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言念没被撞死。
那个小护士却不幸死了。
两次的肇事司机同样是欠了一屁股债的赌徒，撞完人立刻自杀，不给自己留活路，也不留任何可以被盘问的机会。
江北渊放下手里的钢笔，单手撑着下巴，盯着桌面。
徐况杰瞧着他皱了下眉。
这货眉形修长，浓浅适中，眉睫低垂时总有种古道仙风的上神之气，不像个凡人。
“然后？”
江北渊倏然抬眼，眼底机锋扣扣，泛起几分惊蛰般的骇然之气。
第410章 江北渊说，“不一定。”
徐况杰跟他对视了。
有点尴尬地别开眼睛，单手握拳放至唇边，清了清嗓子。
“然后就没了，我暂时只能查到这么多，你以为我是神啊，十年前的旧账让我全部给你翻出来，哪有这么容易好不好！”
徐况杰说着，咋舌两声，随即大胆说出自己心底猜测：
“我觉得吧，当年指使司机撞你老婆的，以及撞那个小护士的，肯定是同一个人，咱俩之前怀疑萧楚宸，不过十年前，萧楚宸那老狐狸应该不认识你老婆才对吧？！”
“……”
江北渊没有说话。
身旁放着好几种口味的酸奶，他随手拿过来一瓶解开，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徐况杰哼了一声，下意识拿过他没舔的盖舔了舔，丢垃圾桶里面。
“哎，老子跟你说话呢，听到没啊？我觉得如果不是萧楚宸，那肯定就是你妈裴金玲干的！”
“不一定。”
江北渊捏着酸奶瓶子。
修长的指节用力，微微泛白，眉头拧得更紧。
“还不一定？呵呵，除了你妈还能有谁？难道她和萧楚宸两个人合伙？”
“……”
江北渊没有回答徐况杰的问题。
事实上，他已经在心里排除了萧楚宸和裴金玲合伙的念头。
对于目前的江氏而言，萧楚宸手握公司不少的股权，设计总监的噱头出其不意，裴金玲一直不待见萧楚宸。
准确的说，她不待见任何在江氏对他有威胁的人。
裴金玲不可能和萧楚宸站在统一战线，双方没有共同的利益，也没有共同的敌人和目标。
“喂——你到底在想什么？？”
徐况杰眨了眨眼睛，好奇极了，江北渊肯定在想跟他不在一个频道上的事情。
就好比很久之前，明明都是十八岁意气风发的少年，正值血气方刚，他找了资源兴高采烈想要同江北渊分享，被那厮一句“恶心”给骂了回去。
然后第二天，全班同学都知道他徐况杰看片。
天知道那段时间他心里有多憋屈！！
江北渊这个人，徐况杰一直都觉得他是男人中的异类，明明腹黑到骨子里，心脏都是黑的，奈何“正”和“挺”二字，又可以同时用在他身上，毫无违和感。
人家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和江北渊不在一条道上，却还是一起走了这么多年。
但是江北渊看小黄书。
别问他怎么发现的。
而且还是那种没有图片没有动图，只有两个火柴人的小黄书。
那本书很厚很厚，江北渊十八岁那一年看了好久好久。
这件事，也别问他怎么知道的。
反正只要一想起来，他就特么的想笑！
“噗哈哈哈哈哈——”
徐况杰忽然跟得了失心疯一般笑起来。
江北渊：“有病？”
“没事没事，想起了一点好玩的事情！”
话音刚落，有人敲门。
萧楚宸来给江北渊送企划案和设计稿。
见徐况杰也在，恭敬欠身问候一句“徐总”，彬彬有礼，没有破绽。
徐况杰皮笑肉不笑。
老狐狸，看他家老江以后收拾他。
江北渊瞄了一眼面前的设计稿，意味不明地勾唇，“萧总监画的这是什么？”
第411章 今天陪我吧，好不好
“蝉栖株枸。”
萧楚宸笑了笑解释。
“这是我为公司新季度产品设计的图案，灵感来源于庄子的佝偻丈人承蜩的故事，旨在表达用心专一便注定能达成目标，同江总十年专情比起来，可谓是相得益彰，最适合当下专一的爱情。”
