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鎏未来得及解释,秦画款款而来,指了指小蛋糕,
“小鎏,哪个好吃?”
“这个吧。”萧鎏指了指提拉米苏。
秦画便卷进了嘴里,萧鎏顿觉得自己方才吃相优雅。
“小鎏鎏啊,工作真是太累了啊,我觉得我不适合工作,适合像你一样躺着数钱。”
萧鎏报笑,听说秦画最近跑去当明星的经纪人了,三餐不定,还特多突发事件。
“小鎏鎏,你前哥哥最近是不是特忙。”
“是有点。”这几天都是很晚才收到他说下班回家的消息,两人住楼上楼下,居然也没见上一面。
“我跟你说,你看那边。”秦画指了指刚刚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穿红裙子,拿黑包包的女人,叫白安,这个bitch特会搞事情,白家最近不大太平,全是她在搞鬼。
那位本是白家一个分支的私生女,本来是没有资格参加这次宴会的,她那独子哥哥白翎好像犯了事,那位叔辈磨了白爷爷好久,白爷爷见她家没有其他后辈,才让她出席的。”
白曲问:“她搞了什么鬼,居然敢来我们白家搞鬼。”
秦画心里叹了句果然是白小莲花,
“这个说来话长,一开始白翎贪污那里她就有参与,这次她又怂恿白前的叔辈分家产。”
一句话的事,说来话长?
“哦,贪污那里我知道,因为没证据证明她有参与贪污,所以她还安然无事。”白曲盯了盯白安,忽来一句,
“臭不要脸。”
“说也奇怪,本来白翎也算正派,怎么就受了她蛊惑。”秦画不解,
“她倒好,白翎已经出事入狱,她却还能把网红事业玩得风风火火。”
“不说了,开始了。”白曲打断。
只见白爷爷在台上,喂喂喂了几下,众人纷纷起身,抖擞的老人开始了这一年的总结,以及对下一年年的期许。
萧鎏心不在焉,心头蜘蛛织的网好像成型了,也更结实了。
白爷爷致辞后就回了书房,萧鎏终于见到了白前的父亲,与白前差异甚大,终于知道白曲像谁了。
“你就是萧鎏啦,很乖,很乖,我们家白前就交给你啦,不听话你就打他屁股。”白父慈祥地盯着她,嘴里还念着不错不错。
白前咳了咳。
“瞎说什么呢,第一次见面也不怕吓到人家小姑娘。”殷婉念了一句,也没有真正怪他。
“叔叔好,我是萧鎏。”大大方方地问了好,转而又说,“阿姨又见面了。”
“乖孩子,乖孩子。”殷婉怎么看怎么满意这个儿媳妇,想多问几句,就收到了儿子无声地婉拒,只好拉着老公离去,心里不免怪罪直男儿子,萧鎏脖子上空空的,也不知道送人家点装饰。
等等,她送了条项链作为见面礼呐!
终于没有旁人的打扰,白前引她到了小花园。
“还习惯吗?”
“嗯,听说你们家出了点麻烦。”
“秦画他们说的?”白前见萧鎏默认,继续说,“小事情,秋后的蚂蚱罢了。”
入夜风寒,又把外套搭在瘦小的她身上。
“那个,白安我好像认识。”
萧鎏说出困惑,最近何炀还经常守在她小区附近,好像不原谅他就守到天荒地老,她多少也听他们说了些陈年旧事。
“嗯,本来想处理好了再告诉你的。”
他好像很喜欢说嗯,话也不多,偶尔就逗她两下,为什么她就如此喜欢他呢?
