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调吧，”江北渊说，“等到公司步入正轨，到时候可以让北泽过来。”
“嗯？”
江国腾疑惑了一下。
“你同意把公司给北泽吗？”
“他若不愿意要，以后给我儿子。”
江北渊有点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闻言江国腾下意识瞄了瞄言念微微隆起的肚子，爽朗大笑。
“你怎么就保证这一胎是个儿子？”
“若是女儿，就当给我闺女的嫁妆。”
“你小子！”
江国腾捶了他一下。
他还是太喜欢这个二儿子了！
能放能收，特别果断，有自己的主见。
记得很久之前跟他下象棋，一边跟他说起公司的事情。
其实他作为公司的董事长，是希望江北渊主动出击，仅仅抓住把柄把萧楚宸赶出公司即可，其余的可以留下来，为己所用。
但是江北渊不这么想。
“古有墨子，主张兼爱非攻。该舍掉的舍掉，一个不留，不然公司永不见好。”
“可是，公司终归还有那些无辜的员工啊！”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除了效忠我的人，都舍掉。”
江北渊一字一句。
然后一口吃掉了江国腾的将。
那一盘棋江国腾印象深刻。
他好不容易护了那么久的将军，就被江北渊一口吃掉了，明明前面的江北渊都在退让，看样子还是他太大意了。
现如今，江氏集团改头换面，成为了崭新的江念集团。
“唉……”
江国腾心头百感交集。
“公司现在有今天，真的不容易，之前是我把你请回公司的，我知道你小子不怎么喜欢做老板，你要是想继续留在这，这是最好，”
“你要是不想，想回去医院做医生，也随你，我这次不给你做决定了，你开心就好了。”
江北渊已经牺牲很多了。
原本人家在医院当医生做得好好的，是他这个做老的，把小的请回来。
他没有辜负他，给了他一个崭新的集团，那么接下来他想做什么，他都没有意见阻拦了。
“她呢？”
江北渊黑眸淡淡地扫视一圈。
江国腾知道江北渊口中的“她”指的是谁，神情忽然之间变得暗淡下来。
“我跟你妈，离婚了！”
第762章 “重来的话。”
“哦。”
听到这个事实，江北渊淡淡道，眼底闪过转瞬即逝的惊讶，不深的情绪，很快又恢复了稳重和平静。
“她主动跟你提的？”他又说。
“你怎么知道？”
毕竟这件事情，江国腾可没有告诉任何人。
“猜的。公司没了，她的精神寄托也就没了，有些事情，自然也就清楚了。”
从小到大，裴金玲都对他严格要求，只是为了日后让他更好的继承公司。
她的眼光放得很长远，但无疑也就是一个江氏集团。
她所做的一切——
想要他娶许安晴，不喜欢他和言念在一起，不喜欢他做医生，甚至讨厌江北泽，之前又对江雷见死不救……
这林林种种的行为，无非是因为，她只想要他做公司的继承人。
可是那一天公司没了。
当着所有媒体的面，直播江氏集团变成了萧氏集团。
再然后裴金玲甩了他一巴掌。
那天之后，他再也没联系过裴金玲。
一来是忙，二来在真相大白之前，他任由她对他心灰意冷。
“你小子，怎么对你妈这么狠？”江国腾苦笑道。
“狠么。”
江北渊不以为然。
“我只是想让她认清楚事实。”
事实就是：
他没有那么优秀。
江氏集团也不是她的寄托。
有些道理，她身为一个母亲，身为一个妻子，是该想清楚的。
“唉，反正已经离婚了，她现在搬出去自己一个人住了，我有一次去看望她，她就坐在庭院下面晒太阳，也不说话，像个得了更年期的老太太，我很心疼你妈。真的。”
终归是妻子。
一日夫妻百日恩。
“你有空的话去看看她吧，虽然……她之前对你真的不可理喻，可是公司没了之后，她也就平静了，要是知道现在言念怀孕了，她肯定会很高兴的，终归是她的孙子。”
“知道，我会过去。”
因为他还要了解真相。
还有一个萧楚宸没有彻底解决，他怎么可能不先下手为强。
……
剪完彩之后江北渊便载着言念回去了，并未在公司久留。
“不在你的新公司照顾一下吗？”
回家之后，言念问江北渊。
“老头子在，暂时不需要我。”
江北渊嗓音清和，然后拿了乔姨给言念开的保胎的药，去厨房给言念熬药。
这药没有之前的草药苦，又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吃了不少苦，以至于现如今言念喝草药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再也不会捏着鼻子灌下去，自己端着碗就喝了。
喝完了，才发现江北渊一直在看着她。
一瞬不瞬。
“看我干嘛？”言念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花吗？”
“没有。媳妇儿，我刚刚在想，要是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的话，我或许还是会控制不住回来找你。”
“什么？”
“我指的是，娶你做老婆这件事，重来的话，还是会这么做的。”
“哦，然后呢？”言念眨了眨眼睛，等着他的下文。
“然后很后悔。”
“后悔什么？”
“两件事。”
江北渊注视着她的眼睛，握住了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掌心里面。
第763章 “探监，好久不见。”
“后悔我主动放弃你，后悔我出车祸，后悔自己总是自以为是，你说得对，我对你的爱，有时候太自以为是。”
“过去的，不提了吧，只要现在、以后，不要自以为是就行了！”
言念抱住了江北渊的脖子。
跟他腻歪了一会儿。
“你在家乖乖等我，我去个地方，很快回来。”
“你要去哪里？”
“探监。”
“探谁的？”言念又问道。
“许安晴。”
这一次，江北渊对她没有隐瞒，同她开诚布公。
“……切。”
言念瘪了瘪嘴，虽然也知道江北渊对她没意思，不过吃醋是女人的天性。
“放心，真的不喜欢她。就是去跟她说几句话。”
他的大手揽过她软软的腰肢，贴着她的额头厮摩，蹭着她的鬓角。
“嗯？别生气。”
“去吧，早点回来就行。”
“肯定早点回来。”
他俯身亲了亲她的手背，夫妻之间，对她还有绅士该有的礼仪。
怕她不乐意，一直在软声软气跟她说话，十二分的耐心，哪怕她最近怀孕了，很多时间都忽略他，很多时间都对他不耐烦，可是江北渊还是爱她如初。
“你去吧，我真的没生气，等你回来。”
再跟他腻歪，怕他天黑之前就回不来了。
……
许安晴被警察押着坐到江北渊面前的时候，她第一眼看见他，眼睛被晃了一下。
正如同第一次看见他，少女十七岁如花似玉的年龄，在商宴上跟她同岁的他，玉树临风，明明生来灼灼其华的脸，眼底却是无波无澜的清冽。
周遭很多富家公子哥，唯独他孑然一身，不附庸风雅，不阿谀奉承，十七岁的少年举手投足之间已经有纵横商场的圆滑，不老套，刚刚好，不会让人觉得厌烦。
那是一道光。
吸引着她，追出去，拉住她的胳膊，说想要跟他。
当时他嗤之以鼻。
“堂堂的许家大小姐，拉住一个陌生男生说‘想跟他’这种话，不觉得羞耻吗？”
“……”
思绪回归。
许安晴终于坐在江北渊的面前。
十二年了。
他的身上依然有令人追寻的、耀眼夺目的光亮。
而她心中所有的情绪，对他的感情，都随着时间的远去，跟着一并变淡了。
“好久不见。”
隔着一扇玻璃的距离，许安晴拿起桌上的电话，冲他笑了笑。
“恩。”
江北渊也拿起了电话。
注视着她的那双黑眸，没有感情，没有情绪，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还是这么高冷呵。”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