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谦恭道:“微臣这就为贵人把脉。”说完,张太医便隔着绢帕,按在通贵人的手腕上,细察觉诊断着。很快,张太医手抽离,退步拱手道:“回贵人小主,您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日思频繁所致的夜里多梦,小主只需静心养气便可。微臣也自会给小主开些安神的药,小主喝过便可安睡。”
通贵人听此,笑道:“有劳张太医了。对了,澜乔,你不也是这几日常常胃痛么?让张太医也给你看看,不行就早些吃药,免得你时不时地难受。”
澜乔有些尴尬道:“那也有劳张太医了。”
张太医垂面道:“这是微臣的职责所在。”说罢,张太医又上前为澜乔诊断。按照澜乔之前指示的,若是有孕便说是胃胀气;若是没有身孕,便所说胃寒。之所以这般,是通贵人觉得她宫里如今也有信不过,吃里扒外的人,这般为了保守秘密,才会演戏给旁人瞧。
如此,张太医诊治过后,便手离开澜乔的手腕,退步拱手道:“回章氏小主,您这胃里不适是胃胀气所致……却也不用吃些什么药,多食些酸的便好。”
听后,澜乔惊喜到木讷地看着张太医,通贵人知道这便是有了,便咳嗽了两声以示提醒,澜乔这才晃过神来。
澜乔心里雀跃,却脸上仍显得呆滞道:“那就谢过张太医了。”
通贵人和澜乔虽然知道这是大喜,但未免打草惊蛇却都绷着自己的喜悦之情。可两人心意相通,便是一个眼神,就已经似说了千言万语。
第二日合宫朝见,依然是佟贵妃在承乾宫主持,因着佟贵妃治理严苛,故连宜嫔也不敢如从前孝昭仁皇后在时,三天两头地不来请安,便是日日都挺着肚子赶来。
而澜乔知道,搬倒惠嫔是大事,是少不了帮手的,便将皇后临终的托付告知了通贵人,通贵人听后自然是恼恨的不得了,心想一定要了了皇后的心愿,不能让惠嫔得逞。
通贵人揣着心思,先开口道:“昨儿我听说,前朝索额图大人和明珠大人又闹起来了。这明珠大人听闻一向是最识大体的,从前不管索大人如何口不择言,明珠大人也会礼让三分。可听说昨儿明珠大人都挥拳头了,只是毕竟不是莽夫,那拳头到了半空,硬是让人给劝下来了。诶,这现下皇上不在宫里,两人就差点动手了,若是皇上知道了,指不定要生多大的气呢。”
这事宫里头皆知,只是通贵人开了个头。但这头一开,一些人便是坐立不住了。僖嫔是赫舍里氏,和索额图是族亲,自然是偏帮着索额图的,如此,她便道:“索大人是皇亲国戚,是当朝国舅,明珠也敢和他动手,真是自不量力。”
惠嫔听了,因着明珠是他叔父,自然是不乐意起来。只见惠嫔没好脸色甩给僖嫔看,并开口道:“这从前撤藩,满朝大臣皆畏惧吴三桂之势,就是堂堂国舅索额图不也是壮他人之气,灭自己威风么!唯有明珠大人,和皇上同心同德,大力支持撤藩,哪怕是刀架在脖子上。现在说起自己是什么皇亲国戚,若皇上真是听了皇亲国戚的,怕是现在吴三桂还在吸朝廷的血呢。”
僖嫔听后气的脸胀红,不肯罢休道:“惠嫔,明珠是皇上的臣子,做什么,就是真丢了脑袋也是应当的,难不成这眼看着皇上平了三藩,还要将头功给你叔父明珠么?”
惠嫔讥笑道:“臣子自然都是皇上的奴才,就是有些人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仗着先皇后赫舍里氏,作威作福!”
