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念不耐烦拂开他的手,“谁家嘴上能挂三个油瓶?我嘴巴又不大!”
江北渊笑了笑,一本正经跟她解释,“嘴角两个,中间一个,不是三个吗?”
“额……”
言念已经相信,江北渊是纯正的直男了!
……
翌日大清早,江北渊就醒了。
怀里的言念还在睡,昨晚上两个人窝在休息室里睡了一宿。
他将自己放在她脑袋下面的胳膊轻轻地抽了出去,而后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清晨的医院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熙熙攘攘的,路上的医生护士们个个步履匆匆。
江北渊靠在走廊外面的墙上,一只手系白大褂的扣子,另一只手在打电话。
“对,你儿媳妇估计得下个周才能过去工作,她给你打电话道歉的话,你务必告诉她没关系,江氏随时欢迎她。”
电话那端的江国腾颔首,自己这个二儿子像自己,脾气专一,对老婆很好。
“那你自个儿什么时候回来?”
“暂时不回去。”
江北渊寡淡回道。
“出了一点状况。我想了想,决定解决好一切之后再回去。”
“好。”
他这个儿子做什么心里有数,估计解决问题的时间不会太长,江国腾这就放心了。
“那你妈那边怎么办?听说你妈和许家的丫头昨天搬过去了?”
“她搬过去,我也不在,这件事你别插手,越插手越乱。”
江国腾闻言哦了声,叹了口气,“不管怎样,我劝你,金玲终归是你妈,你别太过分。”
“呵。”
江北渊唇边溢出一声讥讽的冷笑。
眼底有寒气好似在一点点凝固成冰。
“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跟我老婆这么好,也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同我这般对老婆好,我也劝你,最好长点心。”
江北渊说完,主动挂了电话。
江国腾着实哭笑不得。
生平第一次被儿子说教要长点心。
唉,他怕是天底下第一个成天被儿子塞狗粮的父亲了吧??
身前,正抱着他腰的男孩,170的个头,一张娃娃脸,皮肤很白,眼睛大大圆圆,五官精致像个混血儿,此刻正可怜巴巴瞧着他。
“爸爸,是不是我二哥的电话?”
第197章 该结束了
江国腾没有否认,而是点点头。
他昨天回了美国,此刻伏在他身侧的,是小儿子江北泽。
如果说三个儿子中他最喜欢的是江北渊,那最疼爱的就是江北泽了。
16岁的大男孩,却顶着一张白白净净的娃娃脸,成天爸爸长爸爸短的会撒娇,他怎么能不疼爱?
江北泽吸了吸鼻子,冲着江国腾双手合十做拜托状。
“爸爸,你下次回泞城带着我吧,我想我二哥!说不定二哥也想我了!”
“哈哈哈,你二哥现在身边有你嫂子,估计他没时间想你吧!”
江国腾抚摸着儿子的头发,给他捋了捋,这小家伙要是回去了,没有他保驾护航,裴金玲会灭了他的。
“你暂时乖乖呆在美国吧,现在你是学生,好好上学才是最重要的,等到你上了大学,你就自由了。”
“那我以后要去泞城上大学,我就要找我二哥,我好久好久没看见他了!”
“好好好,等你二哥以后打算办婚礼了,到时候肯定叫你回去!”
江国腾顺着江北泽的话,打小他妈死得早,江北渊待他不错,他就一直粘着江北渊,二哥二哥跟在他屁股后头叫。
后来,江北渊回泞城了。
然后再也没回美国。
直到今日。
……
久违一次的查房。
江北渊在前面阔步走。
后头跟着好几个负责记录的医生。
前头的男人腿长脚长,走路快,这可让几个医生走起路来很是吃力。
来到老人白菊梅的病床前,江北渊凝视着床上的老人,声音压得低和,表情也很温和,“您感觉今天怎么样?”
