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被堵住，被两片柔软熟悉的唇堵住，好似抹了蜜的唇让舜月恍惚之间闭上眼睛。
黑暗中，舜月觉得自己身体轻飘飘浮在空中。待云夕放开她的时候，舜月睁开眼睛认出自己已经身在凤栖宫的寝殿中。
“美人怎么突然……”
舜月话音未落，身子被云夕轻轻一推向后倒去。舜月仰面躺在柔软的床榻上，睁着双眸，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时，云夕已经俯身在上，望着她的眼眸中隐隐带着一丝怒意。
“美人？”
舜月一开口仿佛打开了云夕的身上的开关，他深埋在舜月的脖颈之上，将心中的隐忍的不悦发泄在牙齿之上。
“嗯！”舜月身上吃痛，闷哼了一声。
云夕听见她喊痛的声音，身子微微一滞。舜月以为他会停下来，没想到云夕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动作更加激烈。
纯白的床帐被扯下，床榻发出支呀的声音。
舜月的呼吸渐渐不再平稳，一直在思考云夕为何会生气的大脑也无法正常运转。舜月情不自禁放在云夕背上的手指微微用力，清晰的爪印浮现在云夕的背上。
云夕仿佛没有感到身上一丝疼痛，他的身体异常灼热，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他压制舜月身体用的力度甚至过度起来。
身体难以再忍耐这种煎熬，舜月扭转身子挣扎要从云夕的身下逃开。
“不要逃！”
云夕的声音听起来厚重，隐忍着什么。他的一只手紧紧放在舜月的脑袋边，让她看向自己。舜月睁开眼睛望去，云夕再次低下头在她唇上刻下印记。
“我也可以。”云夕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在舜月耳畔说道。
双唇终于得到解放，舜月大口呼吸，等待云夕的话。
“……我们的孩子。”舜月耳中传来云夕零星的话，她的心有一瞬间停止了跳动，连呼吸都忘记的窒息。
云夕说完想说的话，似乎终于找回了理智。他支起身子，注视着身下心神恍惚的舜月。她的发丝凌乱，脸染满红晕，呼吸吐在自己的胸口上热乎乎的。
“美人，”舜月直视云夕的眼眸，一字一句像背诵诗稿说道，“不行。”
云夕放在两侧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他似乎不相信自己耳中刚刚听到的话，依然怔怔望着舜月。
舜月避开他的视线，重复道：“不能有孩子。”
云夕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巨锤猛烈敲击一半，一颗完成的心被砸成了碎片。
“舜月。”
云夕伸手想要抚上舜月的脸颊，舜月侧了下脸避开他的手。云夕望着空空的手心，灼热的身子一瞬间好似在冰窖中浸了一遍浑身冰冷。
云夕的身子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他立刻收回落空的手捂住自己的唇，忍不住咳嗽起来。
“美人？”
舜月立刻起身，伸手向他触碰去。云夕看着她向自己伸出的手，眼中受伤之色明显，他侧身避开她的手，坐在床边继续咳嗽。
舜月手指并拢，揪住床榻上的被褥轻声安抚道：“美人，你不要生气。”
她的脸色在看到云夕捂在唇上的指缝间露出的鲜红血迹的时候，顿时变了。
“美人！让我看看！”舜月厉声喊道。
同时，她用力握住云夕的手腕拉开他的堵在唇上的手掌。云夕没有多余的力气挣脱开她的手，只能仍由她牵扯。
没有了手掌的阻拦，从身体内上涌的气血翻滚得更加厉害，大口的鲜血从云夕的口中吐出。床榻被褥上，面前冰冷的地上，顿时沾染上斑斑血迹。
舜月的身子和心一点一点变凉。云夕似乎察觉到她的体温降低，他转过身，用了好一会伸出的手才抚上她惨白的脸颊上。
云夕侧目微笑道：“我没事。”
和他说出的话相反，他前一刻说自己没事，下一个瞬间身体倾斜就向一旁倒去。舜月飞快伸手将他揽向自己的方向，云夕稳稳倒在她的身上。
