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吃什么呢?”陆攸之冲她笑。
言清欲咧嘴:“你喜欢什么啊?”
“我很百搭的,我什么都不挑。”
“西餐?火锅?日料?粤菜?”陆攸之摸摸脖子,“川菜?”
“很难挑哎,我选择恐惧症。关键得看你。”
“要不烤冷面?”言清欲看了下表,犹豫了会儿用手指了下方向,往电梯口走。
“烤冷面...”陆攸之陪着言清欲走到电梯门边,按了下按钮,“你家旁边那家么?”
“唔...”言清欲挠裤子。电梯开门,她走进去。
“随便啦!”她在电梯间里挥手,“赶紧回去吧,我走啦。”
陆攸之笑了笑。
“随便...”她念叨了下,然后扬眉。
“可是请吃烤冷面的话...不是要请很多次才能抵消么..”
☆、第 18 章
陆攸之后来想了下,觉得还是不能请吃烤冷面,再怎么说也要吃点稍微贵一点的。
傍晚她按时下班,在家里吃了晚饭,还在小区散了个步。回来后看见陈慧仪在厨房里包饺子,她欠个头过去看了眼盆里的馅料,葱绿葱绿的。本来还想帮个忙来着,但看了眼面团子和面粉,想想还是算了,懒得洗手。
陆攸之就靠在门边上看看成品。
“你上次啊回来说那个角瓜鸡蛋虾仁饺子好吃,我还在想什么是角瓜,今天去超市一问才知道是西葫芦...”
“这馅料里啊我没加葱,你从小就不喜欢嘛。”
“其实加葱倒是挺香的...”
陈慧仪留给陆攸之一个背影,一边包着饺子一边碎碎念。
陆攸之“哦”了声,其实她是会吃葱的,但懒得解释,只说了句:“去外面吃也一样的,包饺子太麻烦了。”
“那怎么能一样?”陈慧仪激动地把头转过来,“外面的能有家里卫生?”
陆攸之不说话了,陈慧仪又转回去继续絮叨,絮叨着她又换了个话题,换话题前擦了个手,那手悬在半空中停了一小会儿,接着拿了张皮子继续包。
“攸之啊,你王伯伯的儿子还记不记得?他毕业回来了哦,是个什么p什么d?”
“PhD。”
“奥,对对对,”陈慧仪把包好的那饺子放砧板上,拿了张新皮子,“你们以前认识的呀,可能你现在不记得了。”
“攸之啊,要不要见个面聊一聊?”
“你也25了,要多交点朋友嘛。”
陆攸之没答话,看着眼前砧板上白白胖胖整整齐齐的饺子发呆,馅料是加的有点多,有好几只太鼓了直接躺着。
倒是健康卫生。她突然想起言清欲,想起今天吃的烤冷面,还有筷子上的褐色酱汁。要是被她妈知道,又要说这是垃圾食品了。
陆攸之这个反应又慢了半拍。
其实她们办公室里也会聊起这样的话题,关于女人的年纪。比较一致的看法是女性最佳的结婚年纪大概在二十五六岁,这时候最青春靓丽,产后恢复得也快。第一胎刚好在二十六七,然后三十之前生完二胎。
好像这样女性人生中最光荣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陈慧仪见陆攸之久不答话,还转身看了看。
“妈,太久没见面的人再接触也没意思,没共同话题。”
陆攸之沉了口气,走到砧板前看了下,“你这饺子馅包太多了,丑。”
说完她上楼回房间去了,陈慧仪还在后面跟她说“明明馅多才好吃啊”!