还未等老人说话,身后的医生赶忙抢答,“回江医生,老人今早上体温37度,血压170,一切正常。”
江北渊一个凌眸侧过去。
“问你了么。”
医生:“……”
老人笑了笑,握着江北渊的手,郑重地拍了拍,眼底含着泪光,“谢谢你了小伙子,真的谢谢你,我老骨头一个,无以为报。”
“应该的。”
江北渊回给其一个微笑。
“好人有好报,愿您早日康复。”
刚查完了房出去,王霜就风风火火赶过来了。
王霜扯着江北渊的胳膊,一边走一边解释:
“你快点过来看看,有个比较棘手的病人今早上送到咱医院来了!”
江北渊脖子上挂着听诊器,两只手抄在口袋里面,他的姿态不慌不忙,甚至在王霜将病例往他怀里塞的时候,并没有马上看,只是淡淡道:
“今年胸外的年会,谁做演示讲解?”
王霜一愣。
顿住步子站稳脚。
“这年会还早着呢,好端端的你怎么说这个?”
“听赵医生说,后天中心同溧城大学第二附属医院,有个报告交流会?”
江北渊把玩着手里的签字笔,修长的手指转笔转得很溜。
王霜依然纳闷,“所以呢,你要参加那个报告会吗?”
“恩。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江北渊一字一句。
“你既然说我话少,那天我便多说一点,说完了就该结束了。”
“你、你什么意思?什么叫结束了??”
王霜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江北渊就收了笔,眉梢一抹坚决如同凛冽的风。
“意思就是,中心医院再无江北渊不是闹着玩的,估计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会来医院。”
“你不当医生,那你能做什么??”
王霜着实不解。
后者一脸“我做什么还要一五一十告诉你吗”的表情。
然后将签字笔插口袋里面,手里拿着报告绕过王霜继续走。
“哎哎——”
王霜跟在他后头,喊他。
“那你以后还会不会回来了啊?!”
第198章 或许不会
江北渊停了一下步子。
此刻,他的眼底浮现出一抹伤感和失落。
这是一道经年的伤痕,总在不经意之间触碰浮现,痛得他微垂的指尖都禁不住发抖起来。
他没有回头。
声音削薄,好似从渺远的另一个国度传过来——
“或许会,或许不会。”
“……”
王霜站在原地,瞧着这人的影子落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暗影。
这抹影子由长变短,就像是一个人的生命,终归会有凋零消散的那一天。
*
言念接到丁宝怡电话的时候,正坐在副驾驶座,扭头看着窗外,想着今晚上谁做饭。
丁宝怡开门见山,直奔主题:“经鉴定,许安晴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你小心点。”
言念乐了。
丁宝怡这货是怎么鉴定的?
还未等她回复,丁宝怡的消息又发过来:
“要是一个人对付不了,记得拉上我,老娘的80米手指甲已准备好!”
言念被丁宝怡逗得直笑。
眉眼弯弯给她回复:“80米的手指甲?丁大姐,你要死了啊?!”
在开车的江北渊趁着红灯,侧眸看了言念一眼。
瞧她乐不思蜀,眸若桃花朵朵开,像只正在盘算什么的小老鼠。
“给谁发消息呢,这么乐?”
“哦……没谁,丁宝怡,这厮特逗,笑死我了!”
言念没瞒江北渊,发完信息将手机收好,然后看向他,清了清嗓子,问,“你这是复职了吗,以后继续做医生咯?”
“过几天有个报告会。”
江北渊声线浅浅,带着几分慵懒,“我要去溧城,做完了这个报告,以后就不做医生了。”
“那你做什么??”
言念以为他是想通了要继续做医生,但似乎看来,不是这样。
江北渊笑了笑,弧度分明的侧脸覆上一层暖意,“做你的家庭煮夫不好吗。”
“真的啊,你自己乐意做家庭煮夫?”
“老婆要做树,老公做草陪衬,妇唱夫随,难道不好么?”
他的语气如同谈论天气那般随意,以至于让言念甚至都觉得,这个男人好似真的打算归隐了,以后甘心做她背后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