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卧床养病的那几日,月邪亲力亲为给他煎药熬汤,甚至是为他后背的伤口敷药。
起先目睹到狰狞的伤疤,月邪还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镇定自若,面不改色的帮小徒弟换药。
凌清本是担心她会责备自己,哪知她却闭口不谈,他只能暗暗下决心,告诫自己日后还是多加小心避免受伤。
殊不知,月邪脸上面无表情,内心却是一阵肉疼!
真够痛心疾首的!小徒弟十几年跟在她身边,哪里受过这些皮肉之苦啊?最重要的是……明明是那么光洁细腻的肌肤,就这么留下扭曲丑陋的疤痕,怪可惜的!
养了几日,小徒弟的伤已是有所好转,风寒也已除去,整个人看起来面色红润,精神焕发,又是像以前那般出尘飘逸玉树临风……
咳,扯远了……
这天,月邪坐在庭院树下,瞅着天气不错,小徒弟的气色也不错,她满心欢喜,从袖中抽出一个本子,闲情逸致地翻开第一页,抬眼一扫,下一刻立即正襟危坐,面色凝重地紧盯书上的内容!
片刻后,月邪放下本子,脸上表情慢慢由震惊变成后来的恍然大悟!
原来还可以这样啊……倒可以给小徒弟试试。
月邪煞有介事地摸着下巴,皱眉思索着,瞥见小徒弟走进了房间后,她眼睛顿时放光!
凌清是晨练完毕才回房,他身上被汗水打湿,不免要换身衣服,只是解衣到一半,忽而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他忙乱地扯衣遮住身体,回头一看,只见门口探进一张熟悉的面容,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心跳不由漏了半拍。
“师父……可是有事找徒儿?”凌清裹紧身上的衣裳,一想到她连门都不敲一声就进来,一张俊脸不禁泛红,他微微咬唇,好看的墨眸渐渐染上一丝飘渺水雾,有些羞涩地盯着她。
这么突然闯进来……他会很为难的……
月邪此刻只想着来此的目的,自然没注意到他的窘迫,她脚步轻轻踏入屋子,两手将门反关,整个过程,依旧眉眼弯弯地笑着看他。
“凌清啊,你今日没什么事吧?咦…你这是在换衣服吗?”她盯着他的上身,那半遮半掩的衣裳下是如瓷雪白的肌肤,看得她一阵心痒,兴奋不已!
衣服都脱了啊,正好……
“师……师父?”凌清见她目光肆无忌惮打量自己,更是心慌意乱,满脸通红,又惊又羞地捂紧衣服。
月邪笑容满面,步步向他靠近,直至他身前,无比温柔地笑道,“乖徒儿,为师这有一事,需得你用心配合一下。”
面前的女子步步紧逼,凌清盯着那张凑到面前的笑脸,呼吸不由一滞,他慌乱错开视线,将心里奇异的感觉的压下后,轻轻点头,算是答应。
对她,自己从来就没办法拒绝吧,只是……
凌清垂眸看着笑容不变的女子,只觉心里渗得慌,他总觉得,她说要配合的事……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啊。
通往青樨院的路上,两位衣着白衣的老者正从容不迫地拾级而上,正是多时不见的玉生门掌门和二长老。
他们两人一齐来到青樨院门口,发现院子里空无一人,不免纳闷。
“月丫头不在?”太颜环视一遍空荡开阔的庭院,喃喃自语着。
不应该啊,难道又是在屋里打瞌睡了?那怎么也不见她徒弟?
他正疑惑不解,抬头便看见摩承不知何时跑到木廊上,弯着腰凑到房门前,耳朵都贴在糊纸窗上了。
太颜眉头一挑,几步追到他身旁,压低声音对他呵斥,“你做什么?”
“嘘!你小声点!”摩承闻言赶紧拉住他的手,一边拿眼神示意他注意屋内的情况。
太颜本是不满他吼自己,但见他神色有些不自然就只好作罢,学他一样把耳朵贴上房门,这一听还不要紧,可是渐渐的,他一张老脸越来越涨红……
房间内,隐约传来少年的喘息,那声音听得门外的两个老头羞地无地自容。
“师父……”屋内,少年隐忍轻呼。
“乖徒儿,不怕啊,再忍忍便好。”女子漫不经心的哄着。
不行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再听下去他们这两个老头就得羞愤欲绝了!
