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她也会去拿弟弟的衣服穿,只是每当这个时候,娘亲一看见,她便会被骂一顿,骂了也就算了,总不能让她光着身子就出门。
这个姐姐做的衣服面料很好,阿欣穿着觉得很是舒服。达奚婕见她喜欢,又赶了一套衣服出来,准备下次好让阿欣换洗。
翌日,祝映安买了一辆马车,把行李搬上之后,三人便出发了。
“公子,达奚婕姑娘好像走了。”小厮刚得到消息,就报了过来。
“去哪儿?”江旬皱眉。
“小的也不知道,只是看着好像是往北走了,坐了个马车,旁边还有一个看着像是小白脸儿的男的。”江旬的脸色更差了,骑着马便要出去追。
江家在这个地方还算是大户,得到消息的速度也很快,所以江旬追出去的时候祝映安她们其实走得还不算远。
没多大一会儿,江旬便追上了她们。
“婕,你听我说,我没有想要娶其他女子,那都是我爹安排的”
“哦。”达奚婕坐在车厢里,连车帘都没有拉开。祝映安在外面驾着车,见有人追上来,连忙提高了速度,但奈何还是甩不掉。
那江旬见是个小白脸儿把他心上人给拐走了,心下更是气愤。于是毛手毛脚地准备出手,却没想到被达奚婕用暗器给伤了。以前江旬没觉得这些小物件有多厉害,威力有多大,毕竟只是个小姑娘做出来的东西而已,他去那儿无非是照顾照顾生意罢了。
——他就是喜欢达奚婕认真做事的样子,所以还给她谋了个四不像的官职。
没想到,这暗器差点让他重伤,若不是他躲得快的话,这次估计他得在病床上躺个百日了。
他终于停了下来。
江家的家仆也追了上来,见他受伤,想要帮忙却被一声喝令给吓得个胆战心惊——
“快给我追!”
这是祝映安第一次被人追着跑,不由得有些不适应——早知道就多带些人手出来了,这会儿被人盯上了甩都甩不掉,实在是有些憋闷得慌。
达奚婕倒是淡定得很,打开了包裹之后就开始往后面扔暗器,手法异常精准。
暗器擦破空气的声音不绝于耳,后面跟着的人也应声而倒。祝映安不由得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是真的捡到宝了,但是又有些担心后面的那些人伤得过重——毕竟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没有必要让人家非死即残。
她不由得转头对达奚婕道:“姑娘,还是当手下留情。”
达奚婕笑意盈盈,只道:“放心,我自有分寸,公子只管驾着车往前走便是。”
祝映安也顾不得这么多,只得挥着马鞭往前走,总不能让她还倒回去看看那些人的伤势如何吧?这不就成了自投罗网了?
她就算脑子再不怎么灵光,也绝对不会到这种地步。现如今,便只能是祈祷那些人有福气了……
阿欣没想到,原来跟着这位姐姐是会有危险的,可……即便是在如此境况下,她竟也觉得很是安心。
在祝映安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之时,急促的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
她连忙继续提快速度,奈何还是没能够跑远——
那烦人的公子哥又追上来了,手上还缠满了绷带,血还在一丝丝地往外渗,看得祝映安心里发毛。
这都快要娶新娘子的人了,怎么还揪着这姑娘不放?难道果真如她在话本子里看到的那样,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这、这种男人可要不得……话说,那达奚婕姑娘怎么不继续放暗器了?
祝映安正想着,车厢里便传出来了声音:“若是那只手还想要的话,就回去吧。”
江旬追了这么久,达奚婕终于回了他的话,一时间竟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过了很久才蹦出了一句:“没、没事……我不怕!”
他是真的以为,达奚婕就要从此消失在他的生活里了。
一直被人夸聪慧过人的江家大公子,此时却结巴得像是一个傻狍子一般。
马车未停,他便一直追着。
车内没再传出声音。
祝映安有些唏嘘,原来,这姑娘如此铁石心肠啊……那血也是淅淅沥沥地,沿着一路滴了过来。
前前后后看了这么多,若是祝映安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怕是白瞎了书房里的那么多画本子了。
马车停了,不管怎样,人命关天,可不能随意儿戏。
江旬也停了下来,他有些摸不着自己这位情敌的心思,是嫌他一路追着烦,索性停下来直接把他快刀斩乱麻般地解决掉?
