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她面前报备一声,“官官,我去布庄取衣服。”
李孑点点头哦了一声,等商河走出几步远,她一拍额头又把人叫住,“商河,你路过书局,看看有没有出《卫大人风云录》第五回?”
商河:“······好!”
在后院见到正勤奋练基本功的元青和商诩,李孑停下来啃着鸡爪指点了两句,听见两个小的咽口水,又指指厨房方向,“等基本功练完自己去厨房拿吃的。对了,团子呢?”
商诩指指后院,“回先生,团子在种东西。”
李孑:“······这么勤快?”
自从去过几次稻田,见三个小的对种地有点感兴趣的模样,李孑特意在后院开出来三片小田地,又一人给了一包种子任他们自己打理。
这么几天下来,就还剩元青和商诩每天一丝不苟的浇水除草,至于团子,兴奋劲过去,那一小块地已经被他抛到脑后了。
李孑好奇之下抬脚又去了后院。
刚走到马棚边,就见团子那道胖墩墩的背影蹲在他那块小田地里,看样子正忙着。
她放轻脚步走到团子身后,探头去看了一眼,顿时一愣。
嘴里一块鸡骨头忘了吐,差点卡住嗓子。
她见过种粮食种花种草种树,还真没见过种银子的。
团子没察觉到李孑就在自己身后,他握着自己的小铲子,先是在地里挖了几个深浅不一的小坑,又打开荷包数了数里面的小银块数量,接着竖着手指头数了数自己挖的坑够不够用,最后把银块一个坑一个的填进去,盖上土用手掌压实。
等他拎起身侧的小水桶起身准备去前院打水浇地的时候,回头才发现李孑正咬着鸡骨头站在自己身后,一脸一呆下意识后退一步还晃晃悠悠没能站稳,眼看着就要提着水桶一起坐到自己刚刚种下去的银子上。
李孑把左手的卤鸡爪往嘴里一塞,眼疾手快地把小家伙给捞了回来。
“谢谢姨姨。”
李孑咬着鸡爪子含糊地回了声不客气。
等到团子去前院提了水给银子浇上,李孑也啃完卤鸡爪把手偷偷放在团子的小水桶里洗了洗,“团子,我不是给了你一包种子吗,为什么要种银子?”
团子双手托腮,聚精会神地看他刚刚浇了水的地,“姨姨,看稻田的爷爷跟我们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在地里埋进去一棵种子,就能收获好多好多跟种子一样的粮食。咱们家有很多粮食了,我想要很多很多银子,买更多的粮食。”
李孑沉默,她好像猜到了团子会种银子的原因。
只是,银子是不可能会被种出来的。
不过她没有说。
现实会告诉他这个真相。
之后的几天,李孑看着团子每天都去自己那一小块地里浇水除草看银子有没有发芽,也没有制止。
元青和商诩之前种下的种子现在已经发芽了,嫩绿的小苗一眼看过去欣欣向荣,惹得马厩里的几匹马时不时想把头探过去啃两口。
只有团子那一小片地,依旧还是光秃秃的一片。
因为浇水太勤,还积了不少小水洼。
对比太强烈,团子脸上也一天沮丧过一天。
终于在一天下学后,他颠颠跑到李孑面前,揪着小脸伤心地问道:“先生,我的银子还没发芽。爷爷说种子坏了就不发芽了,我的银子是不是也坏了?”
李孑拉着他的手到了后院,站在那块泥泞的田地前,把小铲子递过去,“挖开看看。”
团子接过小铲子抿抿唇,准确找到自己之前种银子的地方,手铲并用,很快把已经被水泡了一段时间的银子挖出来,擦擦上面的泥土递到李孑面前。
又如法炮制得把其他几块也挖了出来。
“姨姨,是我的银子坏了吗?”
李孑把银子举起来装模作样地观察了会,摇摇头,“没有坏。”
“啊?那为什么不发芽?”
“那么就剩下最后一个原因了。”
“什么原因?”
