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复又起身出去，开门见是跟他一样拍了一整晚戏的秋果儿，应该是刚洗漱完，头发都还没来得及吹干。
脸上还敷着张透明的面膜，不怎么张得开嘴，说话有点含糊，“喏，我看你这两天状态极差，喝点这个，睡得安稳一点。”
魏云锦将那瓶类似于牛奶的饮料接过来，开了盖子仰头喝了一口。
秋果儿天天喝这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效。
她给完东西没立马走，一只手撑着门框站在那儿。
“没什么想说的？”她问。
魏云锦一手捏着瓶身，一手拿着瓶盖，有点茫然。
秋果儿扬了扬头，按了按面膜的边边角角，“要是陆鼓是我，早就问出口了。”
她低回头来，往他拿着瓶盖的那只手看过去，“谁给的？”
魏云锦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到了她指的那枚戒指。
“拍戏的时候脱了，可一拍完戏吧又戴上，什么人这么让你上心啊？”她敷着面膜不想笑，可八卦之心人皆有之，还是自己好朋友，表情根本绷不住。
“你不是应该猜出来了？那天不是看到了么？”魏云锦并非故意隐瞒，只是现在这不尴不尬的关系，他都不知道怎么说。
秋果儿颤着肩笑起来，干脆把面膜给撕了，“我就说你怎么那么坦然呢，原来那天我在院子里，你看到我了啊？”
魏云锦笑，“你那脖子都要堪比长颈鹿了，我能不看见么？”
说的是那次他送赵南京回去。
那会儿秋果儿正打算出门扔垃圾，绕了个弯就看到了熟悉的车，然后是熟悉的人。
她想着这么出去打断不太好，便躲了躲听了会儿墙角，隔着点距离，没听清。
“你看见我了，后来也没跟我说啊。”秋果儿不太明白。
“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样，说出口没什么必要，何况不是还没追上呢嘛？”他话里透露出些许失落，脸上表情倒还好。
得多亏了那几条短信。
“不是，戒指都送上了，没成？”
他解释：“不是她本人送的。”
他懒得解释太多，只道出一个事实。
秋果儿点了点头，手上还沾着面膜里的精华液，往他肩上一拍，“加油，我觉得很可以，就是不知道陆鼓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魏云锦对着瓶口又喝了一口，“回去了告诉他。”
秋果儿眼珠一转，又说：“其实比起陆鼓，我更好奇他家社长的反应，你说你跟小朋友要真在了一起，他得喊一个比自己还大的人‘妹夫’，这场面……”
“……”
魏云锦选择保持沉默。
第25章 没有停错
【微博】
电影马儿会喧嚣：【#马儿会喧嚣1231# 听说会喧嚣的马儿@魏云锦今日已经返京，不知道脱下一身警服之后能不能快速切换回两年前农场主儿子的身份。12.27《马儿会喧嚣》首映式，看马儿如何喧嚣。】
魏云锦转发：【12.27见。】
陆鼓转发：【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门票在手，马儿不跑。】
秋果儿转发：【期待！】
路一舟转发：【期待。】
顾红妆转发：【想要首映票！】
齐云田转发：【期待！】
※
电视剧杀青那天是12月第一天，晚上剧组聚餐，大家伙儿总算卸了包袱，烟酒散了一屋子。
魏云锦看着大家都脱了外套，把空调暖气开上，一个个开始动手吃饭，一时觉得有些恍惚。
时间过得挺快，进组的那会儿还是大热的天，恨不得穿最短的衣服，可偏偏拍的冬天戏份，等到了后两个月，又得在大冷天里穿着短袖，叫苦连天地刚喊完就得脱了衣服出去。
他还记得，十月份见面的时候，小姑娘穿的是碎花裙子，不知道这会儿在英国穿了几件。
想到这儿，笑了笑。
这戏他拍得尤其纠结，特指床戏与吻戏。
特工的时候也拍过，本应该有经验了没那么紧张，结果这回更像是第一回。
原因有二。
一是女演员很小，未满20，是她的电视剧处女作，贡献出荧屏初吻，甚至尺度更大的戏，拍的时候小女孩一点不迟疑，他却因为害怕给她带来不好的体验稍显紧张。