他有些不甘心……可,的确是他有错在先,怨不得谁。
他认命般地闭上了眼,随从都还没有跟上来,他并无反抗之力。他敢单刀匹马地跟上来,无非是觉得达奚婕于他还有感情。
若是今日果真葬身于此,就只能……怪自己赌输了。
第20章
一直等待着的痛苦感受并没有传来,手上的绷带被解开了,江旬缓缓睁开了眼,只见他的情敌正拿着个小瓶子给他上药。
“这个药效果很好的,马上就可以止血。”祝映安一边上药一边絮絮叨叨地道。
不过问题有些大的地方是,祝映安从来没给人绑过绷带,显得笨手笨脚的。江旬忍得快哭了,才没有把心里的嫌弃表现在脸上。
达奚婕早就下了马车,静静看了许久之后,终于忍不住道:“我来吧。”
祝映安像是甩掉烫手山芋一般,连忙将这个活儿扔给了达奚婕。
于是乎,两个传说中的怨偶终于面对面对在了一起,达奚婕一言不发地给江旬绑好了绷带,面无表情地道:“回去吧,结束了。”
在她转身的那一瞬,江旬忽然从马上跳下来,紧紧抱住了她。
祝映安连忙用手遮住了双眼……她还只是个宝宝呢,不能随随便便去看这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然而从她指缝那里漏出的眼睛出卖了她——或许是因为,人都是喜欢凑热闹看八卦的吧……
就连阿欣也掀开了车帘看了过来,祝映安连忙使眼色让她把头缩回去,这位是真的是个宝宝好吗!
然而,阿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两人,直接无视了祝映安的眼色。
达奚婕有些无奈,道:“放手。”
她本就是个薄情的人,一直在这一隅,也着实是有些闷了,出去走走也挺好的。江旬不一样,他是江家的独子,未来是要当江家家主的人。达奚婕决定要去京城的那一瞬,他们便已经注定是陌路了。
陌路什么的,达奚婕不在乎,虽说对这傻傻的公子哥儿还有点儿感情,但也没那么深。让她去争风吃醋,不好意思,做不来。
还是断了好。
江旬还没放手。
达奚婕快要被气笑了,手里拿着暗器又划了江旬一刀。
祝映安不由得感慨,真的是一点美感都没有啊!她还想看美美的爱情故事呢!
江旬终于松了手,但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祝映安见伤得不算深,便跟着达奚婕上了马车,准备打马走了。
她总觉得,要是不能按时赶到,自己大概是会有点儿惨的。
可是还没走几步,祝映安就又听见后面哒哒的马蹄声了,实在是有些阴魂不散,人家姑娘都拒绝得那么明显了好吗?
一想到这儿,她似乎又想起了话本子里的一个名词,叫做“追妻火葬场”。哈哈哈,还真别说,似乎真就是这个味儿!
达奚婕似乎也没有要理会后面这个人的意思,祝映安就罢了。
有免费的戏可看,为啥要拒绝咧?
饶是祝映安也没有想到,那公子哥儿竟就这么跟着她们一路往北走,从未调转过马的方向。
就是路上有些波折,当然,不是针对她们的。
“公子,还是快回去吧!老爷在家里都等急了……”
那公子哥儿冷眼望着前来传信的小厮,道:“父亲尚还健在,无需小辈继承衣钵,我也正好,做些喜欢的事情。”
那远在南疆的老父亲只能气结,随他去了,顶多只能在不忿的时候叹一句:“美色害人!”
不过在南疆,比达奚婕美的姑娘多了去了,这句话实际上也有些站不住脚。可惜老人家词汇量匮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件事了。顶多偶尔突然想起这位姑娘的守孝期还有两个月,冷哼一声:“哼,守孝期都还没过,就跑去京城了,儿砸,这种女人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