
他抬头望着润玉:“师傅,云�|虽然对我严厉了些,但是也是为了让我成才,他本来对我不肯拜他为师不满,现在师傅又为了我挨打的事情找他,只怕他一怒之下,不肯再传授我幻术――”
润玉看着他,满是疑惑不解:“学习幻术真的这么重要吗?哪怕被打成这样,也不肯放弃?”
夜帆倔强的说:“师傅,不学好本领,如何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如何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润玉慢慢松开了他的手。
罢了,徒弟已经长大,他选择什么样的路走,其中酸甜苦辣,百般滋味,只要他愿意承担便好。
他叹了口气,往房间里走去,夜帆在后面喊道:“师傅,你去哪儿?”
他头也不回:“给你上药。”
夜帆的嘴角翘起弯弯的弧度,虽说挨了一顿打,能够让师傅心疼心疼自己,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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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润玉正在一边批阅公文,一边凝神思索着云坤交代的几项事情。
天帝公选这一关,算是过了,但是云坤要求他查处背后主谋的事情,还没有着落。他明知道这些事情是云�|干的,又去哪里给他扒拉个主谋出来?
云坤用他,但是并不完全信他,诸多试探让他身心疲惫;云�|一边用容乐来拿捏着他,一边不停催促他私下做各种事情,强制两人捆绑的越来越深,让他纵使想投奔云坤,也心有戚戚焉,生怕自己的秘密有一天被发现。
想到这里,他眉间忧色更甚,外人看着他是官运亨通,无比风光,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中艰难,可谓步步惊心,竟然丝毫不亚于自己当年夺嫡之时。这位新上任的天帝出手固然是大方,可是因为他叔叔禄存星君的缘故,明显和北斗七星君更为亲近,甚至和南斗六星君之首司命星君关系都一般,更不用说和他了。从他当初只送了礼物前来,却并未亲自拜访就可以看出态度。就算他想要攀扯关系,也是无从谈起。
好在这次出行,也并非一无所获,得到了司命星君的投靠和效忠,同时也让夜帆入了仙籍,并打入天界内部,成为新天帝的随侍。想必凭他的聪明,得到陌瑾的信任,应该非难事。
“师傅,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听到夜帆的声音,润玉抬起头来:“小帆,你来了。”
夜帆顺手把茶给他添上:“师傅,你知道吗,外面现在一团乱了。”
“哦?”润玉喝了一口茶,“出了什么事?”
夜帆低声说:“天界放置在乾元阁的一面宝镜在清扫的时候被打碎了,本来昨日司命星君才去了妖界和妖王商讨要事,得知消息匆匆忙忙赶回来,要拿人问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