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女主[快穿](73)

告訴別人,母后也只是哭,父皇和皇兄都說要把敢說閒話的人手腳打斷,舌頭拔掉。就算以後腿有點頗,她也是大燕頂頂尊貴的嘉和公主。

季喻抽抽噎噎,「用膳?你跟我說用膳?」

「那你過來!」

謝懷柔依言過去,卻被她低頭一口咬住手臂。她手裡的碗沒有掉到地上。

她甚至眉頭都沒動,「公主息怒。」

「……」

季喻見咬出了血,愣愣地鬆口。

眼淚再次漫上,她隔著薄膜望著面容模糊的謝懷柔。

出了這口氣,竟覺得她順眼許多。

彼此沉默半響。

她吸吸鼻子,一隻纖細白嫩的小手牽住她的衣袖,仰臉可憐地問「姊姊,我的腿真的能好嗎?」

謝懷柔摸了摸她的發頂,「嗯,可以好,只要公主乖乖聽話。」

溫柔的語氣,讓她心中無端地生出依賴感來,「好,那我聽你話。」

這些日子沒人安慰她說不要緊,沒人敢保證她的腿會好。

只有謝懷柔按時給她換藥,哄她腿好後性子要收斂些,亦會時不時地給她講幾則民間流傳的話本故事解悶。

後來,季喻的腿真的好了,跑跑跳跳,完全看不出曾經折斷過。

就連性子都被治得柔軟許多。

今上大喜,要讓季喻拜謝懷柔為師。

……

阿奴教她繡花,「是要教謝女郎知道,我家公主有多麼聰慧能幹。」謝懷柔還沒正式被命為太傅,別人只先稱她女郎。

季喻剛繡好一朵小花,鼻子便要翹到天上去,輕哼了聲。

民間拜師時需準備束?,她本來無需操心這種事情,但不知何故,特體央求身邊繡工最好的阿奴教她繡帕子。

本來只等正式拜師,謝懷柔就會入宮來教導她讀書習字了。

誰知謝懷柔自行請旨,想要前往永州賑災。永州城是什麼地方?不但容易鬧乾旱饑荒疫情,沿途更有大批強盜。

朝廷有銀兩賑災也無人趕去,油水撈不著多少,送命倒是容易。永州城賑災一事拖了又拖,庸官稱病,今上又不捨得讓能臣送命。

永州城在邊陲,本就不穩定,如果真不管不顧不去賑災,又恐生人亂。也恐疫情蔓延,總不能將整片青越縣都置之不顧。

謝懷柔請命,今上准許得很快,少不得有皇后在旁吹風。

畢竟是她害公主斷了條腿,此去如果成功地平復災情,才能算是真的將功折罪了。

所有人都很滿意。

只有季喻公主坐在地上氣得直哭,徒手撕碎一塊錦帕。

作者有話要說嗯,架空不需要強調吧~

本來背景想設魏晉時期的,但那時候九品中正制,寒門沒前途。

但哪朝哪代寒門女子從政會有前途呢?只能私設了。新網址::,網址,,,

第63章 謝懷柔【2】

新帝登基後, 閉宮三日未出。

一疊疊奏折送入寢宮, 又一份不少的原樣送出。

寢宮內濃厚的藥汁酸澀氣味熏什麼香都遮擋不住。

紫鵑把窗戶打開,一陣風吹進來險些滅了燈盞,她側過臉,吩咐別的侍女「把窗都支起來, 陛下說, 謝大人不喜熏香味。」

「不喜歡便不喜歡唄, 」有面嫩的小宮娥, 偷偷問紫鵑說, 「陛下都受了寒, 怎麼卻還這樣遷就一個……內史大人。」

「聽你這語氣, 倒像是瞧不上兩千石的內史職位?」

「奴婢哪兒敢啊, 奴婢只是覺得奇怪, 怎麼昨日左相大人同尚書僕射都被擋下, 單單宣她來見。」

「噓!多做事,少說話,還是舌頭不想要了?」

謝懷柔半夜入宮覲見。

傳言因悲慟而抱恙不起的君王正站在桌前, 面色紅潤, 悠悠地提筆臨摹著前朝大家書法。她長髮披肩,廣袖襯得素腕越發纖細,似一折便斷。

她字臨得是極好的。

筆鋒清逸灑脫,比起娟秀清麗更不如說是風致翩然,猶帶一絲雍容華麗。

謝懷柔還記得幾年前第一次見她習字時的震撼,不曾想過這麼毛躁懶散的小丫頭片子, 提筆竟能寫出那麼一手好字。

桌旁還堆放著上好的緙絲綢緞,季郁喜歡親手把收集來的或自己寫得滿意的作品裝裱。