对上那双一脸求知的眼睛,李孑缓缓开口:“银子不会发芽,所以也种不出来更多一模一样的银子。”
团子:“······”晴天霹雳!
第七十二章 男扮女装蒙混过关
饭桌上,商河看着团子爬下椅子低头离开的落寞小背影,“团子怎么看起来无精打采的?这红烧丸子以前能吃好几个呢,今天一个都没啃完。”
李孑夹了枚丸子自己吃了,“最近种地种出阴影了。”
商河听得更加糊涂,“种地还能种出,阴影?”
另一边的商诩从饭碗里抬起头,“团子弟弟种的银子没没发芽。”
商河一时没反应过来,“······种银子?”
饭桌上其他三人点点头。
商河:“······”
她想了想下桌,“我去厨房做一碗肉末蒸蛋,饭吃这么一点,一会又该饿了。”
一碗肉末蒸蛋还没做好,陆风突然到来,一脸凝重。
商河在厨房外把人拦住,看见他的表情心里也是一个咯噔,“出什么事了?”
“客栈突然来了一队官兵,言说要捉拿要犯,我来时他们已经把客栈包围,并把客栈的客人给叫出来轮流比对画像。”说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那画像我偷偷看了一眼,客栈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那交出去不就行了?
这句话商河差点脱口而出,随即想到以陆风也不可能想不到,话音就是一转,“难不成,那人不能交?”
陆风颔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古铜色的小牌子递过去,“我和小七把人带出房间准备交出去的时候,那人被小七碰倒,身上掉出来这件东西。”
商河伸手接过那牌子看了一眼,面色忍不住一变,“这是四字军仁字军兵士的铭牌。那人难不成是仁字军中幸存下来的兵士?”
这般说着她又自我否认地摇了摇头,“自从信国公府谋逆一案被落实,老信国公和信国公在战场上受暗箭刺杀身亡,四字军也惨遭围杀自此解散成沙,幸存下来的都应该已经躲进深山老林了才是,怎么会突然又冒出以为仁字军兵士出来,会不会,是故意引我们上钩?”
陆风摇了摇头,“我刚看见这铭牌的时候也是如是想,但我仔细观察过那人,他虎口有仁字军中长年手持陌刀和盾牌的老茧,且对这铭牌的反应激烈,跟我争夺的时候险些伤上加伤。我觉得有很大可能,那人真的是仁字军中幸存下来的兵士。”
“如此,那人就决不能被带走了。”商河把铭牌狠狠一握,“等我回屋拿了易容的东西,咱们潜回客栈,我先给他换张脸。等搜查的官兵走后,再说其他。”
事态紧急,陆风带着商河离开也没来得及跟李孑打声招呼,还是李孑见人迟迟没回来继续吃饭,去厨房一看,只看到锅里一碗蒸老了的蒸蛋。
“人呢?”
且说另一边。
两人偷偷潜回客栈后就直接去了之前仓促间把人藏进去的地窖,商河也就见到了那枚铭牌的主人。
看见人的时候,她也就明白陆风当时出来时为什么不把人给直接带出来了。
躺在地窖一角简陋铺盖上的青年穿着一身深青色粗布衣裳,左胳膊和右小腿都扎着止血用的布条,空气中弥漫着新鲜的血腥味。
不用细看,就知道受伤不轻。
商河见人一动不动,走到近前,才发现人已经昏迷了过去。
她打开自己的箱子开始在这人脸上忙活,眉毛反而皱得更紧了。“那些官兵想来也清楚要拿的人身上有伤,这个我的易容可没办法遮掩,你可是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陆风点点头,“秦大娘给了我一颗可以让他醒来后感知不到身体的疼痛暂时行动如常的药丸,商河你把他易容成女子,至于血腥味我稍后尽可能给他清理一番,实在遮掩不住的就拿他来了葵水去解释,想来那官兵也不会给一位女子扒了衣裳一探究竟。”
商河手上微顿,“······陆兄好巧思,商河甘拜下风。”
她目光有些怜悯地看着手底下的这张脸,也不知道待会被叫醒后,这年轻人会不会羞愤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