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他那么有钱。”
“这位兄台,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家有钱也是凭本事赚来的,你不能因为自己没用就否认别人的努力。”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老子聊天关你屁事!滚!”
“你这人讲不讲理?”
眼见说话的几人就要动手,旁边的人赶紧拉住双方。然而双方都是年轻气盛的男子,哪里拉得住。
“吵什么?再吵通通带回衙门!”
站在尸体边的差役忽然回过头,冲着人群吼了一嗓子。这一下都安静了,便是那个赤膊大汉也闭了嘴,只是冲那个仗义执言的青年挥了一下醋钵大的拳头。
青年翻了个白眼,将头扭到了一旁。
他这一扭,倒是让瞿君山身旁的计无咎轻咦了一声。
瞿君山侧头道:“怎么了国师?”
“没事!”计无咎微微一笑,他那俊美的容貌配上那娇媚的那笑容看得旁边的人都有些失神,瞿君山的眼角更是狠狠地跳了一下,只听对方接着道:“我只是有些好奇,不知是什么人下的手,居然敢在瞿将军眼前杀人?”
对方这不软不硬的一句话,听得瞿君山心里一突,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眼,恨声道:“国师请放心,这事我一定给您个交代。”
“将军严重了,不过在下认为还是先给贵国的皇帝陛下交代比较好……”说着说着,计无咎忽然打了个呵欠,道,“今日觐见陛下起得有些早,现在有些倦了。”
瞿君山忙道:“我送国师回去。”
“不必!”计无咎摆了摆手,道,“此去鸿胪寺不远,在下自行回去即可。”
瞿君山想了想也是,改口道:“那我派两个人护送国师回去。”
计无咎点了点头,这次倒是没有拒绝。
待见到对方走的确实是回鸿胪寺的方向,瞿君山才放下心来,扭头大步朝案发现场走去,上前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那几名差役闻声抬起头,见到这个一身华服的威严男子,均愣了一下。不过对方的气势以及腰间那枚金牌让他们知道对方的身份绝对不简单,立即有一个领头模样的差役上前躬身道:“回大人的话,已经确认死者乃是‘奇宝斋’的掌柜何璧,身上共有十三处刀伤,致命的伤口正是他胸口这一刀。”
“行凶者是什么人?”瞿君山眉头一皱,这个何璧的名头他倒是听说过,他的妻妾就经常去他店铺里买东西。
据说这何璧本来只是一个来洛阳做珠宝生意的胡商,因为喜爱洛阳城的繁华与环境才在这里落了户,并开了这家‘奇宝斋’。这位何掌柜极会做人,不仅与周围的店铺关系处理得极好,便是那些地痞混混也很少找他的麻烦。要知道能在这条最繁华的望江街开店的,不是本来就是有势力的人开的,便是攀上了靠山。这位何璧凭着自己的本事能在这里立足,还将店铺越做越大,本来就是一件让人称道的事。所以,这位何璧何掌柜已经隐隐成了那些雄心勃勃的商人的典范。
不过这些只是那些普通人的想法,当地位到了瞿君山这一层自然不会这么认为。在他们看来,这位何璧的背后一定有什么势力暗中支持,否则的话就凭他富可敌国的财富早就被人吃得连渣都不剩了。只不过是对方背后的那位靠山,比之其他的更为神秘一些罢了。曾经有人推测,那位神秘的靠山说不定就来自宫中。
第十二章 命案背后的秘密
那名差役头目是个极有眼色之人,对方这番颐指气使的语气非但没有让他生气,反而更加笃定遇见了贵人,忙上前一步拱手道:“回大人的话。虽然我们暂时还不清楚行凶者的身份,不过已经有了一丝眉目。”
他身后的一名差役见他一口将案情说了出来,赶紧补充道:“这都是我们的猜测,案情到底如何还待进一步查证。”说完偷偷拉了一把差役头目的衣角。
那差役头目似乎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忙垂首不语。
瞿君山瞟了二人一眼,朗声道:“此案虽然死得只是一介平民,但是你们同样不能懈怠。行凶者居然敢在天子脚下肆意杀人,无论他是谁都要一查到底。不止要给陛下一个交代,还要给百姓一个交代。”
他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围观的人群不约而同点头。
“是!”差役头目赶紧应下,接着眼珠一转,上前一步道,“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一边说还一边拼命使眼色,显然是有话要私下禀告。
瞿君山斜了他一眼,沉吟了一下,颌首道:“跟我来!”说完大步朝一旁的酒楼走去。
差役头目犹豫了一下,低声对几人嘱咐了几句什么,这才抬步匆匆跟了上去。
围观的人群见没了热闹看,也纷纷散去。没人注意到,其中一个身形瘦小的男子深深地看了一眼二人的背影,转身消失在了人流里。
酒楼的掌柜本来跟店小二挤在一起看热闹,见那位大官来了自家酒楼,慌忙上前招呼道:“官爷您楼上请!”
