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孑提到冲过去。
周煜往后一缩,闪过差点削到他头皮的雪亮刀锋。
在李孑第二刀劈下来时,整个人突然往背后的墙上一撞。
墙上在这一撞之下猛然往后一倒,周煜身子后仰,鼻尖贴着刀锋直接往后倒下去。
“啪!”
刀身被卡在又重新合上的石缝里。
李孑拔了下没能拔出来,干脆松了手,抬头朝已经有一人宽的缝隙看过去,案子提气,准备缝隙再扩大一些的时候,就赶紧跳上去。
地面上。
本来在房间里埋头掘地三尺的众人退到屋外,看着屋子里从中间分裂往两边升起的地面,目瞪口呆。
缝隙一开,一股浓郁至极的香气顿时侵袭出来。
顾淮站在门槛上,朝缝隙下面看去,大喊了一声,“李先生?”
“我在。”
顾淮动了动耳朵,忙回头吩咐,“快,找梯子,没有就找绳子。”
李孑在下面听见,默默走到墙边。
很快一家竹梯被放了下来。
李孑单手扶上竹梯,回头看了一眼周煜消失的方向,抿抿唇爬了上去。
顾淮和玉辰等在梯子上方,等了会低头就看见一张血色全失的脸,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
“李先生?”
玉辰弱弱喊了一声。
李孑偏头看了他一眼,快走几步跑到院子里,离得暗室远远的。
手掌心的螟虫没了御螟香的影响,缓缓安静下来。
顾淮和玉辰虽然对李孑一出来就拔腿跑出去的举动有些不解,还是紧跟了上来,闻到李孑身上的血腥味,语气里多了几分关切,“李先生,你怎么样了?”
“受了一点伤,没什么大碍。”李孑回道,“周煜跑了,还要劳烦顾总督下去一趟,暗室里有一处墙壁上插了把刀,周煜就是从那处机关逃脱了的。不知道现在还不能追得上?”
“我这就带人下去看看,李先生辛苦了,先去休息片刻吧!”
“嗯!”
顾淮看李孑的表情平静,心里的担忧也就去了几分,只以为沾染上的是周煜的血。
玉辰没动,“李先生,你脸色很白,真没事吗?”
“我晕血,”李孑胡诌了个理由,“玉公子不必担心,我好一个人歇一歇。”
“那好吧!”
等玉辰也走了,李孑走到门后种着的一棵树底下,四处无人,月光也照不到,整个人身形顿时萎靡了几分。
失血让她头晕得厉害。
李孑摊开手看向掌心里安安静静躺着的螟虫。
喃喃自语道:“我该拿你怎么办?”
把它重新放心口处,纵然好处多多。
但就像是今天这样,它也能成为一个定时炸弹。
周煜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来,一旦他成功逃脱,御螟香对她还是威胁。
发狠一次就够她受的了,再来一次就真的吃不消了。
似乎是察觉到寄主的犹豫,本来乖乖趴在掌心处的螟虫突然动了动,爬到她手指处,轻轻蹭了蹭。
李孑觉得有些痒,微微蜷了蜷手指。
小东西在她手上打了个滚,落在手指缝了,努力了几下都没有爬起来。
好像生气似的,拿它那小小的口器咬了她一口。
这一咬,李孑没有感觉到已经麻木的掌心处传来的痛感,却感觉到了心口多了一抹痛意。
紧接着,她突然发现,螟虫散发着润白荧光的身上,多了一丝极其细小的血线。
虽然细,但螟虫本身通体雪白无一杂色,这一道血线也就分外显眼。
“怎么回事,你把我血喝了?”
不知道是不是失血带来的幻觉,李孑突然觉得自己对这么个小东西多了几分亲切感。
“罢了!”
良久,她轻叹一声。
撩开衣服,雪白皮肤上的那处食指大小的血洞依旧触目惊心,李孑捏着螟虫把它放下血洞伤口处。
松开手后就见它身子飞快地往血洞里面爬,转瞬间没了踪影。
紧接着,她的心口和手上的伤口便传来了细微的痒意。
伤口已经在愈合了。
李孑突然察觉到,伤口的愈合速度比以前快了。
是因为被咬的那一口?