他的身体十分冰凉，舜月耳畔的心跳声异常缓慢，放在舜月手心的手腕上脉搏的跳动细若游丝。
黄昏已至。
床榻上的云夕自从昏迷之后再也没有醒过来。舜月坐在床上目不转睛凝视着他，听着从甘乐口中说出的残酷事实。
“走火入魔，气血冲破心脉，命在旦夕。”甘乐望着云夕惨白的脸色沉声说道。
“救治方法？”舜月冷冷问道。
“我能想到的唯一方法只有废去他的武功，从此他不可再动武。”甘乐移开视线，不忍心看向云夕。
江湖中人失去毕生所学对许多人来说是比死还无法忍受的事情。而且云夕是云尧山的大弟子，自小备受期待。
舜月闻言伸手抚上云夕的脸颊，手指向下缓缓按在他身上一处穴道上。废人武功，她现在立刻就可以办到。
甘乐心跳快了一拍，他的手指紧紧扎在手心刺得生疼。他想阻止，可是他如何能够阻止，这是他能想到的救云夕的唯一方法。
“走火入魔的原因是什么？”舜月的手指轻轻搭在穴道上。
“他修炼的武功心法出了问题。”甘乐不想承认，但是只有这一个解释。
“云尧山是名门正派，武功心法皆是正道之法，为何会让人走火入魔？”舜月的声音刺骨的冷漠，眼中浮过一抹杀意。
“这个问题只有云尧山可以解释。”
甘乐心中同样不解。历来只有贪图捷径的邪道门派，因为没有修炼好扎实的基本功，才会发生走火入魔的情况。
舜月收回手，低头看着云夕空空的手心，把自己的手放了进去。
良久，舜月才开口道：“送他回云尧山。”
问题出在云尧山上，那么能救他的只有云尧山。
甘乐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舜月。
舜月握着云夕的手不经加大了力度。牙齿将她的唇咬伤渗出血。舜月低着头，眼神幽深望着云夕。
许久，她抬首看向甘乐，自嘲笑了下：“我不能送他回去。”
她脸上明明带着笑，笑容中却带着绝望。
“陛下，卑职一定誓死保护贤妃娘娘！”龙卫跪在殿外，神情凝重。
舜月望向仍然昏迷中云夕，目光贪婪地看着他的眉毛，禁闭的眼睛，没有血色的唇，惨白的双颊。
自己还有机会再见到他吗？
舜月莫名有一种此生再也无法相见的预感。她伸手一点一点抚摸他的脸，冰冷的触感，只有虚弱的呼吸在表示他还活着。
不够，完全不够，自己还没有看够，没有摸够。舜月的脸上沉痛之色越重，牙齿用力过度嘴角渗出血。
“舜月！”甘乐出声喊道，“待他身体好了，我一定会带他回来见你！”
舜月摇摇头，她想到云夕昏迷之前自己拒绝他的话，“美人，不行。”“不能有孩子”。美人醒来之后，或许不愿再见自己。
她俯身上前靠近云夕的脸，想一亲芳泽。
“陛下，请自重。”云夕曾经说过的话此时突然在她的耳畔响起。
舜月看着身下没有知觉的云夕，轻笑一下，眼角泪珠滚落。她的唇向上移了移，吻在云夕的额头。只亲在额头，美人醒了之后，不会再说自己不自重了吧。
“龙卫，即刻出发！”
舜月身体离开床榻，目光却仍然定格在床榻之上的睡美人。
护送云夕回云尧山的队伍连夜出宫。
失去主人的凤栖宫冷清的寝殿中，舜月蹲在阴暗的角落里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云夕的离开似乎将她身边的一切温暖带走，她只觉得身体冰冷，从出生以来从未有过的冰冷。
第67章 美人忘情
包括小脑斧在内的暗卫，全部在凤栖宫外待命。只有多年距离陛下最近的他们，才知道现在陛下的样子从未有过。
七天，没有一个人敢踏入寝殿一步。陛下在里面的情况如何，无人知晓。
这天的阳光，不管大地之上人类的情绪，意外很好。即便如此，整个皇宫的人都感到今日异常寒冷。
轻轻的脚步声从寝殿内渐渐传来。守在凤栖宫外的小脑斧等人抬首去看，舜月站在一片阴暗的殿内。
她的眼睛望着他们，目光中却没有他们。她仿佛好像在望着远处，注视着不在这里的谁。
舜月走出凤栖宫之后，表面上没有任何变化，除了比以往处理国务勤劳了许多，其他时候和以前一样。这个以前是贤妃娘娘来到后宫的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