佟贵妃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闹起来,也不觉得厌烦,只听个乐。
这时,通贵人开口道:“惠嫔,其实,咱这里头的皇亲国戚也是不少的,未来还会不会有也不一定。瞧,咱们的贵妃娘娘便是头一个,阿玛是前朝的国舅,就是现下,皇上还是开口叫其舅舅。索额图自然也是,虽说先皇后赫舍里氏去了,但咱们太子也是索额图至亲。至于日后咱们这里还会不会有皇亲国戚……这如今中宫位置空着,有也是正常。只是像我和章氏这般,出身低微的,自然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
通贵人这话说出,立时一石激起千层浪,一些出身不俗的嫔妃的脸上,皆将自己的心思或多或少地显露了出来。
若是往常,这些个话通贵人是不敢说的。只是如今皇后崩逝,中宫空了位,怕是略有些家世的都会生起野心来。毕竟谁若成了国母,自然是母家无限的荣耀!所以,她今日这话说到许多人的心坎了,个人也都顾着自己的心思,也没人指责她的不是。
此时,就连佟贵妃也心里揣着心思,久久不语。她虽早就撤了自己的绿头牌,但情爱是情爱,位份是位份。她知道因着自己给母家添了不少祸患,可真若是自己成了皇后,也算是弥补了自己从前做的错事。
而澜乔见都说的差不多了,她便笑笑,打破沉寂道:“惠嫔娘娘,我昨儿见到保清,当真是有长子风范,和众位弟妹在一起很是知道担待,也很体贴爱护,当真是你教养的好。”
近日惠嫔总是喜欢拉拢澜乔,如今听了澜乔说出这番话,而自己确是长子的生母,又有明珠所依靠,便立时势头上来,说话也略大声些:“保清他啊,和我一样是个实心的。我自然也总是告诉他,他是长子,自然要多多爱护弟妹,作为兄长要树立好的榜样,更要多替他皇阿玛分忧……”
这般听来,头一个佟贵妃,因着心里的嫉妒之意,立时瞪向惠嫔。只见佟贵妃道:“看来惠嫔是有位居后位的心思了?”
(本章完)
第157章 挑拨2
惠嫔慌忙用手按住座椅扶手,上身挺起,时而看向众人瞧向她的忌惮之色,时而望向佟贵妃的愤怒之色。片刻后,她开口吞吞吐吐道:“贵妃娘娘……我……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啊,贵妃娘娘明鉴啊。”
佟贵妃瞥眼道:“你刚说保清为皇上分担。保清他才多大,不过是个路刚走稳的娃娃,他能替皇上分担什么?哼,再说了,若说分担,那上头有太子,何时能轮到保清?本宫看你分明就是觊觎后位,想成为中宫皇后,到时候再煽动前朝你母家势力,逼皇上立保清为太子!!!”
惠嫔听过这话,立时五雷轰顶。只见她匆忙跪地道:“贵妃娘娘,我……我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思啊!”
僖嫔见此,逮到机会,开口攻击道:“你能没有这般心思?哼,谁信啊!你们纳喇家,纳喇.明珠头一个,算上你,里应外合,相互勾结,当真是狼子野心!”
惠嫔气急地说不出话来:“僖嫔你……”
宜嫔在旁边观察了许久,她瞧着通贵人今日好似故意挑事一般,又瞧着澜乔似在隔岸观火,便想此事或许是澜乔和通贵人故意挑拨起来的。宜嫔向来视澜乔为自己的一个死敌,如此,和澜乔作对便成了自己的使命。何况自己身怀龙裔,自然底气是足的,何不帮惠嫔几句,以免她孤立无援。毕竟现在自己混的,除了惠嫔和自己的亲妹郭络罗氏,是没人愿意搭理自己的。
如此,宜嫔开口道:“都说一孕傻三年,我啊是听了半天才听出些什么来。原来大家是都怀疑惠嫔姐姐有争后位之心啊!可这刚一盏茶的功夫,话也就说了那么几句,都是自家姐妹,何必吹毛求疵呢?再说了,也别贼喊捉贼,这从前孝昭仁皇后没有位居后位的时候,好些人便争的跟乌眼鸡似的。所以说,人各有志,而这志向未必就惠嫔姐姐有,所以我看也不必这么为难惠嫔姐姐。”
博尔济吉特氏白了宜嫔一眼,一副瞧不惯的样子。
惠嫔听了宜嫔的话,寻思过味,立时腰板子直了。想来宜嫔的话确是证明了自己的立场,便是到皇上那里,自己也是无愧于心的。如此,她便索性起了身,坐回到椅子上,变了一副不好惹的样子道:“宜嫔说的是啊,今日何必都和我过不去呢,说到底我也没说什么,不过是有些人看我不顺眼,故意挑事罢了!若真闹到皇上那里,我也自是不怕的,我就当着皇上的面将话重新说一遍,我看皇上是否说我有觊觎后位之心?”
佟贵妃气性上来,口气严厉傲慢道:“惠嫔,本宫有叫你起来么?你竟自己坐了回去,如此眼中没有本宫这个贵妃,当真是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