“李先生!”
顾淮出来后没有看见那位李先生,只好站院子里喊了一声。
李孑从树底下的暗影里走出来,“顾总督。”
顾淮心里有火,语气也不怎么好,但还是耐心解释道:“顾某带人撬开了那处机关,结果那机关后面连接了三条暗道,我带着人分散去找,其中两条被封死了,最后一条的尽头是一条暗河,河边有脚印,人不见了。只找到一根木桩和一条缆绳,应该是坐船离开了。”
李孑本也没报太大希望,闻言点点头,“既如此,那便回去吧,天快亮了!”
顾淮看着李孑纤瘦挺直的背影,眉眼变得有些幽深。
他这会突然想起之前找来的那位凌江楼东家,那位陆公子曾跟他说起在海上风暴时的那番经历。
听的时候还不觉如何,但现在,背影莫名重合在一起,他心头有些复杂起来。
这位李先生,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
第二百零八章 小王爷的芳心碎了
玉辰匆匆跑过来,四下望了眼。
“李先生呢?”
“走了!”
顾淮看着身旁的少年,脸色罕见地有些沉肃,“小王爷,你是不是有些心悦那位李先生了?”
玉辰眼神躲闪了下,罕见地有些吞吞吐吐:“我,我好像······”
顾淮哪还看不明白,他叹了口气,“小王爷,下官说句心里话,您和那位李先生,并不般配。趁着陷得不深,尽早抽身。”
玉辰:“······你觉得我堂堂王爷,配不上李先生?”
顾淮没点头也没摇头,但眼神就是那个意思。
玉辰:“······”
好气哦!
李孑走出大门才想起被自己忘了的一件事情。
只好暂且忍着心口和手掌的痒意,站在门口等着。
玉辰和顾淮一前一后走出来。
玉辰最先看见李孑,正想张口叫人,突然想到方才顾淮跟他说的一番话,脸皮忍不住发红。
顾淮倒是半点不见异样,开口唤了声,“李先生。”
李孑回头看向顾淮,“顾总督,荆迟呢?”
“哦,那小子,”顾淮接过下属递来的缰绳,“他说要跟你亲自道谢,顾某就把他和他弟弟先送到总督府了。他那弟弟,啧!”
李孑挑挑眉。
顾淮却不说下去了。
后头宅子里的事自有人留下处理后续。
后续事宜李孑没有插手,回去时骑马,很快到了总督府。
换下衣裳洗漱一番,又去看了还在熟睡的团子他们,李孑这才回房间躺床上睡下。
窗外,天边亮起一抹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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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中。
“先生怎么还没醒?”
“肯定晚上又熬夜看话本子了。”
“你们两个小声点,别把先生吵醒了。”
“哦。”
李孑眼睛睁开一条缝,伸手挡了挡光。
房间里一片亮堂。
她掀开被子坐起来,看了眼已经长好的手掌心,正准备撩开衣服看看心头位置,余光瞥见前边地板上围坐着的三小只还有一个玉琥齐齐扭头看过来。
她又默默把衣领拉回去。
“团子,什么时辰了?”
团子从地上灵活地爬起来,颠颠跑到床头,“姨姨,午时了,该用午饭了。”
“姨姨,你是不是病了?”团子伸手摸了摸李孑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小脸满是担忧,“姨姨你脸好白啊,手也好凉,团子去找大夫给你看看好不好?”
李孑不用照镜子也能猜到自己的脸色会有多差。
螟虫虽然能修复她身上的伤,但已经缺失了的血是补不回来的。
“不用,”李孑摇摇头,伸手揉揉团子的发顶,又看向他身后同样一脸担忧的明尘和林宪,“我没生病,多吃点东西就好了。”
“那我带着阿琥去找顾伯伯,给姨姨要一大桌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