文倚裝成的上乘書法,無論設在哪兒都是一片秀麗。

她抬眸望過來時,謝懷柔及時收斂目光。

躬身行禮,一如既往平靜語氣和能省則省的話「參見陛下。」

季郁看她一眼,沒有停筆,這帖《宣示表》還有幾個字便臨摹完了。

面上似笑非笑地說「君王半夜召見,請入寢宮,還衣冠不整地站在卿面前。卿倒也泰然自若得很。」

謝懷柔保持著行禮姿態,眉毛都沒有動,恭敬答「微臣惶恐。」

「平身吧。」季郁自覺無趣,不再刻意刁毒。

她這人在朝野之中慣會八面玲瓏,能言善辯,一副嫻雅溫和的能臣模樣。幾次賑災都平復災情,百姓間亦有大片善名。

明明是只笑面虎,在她面前就成大冰渣子。

滿身書生傲骨不知做給誰看。

嘉和公主幼時莽撞,得罪於她,但到底也被她弄斷一條腿。她不想著討好彌補,明皇請她做她老師,她竟然還敢拒絕,且連拒三次。

「……」

季郁愣神間,真心話下意識地問出來「卿當年不願滿腹經綸埋沒深宮,可曾後悔麼?」

「不曾後悔。」

謝懷柔雙睫半垂,神情甚恭敬,連帶著語氣也是實打實的真誠。

「陛下今日是何等龍章鳳姿,子晏不慚,做得最妥當的事便是沒有敢不自量力地為公主師。」

嗯?

竟然誇她了。

季郁精神一抖擻,眼神都亮了亮。

她不再一口一個「微臣」、「末臣」,還拉近關係般自稱字了,而且那叫個眉眼溫順。

謝內史這幅隱隱帶笑的模樣,一掃往日不冷不熱,倒真像是她秉燭夜談的愛卿。

季郁瞇著眼品了半天,墨自筆尖滴落,都沒回味出話裡有什麼綿裡藏針的字眼。

「……」

謝懷柔見她沉默,心中忐忑這番諂媚的話是否太過熱切,反引她厭,正待補救些什麼。

耳旁聽見少女又啞又嬌地笑了聲,「是了,姊姊若想,總是能輕而易舉哄我開心的。」

謝懷柔心尖微顫,罕見默然。

明知此刻該說惶恐的。

這幾年裡對她能避則避……並非討厭她。

窗支著,月色緩緩地流淌進來,地上鋪著一道光與影。

季郁放下筆,才發覺臨摹了半個時辰的成果,被自筆尖滴落的墨汁染得不像樣了。

她輕輕揭起宣紙,想讓墨離旁邊的織錦遠一些,別再弄污了。

兩人說話,她特意讓宮女內侍候在外頭。

旁邊沒有服侍的人在。

季郁想把硯台挪個位,伸手去拿卻低估了歙硯的份量,手腕一軟,硯台便翻到身上直直地砸於地面。

季郁「……」

她低頭望著身上星星點點的烏墨,一時都忘記要說什麼。

謝懷柔口中輕輕告罪,一方錦帕替她擦掉小腹處快滲透進去的墨,邊揚聲喚人進來替她更衣。

待要擦她手上的墨水,抬眸時,看見她眸子正烏溜溜地望著她。

謝懷柔動作微頓,旋即若無其事地繼續。

低頭抿著唇角的笑。

就算如今,她也只不過十四歲,穿上織錦龍袍坐於王座的半大孩子。一方硯台都拿不住。

她乖乖站著,任她握住手,拿錦帕擦著她一根根白皙的手指。

侍女進來見狀,忙低頭收拾著地上被潑翻的硯台。

季郁剛才不知是揉了揉鼻子還是蹭了下臉,鼻樑周圍也有一塊烏黑,小花貓似的。

本人好像還未發覺。

謝懷柔替她擦乾淨手,白帕也髒了,她沒多細想,就以指腹輕柔地蹭掉她鼻樑處的那塊烏黑。

姿態自然,一如她還是當年的那個小公主。

但很快鬆開。

「陛下,」紫苑上前來,捧著衣裳要為她更衣。

季郁看謝懷柔一眼,笑著吩咐說,「給謝大人吧。」

小宮娥還在怔愣,謝懷柔已從善如流地從她手裡接過,她替她除去外衫,換上稍稍厚實些的平紋織錦交領襦裙,撥出青絲,動作嫻熟妥帖。

整理時伸手捋過她披肩青絲,觸感比綢緞適滑。

季郁張著臂,方便她擺佈,一雙眼眸一瞬不瞬地望著她,彎唇笑,「有勞謝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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