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堂妹?”连清手指敲着书案,谢峤说没有龙凤胎,那可能是比较亲的亲戚。
“说起来,锦灯也是古怪,”芳草回想着道,“奴婢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她不合适做宫女,长得个高不说,倒个水都别扭,似乎没有伺候过人,不过后来倒是学得挺快,与姑娘也颇投合。”
投合?连清心想,锦灯每每单独与她在一起,都是在催着她去弄死戚星枢。
哪里投合了?
要不是她壮着胆子阻止锦灯,锦灯早就被戚星枢杀了,还连累他们整个扶玉殿。
就是不知她如今在何处……
“锦灯后来莫名消失,奴婢也奇怪,”芳草继续道,“今日姑娘提起,当真是一头雾水。”
是啊,这真是个谜啊!
就在二人思来想去之时,芳林突然道:“姑娘,会不会锦灯就是崇山侯?”
啊?
连清噗嗤笑了:“这怎么可能,锦灯是女的,崇山侯是男人,他如何假扮?”
芳林指着崇山侯的画像:“奴婢有日看见锦灯在刮眉……其实这两张画像,除了眉毛外,别的并无不同,姑娘你看。”
连清霍得站起,看向这两张画像。
确实是……
“姑娘你想啊,大姑娘跟大公子也是龙凤胎,但长得并不相似,现在这两个人一模一样就只有这种可能了。”芳林道,“锦灯又那么高。”
芳草不敢相信,辩驳道:“锦灯没有喉结!”
“……”芳林一愣,好似是没有。
连清心想,不止喉结没有,胸也没有!
莫非那时的锦灯是个还没长大的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连清:我叫你一声锦灯你敢不敢答应。
沐璟:你想多了。
戚星枢:你那么闲不如来找我。
连清:不!
戚星枢:呵呵。
第35章
而此时的沐璟正在滨州, 依据谢峤给的地址, 他很快就找到了曾博宣。
当初曾博宣从旻州逃回, 便是告诉他, 沐峰乃戚星枢所杀, 因曾博宣是巡抚,他深信不疑,结果没想到……
沐璟一脚踢开那院子的大门。
曾博宣奸诈狡猾,毫无义气, 但逃命的本事是一流的, 在旻州时能捡回一条命, 戚星枢攻入京都时, 他又趁乱从城内逃出, 四处流窜最后选了滨州居住。
只是没想到这处地方会暴露,曾博宣狗急跳墙想从后门溜走, 却被一支箭给阻挡了。
那箭插在门板上, 尾端的羽毛不停颤动。
没有一个护卫过来,想必都被解决, 曾博宣心知不妙, 转过身请求道:“这位小爷,你想要钱财我屋里头都是,箱子你尽管抬去, 只求你饶我一条性命!”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谁要你的臭钱?”沐璟一声大喝。
曾博宣抖抖索索的抬眼,只见这少年眉清目秀, 似曾相识,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沐公子?”
沐璟见他认出来了,用力一甩,令他踉跄了好几步。
“到底是谁杀了我父亲?”他问。
曾博宣眼珠乱转:“沐公子……不,侯爷,我之前不是与侯爷说了吗,是被那逆贼所杀……”
“是吗?”沐璟眼睛眯了眯,“好,我这就带你回京,让你与他对质。”
曾博宣吓得差点瘫倒。
这戚星枢什么人,他当时见他来攻城,根本不敢与之对抗,就怕被戚星枢杀死,马上要开城投降。谁想沐峰死脑筋偏偏要抗战到底,他没办法,只好伙同别的官员假意请沐峰来喝酒,商议对策,将之毒死。
现在让他去跟戚星枢对质,那不是要他命吗?
曾博宣脸色惨白,突然跪下来道:“侯爷,令尊真是被戚星枢所杀,只他不会承认……”
“谁说他不会承认?”沐璟觉得戚星枢自大极了,但凡是他做过的绝不否认,甚至不是他做的,也不屑去澄清,这曾博宣果然是心里有鬼。
“是不是你杀了我父亲?”沐璟看着他,“你是巡抚,那些官员定会听从你的决定。”
“不不不,”曾博宣用力摇头,“不是我,侯爷,真不是我,是……”
“是谁?”沐璟把刀架在他脖颈上。
冰冷的感觉让曾博宣失去了冷静:“是,是,是鲁文元想出来的馊主意,我并不知情,等我知道时,令尊已被他们毒死。”
鲁文元已死在旻州,这是死无对证。
只沐璟不是傻子,鲁文元的官职没有曾博宣大,凭什么别的官员要服从?