“难为萧总监这般用心了。”
江北渊声音云淡风轻，笑意漾在唇边，似真似假。
“不过，萧总监既然知道庄子的佝偻承蜩，想必也应知道庄子老人家也曾说过，狗不以善吠为良，人不以善言为贤。”
一旁的徐况杰一头雾水，“狗、狗、狗什么？”
想当年上学那会儿他语文最不好，这玩意好像遗传，他表弟贺淮光的语文也不咋地。
“江总说得对，萧某今天受教了。”
萧楚宸眼底掠过一抹怒气，很快被他遮掩，他保持风度冲江北渊微微颔首。
“既然无事，那我先回去忙了，就不打扰江总继续和朋友谈心了。”
“……”
萧楚宸走了，江北渊脸上的客套在瞬间散去，眸光对准了身旁的徐况杰，“让陈硕查查萧楚宸的动向。”
徐况杰：“你怎么不亲自对他说？”
江北渊：“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停！”
徐况杰头顶发丝倒竖。
“我去，我亲自去办！”
*
言念一觉睡到了十一点。
腰酸背疼，想摊在床上一天，就这么躺着。
手机响个不停，欢快的手机铃声一直在耳边聒噪，足足响了三遍。
言念啐了一句“麻蛋”，皱着眉头，终于舍得从被窝里面伸出来一条胳膊，好半天才摸到手机接通电话。
“喂，哪位？”
“起床，带你去个饭局。”那端声线低沉。
“干嘛啊，你折腾我一晚没睡，现在还折腾我！”
江北渊：“宋毅凯今天请假，隋桐工作排满，你充当我的临时助理。”
“那你除了宋毅凯和隋桐，就没有别的手下了吗？”
“你去秘书部问问，看我总共几个手下。”江北渊的语气忽然带了一点生气的意味。
言念揉了揉耳朵。
搞什么啊，谁又惹到他了？
“那你让徐况杰跟你去！他不是你的好兄弟吗，你威胁他两句，他肯定摇着尾巴跟你去了！”
“……”
那端沉默三秒，性子耐下来，声音也软下来，“我快到咱家了，今天陪我吧，好不好？”
他说话的语气变得好听了，言念的气也顺了。
她向来是遇软则软，便嗯了一声，不跟他计较，“知道啦，我现在就收拾一下，你在楼下等我就好。”
二十分钟后，Miss饭店。
言念今天穿着正式，黑色的大衣，衣帽后面是两个猫耳朵，配合着下身一条深灰色的阔腿裤。软萌又成熟，穿在她身上，成熟一分，软萌九分。
她跟在江北渊身旁，两个人上了电梯到达六楼，跟随着侍者来到一个包厢面前。
偌大包厢，装修宽敞，包厢里面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两鬓斑白，见到江北渊，笑着起身上前问候。
“哈哈哈江总，好久不见！”
来人正是给言念股份的郝茂。
“这是我的秘书，小孟。”
郝茂一边说着，随手一指身侧的孟梓夜。
第412章 比较傻，让您见笑了
江北渊不动声色看向孟梓夜。
单单一眼，很快收回目光，高傲又锐气，凌厉之中含着几分敌意，又似乎根本就不把这样的人放在眼里。
“江总您好！”
孟梓夜是个会看眼色的，对江北渊点头鞠躬。
言念站在一旁，看向某男，冲他挤眉弄眼。
倒是快把她介绍给老董认识啊。
毕竟尊卑有序，她现在是江北渊的临时助理，大老板不说话，她总不可能越俎代庖，主动开口大大咧咧地介绍自己“我是江总助理”吧。
正思忖间，腰上猛地一紧。
那只修长的手扣着她的腰，直接拽到离他身侧最近的位置。
江北渊目光对着郝茂，面色不变，“郝总，这是江太太。”
言念：“……”
孟梓夜的脸色却是一下子变了，诧异地看向言念。
言念同孟梓夜的视线在空气中相对了一下，她很快垂下眸，再次咳嗽两声。
郝茂也有些讶异，张了张嘴，“莫非这位就是江总在记者会提到的江太太？”
“是。”
江北渊颔首，笑容浅淡，细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