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女人(87)

明明也是帝王之子,却早早被抛弃,丢到侯府,在折辱中长大,差点成了个残废。

也难怪钟砚的怨气如此深重。

矜贵谦和的太子殿下这辈子都没有开口求过人,如今他看着钟砚,温声道:“你放过她吧。”

钟砚冷笑,“我可真是恶心你这幅善良大方的样子,”

话音落地,两个男人飞身而起,迎面打了起来。

短兵相接,谁都没有手下留情,招招致命。

赵焕章眼底发了狠,这回也是拼了全力想要钟砚的命,钟砚的本事并不在他之下,起初二人打的势均力敌。

过了没多久,赵焕章略显颓势,钟砚隐隐占了上风,一掌拍中他的胸口。

赵焕章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撑着剑柄堪堪站稳,沉寂了几秒钟,他们二人又继续打了起来。

钟砚用了十成功力,眼中发红,绝不会要给他留一丝一毫的活路。

赵焕章身上的伤渐渐多了起来,应付的很吃力,脸色惨白,眼神却还坚定锐利。

眼看着钟砚的剑尖对准了赵焕章的胸口,剑身折射出一道白光,刺的顾盼眼睛酸疼。

“不要!”她大叫一声。

钟砚执掌长剑的手在空中顿了顿,冷眸中闪过一丝寒光,而后毫不犹豫刺了进去。

锋利的剑刃贯穿了赵焕章的胸口,涓涓不断的血水顺着他的伤口往外涌,他忍着剧痛,嘴角溢着鲜血,已是强弩之末。

顾盼着急忙慌扑上去,却被旁人强硬的拉开拽回,那些人死死抓着她的胳膊不让她靠近。

她急的跺脚,眼泪花直冒,什么办法都没有,急的原地大哭了起来。

赵焕章哑声安慰她:“别哭。”

顾盼哭的直打嗝。

赵焕章受的这一剑伤及心脉,他的脸色惨白,腿脚渐软,陡然半跪在地。

他见顾盼哭的那么伤心,自己也好生难过。

明明一直以来都只想看她笑,却总是哄不好她。

赵焕章的意识逐渐涣散,眼前模糊不清,他好像又看见了顾盼躲在花丛中间眯眼大笑起来的模样。

她那么的漂亮,犹如日光灿烂,

赵焕章费了最后的力气抬起眼睑,哪怕说几个字都气喘吁吁,他气息虚弱,对顾盼微微笑了一下,沙哑着嗓子,“窈窈,你到底有没有哪怕是一天喜欢过我啊?”

他的声音太轻了,顾盼只看得见他唇角一张一合,耳畔嗡嗡,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她哽咽道:“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好不好?”

赵焕章弯了弯眸,忽然又不想得到答案了,他改口同她说:“不要哭啦,多笑笑,好看。”

他眼前昏黑,缓缓合上眼睛,往后仰了下去,轰然倒在地上,无声无息,看不出死活。

岑寂夜色中,钟砚仿佛于暗/夜融为一体,精致冷白的五官朦胧不清,他的耳边回荡着顾盼凄惨的哭声。

钟砚抚摸着自己的心口,空空荡荡好像被掏了个大窟窿,不是很舒坦。

顾盼跪坐在地,遥遥望着不远处赵焕章的身体,眼圈红的能滴出血。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好像失去了她所拥有的一切。

铺天盖地的绝望淹没了她,嗓子已经哭哑了,坐都坐不稳。

过了很久很久。

顾盼茫茫然的抬手擦干净自己的眼泪,忽然觉得赵焕章肯定还有什么话没有和她说。

她太绝望了。

心底最后一点侥幸,都被这不可改变的情节所泯灭。

顾盼脸上染着的是赵焕章喉间溅出的鲜血,她也懒得去擦,抬起头,巴掌大小的小脸,苍白的面色都遮挡不住她惊心动魄的美丽,她哑着喉咙,泪流满面犹如梨花带雨说:“你连我一块杀了吧。”

她撑着掌心,踉踉跄跄爬起来,手指冰冰冷冷,指着自己的心口,“来,往这里捅,杀了我吧。”

钟砚觉得他心口疼的不太正常,支离破碎。

淡然的眸光渐起犹疑,他到底怎么了呢?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呢?

顾盼一把握住剑刃,抵着自己心脏的位置,笑的花枝乱颤,“舍不得杀我?”

