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关键的是没有机会啊。
马如月割苕藤的时候才知道,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去挖的。
“每年挖红薯的人家都是要抽签决定的,每次抽十家。”九嫂子道:“重体力活都抽签。”
难怪啊,全凭着手气吃饭。
说实话,割苕藤这活儿她还真没干过,不过什么事难不到眼力好的她。
一刀一棵,一扯一大把,拴起来丢一边就可以了。
妇人们割苕藤还是很热闹的,说着些家长里短的话打发时间。
马如月因为和她们不熟悉,也没有打算多言。
“知道不,马家村前些天有好戏。”
马家村,这地名熟悉。
“别说了,才远家的就是马家村的。”
“没关系,反正她现在是江家坝的人了,反正那家人与她家也只是远亲。”
什么事啊,扯自己头上干嘛?
马如月听了,原来是老公公扒灰的事。
“有说老公公是个骚的,也有说那媳妇儿死了男人守了这么多年耐不住勾引了老公公的。”
“这个东西不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不管怎么说,寡妇门前是非多。”
“嘘,才远家的在那边。”
“听不见,说起来,她才是可怜的,男人味儿都还没偿着呢。”
“没偿着才好,要是偿着了又没了,还不知道怎么惦记。”
“哈哈哈,五哥经常跟着三叔出去采买,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你是不是天天惦记啊?”
“我呸,我惦记他……”
“噢,你不惦记五哥惦记谁啊?”
“呵呵,可别乱惦记,小心给逮着浸猪笼。”
……
三个女人一台戏,一群女人全是戏精,口是心非的说了别人说自己。
马如月心里不屑,这群笨女人以为自己听不见,孰不知,她的视力听力灵敏度都是绝顶的高。
说说的什么自己都能听得到。
说自己守寡没和男人上过,她听见了。
切,男人嘛,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吗,她稀罕谁啊!
死鬼男人,她连面都没见过,还让自己守,守个狗屁,改天瞧谁对眼了就拉了上床你们又能把自己怎么样!
马如月一边赌气的想着,一边割着苕藤。
咦,红苕!
就在苕根脚下,一片新土翻了出来,四处都有嚼碎了的红苕渣。
可见是老鼠的功劳。
是了,不一定要挖啊,就是这些苕根下面,摸着下去就能扒拉出红苕来的。
马如月放眼看了过去,这一大片土起码也得挖上三天了。
天空灰蒙蒙的,似乎是要下雨了。
“下雨天也出工吗?”马如月小声的问着旁边的一个说是喊婶子的女人她也记不得这人姓什么了,反正叫一声婶子总是没错的。
“下雨天不出工,下了雨泥土软,挖在锄头上甩不掉,我们割苕藤的也是一身的泥巴,抹红苕的更恼火一点,抹不掉。”那女人道:“这一块土不像沙田那边全是沙土,挖起来抖一下就干净了,这是黄泥巴土,麻烦着呢。”
“看样子明天得歇着了。”干一天休一天,这差事还是可以干的。
“才远家的。”那女人看马如月已经远远的割在了她的前面:“你才摸着活儿,得悠着点干,若不然明天你爬不起来,腰酸背痛的可难受了。”
马如月直起腰一边拴着苕藤一边微微一笑。
她原本想说没什么的,反正都要干。
可是抬眼看去,数十人的割苕藤队伍,就自己割得最快。
是了,这样太明显了。
这不是论计件,是计时的工作。
你不能比别人太快,这样就会有抢风头挣表现的嫌疑。
你得保持和众人一个步伐,这样才有集体感。
“好的,多谢婶子提醒。”马如月明白了,人家不是在夸她,是在提醒她不要这样干,这样干就会显得她们没有本事的。
树敌的事马如月不能干。
江家大房的人一直都被众人盯着看,她在这儿干活,很快全部的人都知道了。
“你跑这一行干嘛?”身后有男人低声的骂道:“地儿这么宽,你非要跑这儿来,你是想要看那个女人吧?”