太颜心里是那个万马奔腾啊!没想到他这徒弟居然这么大胆……这还是大白天啊!她她……她就不能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吗?!
两人默默相视,发现各自都是老脸通红,气息不稳……
结果就是,他们的注意力早已经丢到了九霄云外,全然没有一丝警惕,所以当面前的房门突然打开时,两位老人家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月邪看着面前两个脸红耳热的老者,心底不由疑惑,今天很热吗?怎么一个两个都是满头大汗的?
“师父……你们怎么来了?”
这么快就出来了,不会是方才偷听的事被发现了吧……
太颜面色微红,他目光越过她看进屋内,却是什么也没看见,视线收回,他咳了一声,故作轻松道,“没什么,我们就是随便走走看看……”
“对对对,我们就来这闲逛闲逛。”摩承也赶紧附和,笑的也是满面春风。
月邪:“……”
这两人的表情太古怪了!还随便逛逛……她要是信他们那才有鬼了!
月邪两只手还停在门闩上,但见两人目光东张西望,神色尴尬,再回想刚才开门见到他二人的情景,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看着他们的眼神越来越鄙夷。
“师父,你们……方才在想什么?”
“啊?没有啊!我们哪有想什么,我们真的就是来这闲……”逛!?
太颜本想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可是看见她将房门大开,目光急忙避开,生怕看到一幅羞人的画面,哪知看到的却是这样一个事实……
果然,是他们多想了,姓月的哪里会是主动的人……
屋内,少年趴卧床上,上身赤|裸,后背上扎满了各种长短不一的银针。
凌清早就被这些针折磨得有气无力,后背的疼痛火辣一片,他的意识越发模糊,脑袋昏昏沉沉的,到最后终于痛晕过去。
门外,太颜和摩承脸色一阵红一阵青,都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月邪双手环胸,欣赏着他们脸上变换一通的表情,心里十分满意。
月邪笑嘻嘻看着他们,眼中的光芒戏谑讽刺,“师父,您二老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太颜脸色变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原来的平静,他恶狠狠剐了她一眼,冷声说道,“我就是知会你一声,这次的游仙大会你亲自去!”
本来还想着她不喜这种宴会,刚才那事要是真的或许就放过她一次,可是看到她那讨打的笑脸,他就气不打一一处来!
不想去是吧?他就偏偏赶她去!
月邪一听不由愣住,游仙大会这四字在她脑海浮现,她手微微一抖,立即哭丧着一张脸,拽着自家师父的衣袖求饶。
“师父我错了,刚刚我不该嘲笑你们,那个游仙会我不去成吗?”
摩承早就看不惯她懒散堕落的一面,何况刚刚还闹出了这么个笑话,他冷笑轻哼,“整个玉生门就你一人阶位最高,你不去谁去?”
“你二师伯言之有理,就这么定了,这是命令,不得推脱!”太颜面无表情抽回自己的袖袍,转身就要离开。
“师父……”月邪幽怨地盯着他的背影,企图再做最后一丝挣扎,眼见他又转过头来,她满心期待,哪知……
“对了,你给凌清扎的穴位全乱了。”太颜幽幽说道,而后再没回头,大步离开了青樨院。
“……哈?”
月邪赶紧跑回屋里查看,捏着本子一一对照,果不其然……全错了!!!
第52章
“凌清啊,你快些醒醒啊,为师真不是故意的……”
听见月邪惊呼的声音,摩承只是在门前停驻了一会儿,然后冷笑一声,拂尘一扫便转身追上已走至院门的太颜。
他健步如飞,本是目不斜视,却被一道推门声吸引,眉眼循声扫去,只见半开的房门露出一张清纯无辜的小脸,银色长发,桃色瞳眸,一身气息清澈如同冬日的泉水,不掺一丝纤尘……
这个女孩,非人即妖!
摩承瞳孔微缩,脚步不由放慢,他紧紧抿唇,浑浊的眼睛带着一道精光打量门后的女孩,半晌将目光收回,面不改色地离开了青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