二是心虚。若是已经跟赵南京在一块了，他还有理由充分地有某种程度上的愧疚感，可他现在还什么都不是，干巴巴一个人的单方面感受，这种若隐若现的情绪可太抓心挠肝了。
聚会完十一点，他给赵南京发了条消息。
喝了点酒，困意袭来，没等来回复，抓着手机就那么睡了过去。
后来被手里的震动惊醒。
立马点开来看，却是陆鼓发来的，赵南京那儿没有动静。
陆鼓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去，他回了一条便再度睡过去。
第二天返京，出机场上了公司的车，开门却看到主驾驶座上坐着李八斤。
李八斤后半程没跟在魏云锦旁边，大半个月没见，突然出现在这儿，还一副刻意严肃的样子，魏云锦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李八斤那么大个子，缩在小小的驾驶位本就有点滑稽，加上那副“我来接你才不是因为心疼你受了几个月的苦”的表情，欲盖弥彰，倒显得有点反差性可爱。
申田的反应比魏云锦的大多了，差点就滚下了车。
她坐过魏云锦的车，但李八斤替大家开车她还是头回见，简直就是一稀奇事儿。
把魏云锦送回去，李八斤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晚上给你组了杀青宴，别迟到。”
魏云锦身心俱疲，却不能不应下。
东西也懒得整理，靠在沙发上对着手机发呆。
他看着那个至今没有动静的头像，陷入懊恼的状态。
除了微信，连电话都没有。
越想越气，索性丢开了手机。
晚上的杀青宴跟昨天比别无二致，喝喝闹闹。他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开了，然后开着车晃荡在街上，没怎么想，把车开到了赵南京家外头。
准确点说，是赵武汉家外头。
他对着那几级台阶发呆，直到有人敲响他的车窗。
他回神，降下车窗，窗口挤过来一张脸。
“偶像！来看女朋友啊？”赵武汉手撑在车顶，弯着腰看着魏云锦。
魏云锦半刻惊讶之后收了神色。
他拉了拉门把，赵武汉注意到，便往后退了几步。
魏云锦躬着背下了车，站直之后跟赵武汉打招呼，颇为正式，伸出右手，“你好，魏云锦。”
赵武汉看着随便，其实是个人精，伸手与他握了握，问他：“你这方向摸错了吧？你女朋友家在前面一栋。”
他指了指秋果儿的住处。
魏云锦寻着看过去，开口解释：“可能中间有什么误会，我跟果儿是好朋友，不是男女朋友。”
赵武汉扬眉，“那你有女朋友么？”
魏云锦被他直白的问题问笑了，“暂时没有。”
赵武汉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那……加油。”他握了握拳，作出加油的姿势。
魏云锦学他，也握了握拳。
赵武汉想着对话到此就可以结束了，但是心里惦记着件事儿，脚不太听使唤。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南京？我妹妹。”
魏云锦心下一动，“记得，跟她见过挺多次的。”
赵武汉开始结巴了，“就是……那个，婷婷啊，也就是南京，她特别喜欢你，想问问你，有没有马儿会喧嚣的首映票，我能直接跟你买么？”
“……”
魏云锦听着又笑了，为了彼此不尴尬，他干脆揭穿了他的谎话，“婷婷是你女朋友吧？”
赵武汉嘴角一僵，然后摸着头不好意思地笑，“是不是赵南京那丫头跟你说的？还真成，专拆她哥的台，这事儿确实也怪我，当时没想那么多，瞎编的，不过我女朋友确实叫婷婷，也确实很喜欢你的戏。”
魏云锦也笑，“替我向她转达一下谢谢，票的话我改天送过来。”
赵武汉一惊，“我没听错？”
魏云锦摇头，“就是不知道该送几张，南京……”
“两张！”赵武汉比出两根手指头，“就我跟我女朋友。”
魏云锦一句话被半道截了糊，且能感受到对方是故意的，他默了默。
以他现在的想法，日后肯定还要见面的，弯弯绕绕不合适，他干脆问出一句：“南京会回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