“看破不说破才是好兄弟。”一个男声猥琐的说道:“屁股真大,可惜了,是大房的。”
“你他娘的别想了,二爷爷可是打了招呼的,大房的人和财产都不能动,谁动谁就家法伺候。”
“这个江才远真是浪费啊,要死了还拉着这么一个妙龄女人垫背,害得老子当光棍。”那男人咽了一下口水:“真想干一下啊!”
“去你的,小心老子告诉六婶。”
“我娘才不管我呢。”那男子低声道:“你紧紧的随着她屁股后面看够了,让兄弟看一下总可以吧,咱俩换一行挖。”
……
马如月听到这儿明白了,她被人盯上了。
好啊,江家大族,不出来走走还看不出有些什么货色,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最好不要惹自己,要是敢来,自己立即让他变太监,六婶的儿子,她记住了!
还真是可笑,一个小小内宅管事儿子就敢对自己有非分之想,族长的交待也能是摆在面上给人看的?
第十五章 雨夜出动
马如月之后尽量和别的女人保持一条平行线,不往前也不拖后,她就是好儿童。
至于后面猥琐的男人她也没管。
看得着摸不着,更何况她是老虎的屁股,摸了是要付出代价的,她怕个屁!
看看也不会舍掉二两肉的。
马如月站起身拴苕藤的时候,听见了肚子咕隆响,干体力活就是容易饿,更何况靠着食堂那点饭菜本来就不经饿。
无意中又瞄到了一个人将土翻过去盖住一个大红薯。
今晚上不搞点红苕来吃对不起自己的劳动。
马如月下定了决心后就淡定了。
挨到收工的时候,马如月回到了家。
苕藤的浆水沾在手上黑黑的,一团又一团,
“怎么了,你这是?”江丽远看着马如月的手惊讶道:“大嫂,姨娘取饭回来了,该吃饭了。”
“劳动人民的本色。” 马如月将黑手举在在她的面前:“你二哥还说他要去做,你说说看,他那双手变成这样会是怎么个情况?”
“二哥的手是捏笔的。”江丽远轻轻的后退了一下:“他的手比你的好看。”
废话!
她要是十天半个月不沾水也能保养好的。
不过,这会儿她得先清洗干净了。
马如月光是洗清手都用了十多分钟。
怎么洗也洗不掉。
她真是怀念现代的洗衣粉香皂什么的。
最后那浆水还是在手上留有数十个印子。
估计着去搓洗一下衣服什么的就能洗掉了。
想她当年握枪的手居然去捏镰刀,这都是什么命啊!
今晚吃的饭是红苕饭,但是红苕是单独焖的。
吃起来香,可惜太少,秋氏拿回来的五个红苕就像是用五胞胎一样,大小都差不多的,比鸭蛋大那么一点点而已。
马如月可是亲眼见过红苕的,一个娘生的也有大有小,真亏了她们居然全焖的小的来吃,挑选估计就花了不少功夫吧。
大的呢?
“说是将大的留着以后做种的,不能吃。”秋氏道:“婢妾看过的,所有人拿的都一样。”
做种子的?
等到来年开春?
以马如月的猜想,估计是要种进别人的肚子里去吧,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多。
也别怪她将人性想得这么邪恶,关键是这儿的人就给了她这处提醒。
吃过饭后,外面就下起了小雨。
秋雨绵绵,至少得两三天时间。
“看来明天不用上工了,也好,让我好好歇一歇,这腰啊,感觉像要断了一样。”马如月一边敲着腰一边道:“嫁到江家来,还真成了大少奶奶,居然养娇气了不少。”
“你本来就是大少奶奶。”江智远看了一眼心里叹了口气,心道只怪你命运不济,遇上了自家家道中落,当然,如果不中落不回江家坝,这个大少奶奶也轮不到你来当。
有自己这样当大少奶奶的吗?
马如月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嗯,不管了,有手有脚,总不会饿死的。
歇了一会儿,逗了逗小孩,马如月就说累了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