萧鎏心里笑了笑,嘴跟着弯了弯,“谢谢。”
暂时抛开白安给她添的堵。
第42章 四十二口粮
要说添堵,白安又何尝不是给自己添堵到走火入魔无法自拔。
白安?或许她这一世都无法与这个名字有丁点关联。
从记事起,她就随母亲颠沛流离,母亲对爸爸这个词更是绝口不提。从平日母亲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她也算出身不凡,但年少时贪玩,与一名有家室的男人搞出了人命弄得全城皆知,父母想方设法想弄清楚男方是谁,母亲却负气闭口不谈,气得父母生了重病,扬言断绝关系,就当从未生过这个女儿。
母亲也不是什么负责的人,慌乱中大着肚子就逃到了外地,她们就这样浑浑噩噩度过了十几年。
幸得与母亲感情深厚的姨妈锲而不舍地寻找,才把她们接回央城,不想那仅是纸醉金迷虚幻世界的开端。
初初在乡下长大,没有对比参照,她也过得简单快乐,说来那竟是她最快乐的时光。波折的母亲也总算遇到了一位对她们照顾有加的叔叔,她以为这就是母亲最好的结局。不料,那些从母亲口中听来用金砖玉砌的故事有一天也落到了她身上。
她时常想起那位叔叔,将她抛高高的叔叔,将真情实感寄予她的叔叔,自然,还有临别时对母亲决绝说不复相见的叔叔。她不知道母亲是不是会在某个夜晚也会想起他。
应该是不会,经历了那十几年,母亲对金钱的追求日益凸显,已经魔怔。她只会日日告诫,你看看我,就知道感情是最无用的东西。
初回央城,姨妈就把她重新包装了一番,从发丝到指甲,再从包包项链到纱裙小皮靴,金钱的味道果然能将土味一一掩盖,摇身一变,她就成了央大附中最受追捧的小公主。
不止央大附中,连偌大萧家亦是如此。
初入萧家,她像是误闯仙境的兔子,却无人为她指路。雕栏玉砌、茂树繁花,她终是坠入了欲望的世界。
萧家无女,姨妈无法生育,她隐约察觉到了什么,越发地学会了讨好。但却沉迷在流落在外的大小姐终于被接回亲生父母身边的假象中。
直到一年后,那位萧家真正的公主,萧鎏的回归,把她的幻境全部打碎。她终于觉醒,她不姓萧,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父亲姓甚名谁,她只知道自己随母姓,叫容榕。
她终日活在萧鎏的阴影下惶惶不得安宁。
就连那位王子般温润如玉的萧二公子萧言,也不再多看她一眼。
好像平日里的那些关爱温暖,只是萧鎏不在时,大家的感情寄托罢了。
她仓皇而逃,又回到黑暗了。试图寻找那位曾经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的叔叔,而那位叔叔早已摇身一变,成为了央城呼风唤雨的林大佬。她满怀欣喜,却听到他的手下说,他的使命,从始至终,就是为保护萧鎏公主而存在的。
她始终记得,那日踉跄在雨中的自己,笑话,她的存在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笑话。
妒忌的种子一旦被埋下,只需一点脏水,就能肆意、野蛮地生长。
偏那位高高在上的公主对她所做的一切视若无睹,她就像一个跳梁小丑,独自演着肮脏不堪的故事。
她一次又一次地挑拨离间,鼓动那些单纯的富家公子小姐,对萧鎏进行恶意的伤害,直到后来事态无法掌控。
而萧鎏的反应始终如今日一般,远远的、冷冷地看着她,不带任何表情,甚至嘲弄的眼神也不屑给她。
客厅昏暗,她不慎踢到了拐角处的鞋柜,哐啷几声,柜子上的摆件应声而落。
她踉跄摔倒,手划过破碎的瓷器,火辣辣地生疼。
“又这么不小心,这是安家,不比乡下,你摔坏的这个摆件可是你父亲最爱的。”母亲披着浅灰色的毯子走来,战战兢兢。
是啊,这里是安家,她血缘关系上的父亲的家。母亲与家人断绝关系也要守护的男人,她不解,不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偏让她念了这么多年。
她嗤笑,如果不是因为那位的原配夫人早逝,她何来的机会在这珍瓶惜件,甚至安家家宴都没有带上她。
母亲的转变她从不觉得意外,从汲汲于爱情,到念念至物质,又如今时战战兢兢地卑微。
她母亲的追求里,从未有她,有时候她像一个纪念品,有时候她又像一个证据,证明她母亲能登堂入室的证据。
她也曾想过,如果母亲稍微给过她一丝关心,那么结局是不是完全不一样?
血珠凝固,冰凉骇人,把她拉回现实,
“妈,我流血了。”
“流血流血,你还是小孩子吗?走路都不知道小心,你是故意的吧,故意让我不顺心,故意让我在你爸爸面前跌份,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讨债鬼。”白母想起什么,想要再追问,白安已经撑着身子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