她忽的用了力气,差点就真的当着他的面,将剑刃捅入心窝。

钟砚猛然间回神,冷冷把手里的剑夺了回来。

顾盼不再笑了,望着男人的眼神极为冷淡,“怎么啦?你不会还想把我留在你身边吧?”

钟砚僵硬了一瞬,他点点头,吐字道:“对。”

钟砚要得到她,两年的时间够长了。

他自以为戛然而止的喜欢,无关紧要的情爱,比他自以为的更深更远。

可钟砚此时并不知道姗姗来迟的爱意,半文不值。

顾盼笑的停不下来,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她抬眸望着钟砚,语调轻慢,“钟砚,你说你容不下我的这个孩子。”

“你如果逼我打了这个孩子,我就横刀死在你面前。”

“你要么就杀了我,要么就放了我。”

“你自己选吧。”

她决绝果断,眼睛里对他没有爱没有恨,没有多余的情绪,也不想再费力气。

钟砚偏执道:“别想着能离开我。”

顾盼一点都不意外他会这么说,钟砚马上就是要当皇帝的人了,作为被剧情眷顾的男主,她确实不是他的对手,想逃也真的逃不开。

顾盼笑了笑,“好,我不跑,只是我告诉你,我肚子里这个孩子活着,我就活着,他死了,我也就死了。”

钟砚手腕青筋毕露,静静看着她,周身的寒意如冰刀利刃,手指攥紧,指节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缓声道:“知道了。”

一字一句,从自己口中说出的字眼化作最尖锐的武器,从他的脑仁穿过。

顾盼看了他一眼,哑着喉咙讥诮道:“没想到你还乐意替别人养孩子呢。”

杀人诛心,谁不会?

第六十章

寿成殿内, 庆元帝半死不活躺在床榻上,死气沉沉, 双眸浑浊, 他被身边的太监搀扶着坐起来, 背靠着枕头,咳嗽声不断。

钟砚看着他的目光没多少感情,平静中多了少许的嘲讽,他一步步的走上前去,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轻笑起来,他的笑声不大, “你想过你会有这么一天吗?大权旁落, 孤立无援。”

庆元帝病入膏肓, 连和他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得瞪大他的眼睛,眼珠子狠狠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生吃了才肯罢休。

钟砚莞尔, 继续道:“别急,我今天就是亲自送你上路的, 你放心, 你死的不孤单, 你心爱的女人你宝贝的几个儿子,都会一并给你陪葬。”

庆元帝发黑的唇角不断的颤抖,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吐出两个字, “孽......子。”

当初就不该心软,就该一起把他也给杀了!

不过庆元帝再怎么后悔都没用了,他现在只是个躺在床上没法动弹的废人。

钟砚连多看他两眼都不乐意,他转身出了寿成殿,手下匆匆来禀,“主子,李贵妃自缢了。”

钟砚望着渐亮的天空,问:“死了没?”

“死了。”

李贵妃也是爽快,眼看大势已去,也等不到太子回来,她便找了根绳子将自己的吊死了。

入宫二十载,她害过的后妃皇子数不胜数,有些人的模样就连她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皇宫的斗争自古就是你死我活,她斗败了,也没什么好惋惜。

纵使李贵妃再怎么心狠手辣,作为一位母亲,她还是心疼儿子。

昨夜派了身边最后的心腹去打探宫外的消息,知道太子府被上上下下屠了个干净的时候,两眼一黑差点没黑过去。

如此一来,她便更不想活了。

钟砚冷笑,“真是便宜了她,埋了吧。”

天光大亮,清晨的皇宫又恢复了宁静。

石砖上的血迹被宫人用水冲洗的干干净净,看不出任何昨晚那一场屠/杀的痕迹。

顾盼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回到侯府的一天,在此之前,钟砚竟然没有杀了她。

她有点想笑,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确实笑不出来。

卧房内的摆设和一年多之前没什么不同,甚至她的梳妆镜上还有她离开时未曾带走的梳子。

侯府里换了一批伺候她的丫鬟,只剩下一个她熟悉的碧青。

碧青望见她时,眼圈红了红,赶紧低下头不愿让她看见眼泪,“夫人,您要不要先歇一会儿?”

顾盼浑身都很疲倦,脑子一阵阵的疼,可是她毫无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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