沐璟冷笑:“好,你不说,我带你回京都。”
曾博宣一阵颤栗。
那日他们投降,有一位官员想领功,把毒杀沐峰的事告知戚星枢,这戚星枢竟然当场将之砍杀,随后就把剑指向了他,要不是带的随从多,根本逃不走。
如果再次见到戚星枢,他这个两次从戚星枢手下逃脱的人,不知会死的如何凄惨。
“是我毒死了令尊,你杀了我吧!”死在沐璟手下,总比死在戚星枢手里好。
终于坦白了,沐璟逼问:“我父亲的骸骨到底在何处?”
“我不知,”曾博宣闭着眼睛,“当时扔去了城外……我后来就逃回京都了。”
沐璟感觉喉头涌上了一股血腥味。
那么神勇的父亲不是死在战场,竟然是死在自己的同袍手里,不是马革裹尸,是被扔在城外,何其悲凉!
可恨自己那天见父亲去旻州,毫不留恋,只想着父亲走了就没有人逼迫他日夜练武了,日子会变得很轻松,他一点没记住父亲的教诲。
沐璟眼角发红,一刀砍了下去。
…………
曾博宣已死的消息传到谢峤耳中,他知晓之前的误会解除了,便推荐沐璟任五军都督府的经历。
戚星枢看一眼谢峤:“此乃文职。”
“是为让他熟悉下都督府的事务,我看此人很有毅力,加以栽培,不难成大器。”
然而戚星枢不喜欢沐璟。
狩猎那日,连清驱马偷看沐璟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后来她甚至还向谢峤问起过。
“他才十六岁,不急着为官吧?”
“过完年就十七了,再说,十六岁如何,小枢你十六岁时已经上阵杀敌。”
“他能跟朕比?”戚星枢挑眉。
听着似乎有敌意,谢峤奇怪:“小枢,他刺杀你的时候你都没有杀他,如今只是做一名经历,为何不愿?还是,你对他有什么忌惮的地方……”他本以为戚星枢看在沐峰的面上对沐璟是有几分惜才的。
忌惮?
戚星枢皱起眉头。
这种想法竟然是忌惮吗?不,他是天子,做什么要忌惮沐璟?他就不信了,连清真的会选择沐璟,她又不是瞎子!
戚星枢拿起奏疏:“舅父既然如此信任他,便让他任经历吧。”
极为忙碌的样子,谢峤心想,这表外甥如今真的很勤奋,看来连清果然是一副良药,他笑一笑:“我不打搅你了,小枢,但你要保重身体,不要过度操劳。”
“嗯。”戚星枢手持御笔,头没有再抬起来。
谢峤告退。
回到家中,见姜悦娘,连清几个孩子都在,他便开始夸赞戚星枢。
“前日连州闹灾,小枢亲自下令赈济,派了张安怀去,还命他任连州巡抚,重新丈量土地再次分配于百姓。”
连清听懂了,戚星枢这是要把大量土地从贪官手里夺回来,这暴君现在真的不一样了。
谢菡附和父亲:“爹爹,皇上真是个好皇帝呢,我之前听人说了他很多坏话……看来都是胡说八道。”
“也并非都是胡说,但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谢峤看向连清,“清儿,你说是不是?”
连清点头:“是,”又问,“爹爹,表哥是看过太医了吗?”戚星枢到底是吃了什么药变好的,神经病在后世都是个疑难杂症,很难治疗,他怎么就看起来有康复的可能了呢?
谢峤:……什么看太医,他怎么听不明白?
“清儿,小枢并不曾得病。”
他们感情好,可能谢峤不想承认戚星枢有病,连清就没有再问。
眼看三个孩子要告退,谢峤道:“别急,都来看看衣料,你们母亲亲自挑的,每人选几样喜欢的拿去给绣娘做,过年正好穿。”
谢菡暗地撇嘴,姜悦娘又在拿着王府的钱做好人,这还不是都是她爹的!
她走上来开始选。
连清并不急,落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