陆攸之洗了个澡,觉得有点心烦意乱。她坐在床边点开轻语的文看,最新的章节有点虐,她看完心情更加不好。
她想找个人聊天,但发现联系人里能聊的根本没几个,她朋友很少。不是说很少,真的好朋友可以说几乎没有,除了白予。她到现在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跟白予处上了朋友。
她给白予发了条微信,说:我妈好像有想让我相亲的意思。
等了半小时也没见有回复。她这人就这样,快的时候秒回,慢的时候搁你一天。她说她要搬砖,搬砖的时候不看手机。
陆攸之坐在床边百无聊赖,头顶的白灯照得她有点晕。她揪了会儿床单,给言清欲发了条微信:今天这章好虐。
言清欲倒是在几分钟后回复了:好像是有点。
陆攸之没说文名,但言清欲是对得上的。
陆攸之说【是啊,今天评论区都有点炼钢厂的意思了。】
【好多读者还说哭了】
【虽然我还没哭...】
【是没get到你的虐点吗?】
其实也不是...陆攸之想了想,回了句:【大概是我比较克制。】
言清欲盯着这句“大概是我比较克制”发愣,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对着聊天记录滑了下,接着又按在这句话上。
【改天我给大大投个深水吧,抚慰大大脆弱的心灵,哈哈。】
【那大大一定觉得很幸福~】
【我今天抓了个娃娃,是叮当猫哦,给你看一下好不好?】
言清欲在对话框里点了个+,就欠过身子去拿放在床头柜那边的玩偶。
但陆攸之屏幕里出现的是语音通话的邀请,绿色和红色两个键,接受还是拒绝,她有点紧张犹豫。她们没打过电话,连语音都没发过,今天怎么就邀请通话了?
言清欲把玩偶拿到手的时候才发现屏幕里是语音通话界面,她给紧张个半死。陆攸之还没接,她把玩偶都抛掉了,手抖啊抖的,按了好几下才按到那个红色键。
挂掉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手滑误触。]言清欲急忙打字过去。
陆攸之悬着的心放平,刚刚那点紧张尽数散去,回了个“没事”。
她走到阳台上去吹点风,手扶在栏杆上,夜幕美丽宁静。小区设施好,景色也佳,树下草坪里一盏盏暖黄色的地灯。
今天她这一颗心像坐了过山车一样,起起落落的。
陆攸之没想过要结婚,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如果非要有一个,那大概是她原生家庭在这方面不太好,让她恐婚厌婚。其次就是她弯了。但弯掉也是顺其自然的,都说性向是流动的,她把自己定义为一个双。
说给轻语投什么深水,其实她也就是随口一说。来到津州后她就把轻语给抛之脑后了,微博特关也早就取消掉了,文下也再没有评论过。她觉得她佛系,看淡了这种毫无意义的感情。
陆攸之其实也很少走出来吹什么风看什么风景,这种时候她往往容易伤春悲秋。十月份的风吹过来感觉很好,就是有些发丝被吹得贴在脸颊上,她经常要去拨一拨。
陆攸之记得大一那年她站在阳台上看学校的风景,灯火通明的图书馆教学楼,还有湖里洋洋洒洒的喷泉,觉得很迷茫。大二那年换了专业,她站在阳台上看底下的人来人往,觉得要努力学习,好好考证。现在她依旧站在阳台上看着这个挺高档的小区,津州无数的高楼大厦,流光溢彩,顶尖上还闪着灯。她心潮起伏,又心乱如麻。
兜兜转转好几年,一下子回到原点。她对这座城市和自己未来的人生有一种无所适从的茫然。
来到津州大半年,她其实没什么归属感。有时候走在路上看见辆小货车,她害怕津州也会无情抛弃她,让她去见了阎王爷,或者再穿到下一个陌生的城市去。有时候会有这样的恐慌,害怕如今的日子不会长久。
她开始在意身边的人,开始在意言清欲,说不清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他们都需要她。她如今的父母需要她,白予偶尔需要她,言清欲也需要她。她在这些人身上,找到一点属于陆攸之身份的认同感。
言清欲那份柔弱又特别努力地想要靠近的样子,会让她分外心软。
陆攸之在阳台站了半小时,然后回房睡觉。临睡前看了眼手机,言清欲还发了张叮当猫玩偶的图片,她回她说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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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予的小弟.弟还真没给陆攸之教,她对这样的人情世故处理得一向比较妥帖。
陆攸之每天依旧安分地过日子,国庆过去后工作恢复往常一般,又清闲了下来,她中午出去吃,想吃什么吃什么,很自由。晚上偶尔在外面吃,有时回家,看心情。
陆攸之在外面吃完晚饭后一般还会再散个步,哪个公园,或者小街。
有一天夕阳很好,层云烧卷,落日像蘸了一大笔朱砂,饱满通红。周边一众路人均驻足拍照,说要发个朋友圈。陆攸之瞥了一眼,也觉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