瞿君山目不斜视抬步上了三楼,对站在旁边打算亲自招呼的掌柜道:“下去吧,有事自会叫你!”
“是!”掌柜忙放下茶壶,躬身退了出去。
众护卫也走到楼梯口守住,防止一些莽撞之人闯上来。
很快,房内只剩下了瞿君山跟那名差役两个人。
瞿君山伸手道:“坐!”
“小的还是站,站着比较好。”差役有些不自然地道,不知道是不是被对方这个阵仗吓到了。
瞿君山也没有强求,开口问道:“你有什么话要单独跟我说?”
那名差役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认真地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这才下定决心般道:“敢问大人可是姓瞿?”他这话算是犯上了,不过事急从权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因为他目前急需找到一个稳妥的靠山,否则就会大祸临头。
瞿君山却没有动怒,反而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在对方期盼的目光中颌首道:“不错!我就是瞿君山!”
“果然是您。”差役闻言大喜,忙跪倒在地道:“属下祝小年参见参将大人。”
瞿君山愣了一下,蹙眉道:“你认识我?”
祝小年点头道:“数年前,小人有幸在参将大人手下任伍夫长。”
“伍夫长?”瞿君山在记忆中搜索着这个名字,可惜当年在他手下任过的伍夫长的任,没有上千也有好几百,想了半天也没跟眼前之人对上号。
祝小年见他的神情就知道自己在对方心目众压根没什么印象,赶紧低声提醒道:“在土门关之时,属下曾经因为在营中打架斗殴,被打了二十军棍。”
“原来是那个刺头。”这一下瞿君山总算想起来了,记忆中那个身影从脑海中冒了出来,打量了一下眼前生得虎背熊腰的汉子,渐渐地与那个面黄肌瘦的少年对上了号,虽然对方的形体已经大变,但是眉宇间依稀还能看出当年不羁的样子。
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位参将大人,不可能仅凭对方的片面之词就相信其身份,于是似有深意地道:“腿伤好了?”
“早就好了。”祝小年闻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接着看似不经意地补充道:“惭愧,当年属下确实太过冲动,辜负了参将大人的期望。要不是参将大人亲自打的那二十军棍,怕是没命活到现在。”他指的是当年他因为受伤没能参加的那场战斗。
那次一直臣服大秦的乌桓突然袭击土门关,由于铁血营的大部分兵力集中在了另一处更为重要的关卡防备漠北的心腹大患鞑靼部,所以留在土门关的只有瞿君山带领的不足五千人,而那次乌桓却足足出动了将近五万大军。那一战打得极为惨烈,虽然有土门关的天险,铁血营的主力也及时赶到支援,但是等到战斗结束,瞿君山带领的人已经死得只剩下不足五百的残兵。那些曾经与这位祝小年打架的那几人也死在了那场战斗中。每每想起这个,祝小年都暗自庆幸当年参将大人打断了他的腿。
瞿君山的眉梢动了动,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问道:“你不是被遣送回老家了吗?怎么来了京城?”
祝小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属下回到老家没多久就跟地保的儿子打了一架,一不小心把人给打死了,老家实在是混不下去了,就想着干脆到京城打拼一番,没想到正逢衙门招差役,这才在衙门混了碗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