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舔了舔唇瓣,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坐他旁边的白衣女子,“师父……我还想吃。”
平玉踉跄了一下,在看到师叔瞥来的目光时急忙站好,嘴角抽了抽。
月邪眨眨眼,伸手覆上小徒弟的头,轻轻摩挲着,脸上晃着明亮又温柔的笑容,“凌清乖,吃太撑不好。”
平玉一旁像雷劈了一样不能回神……是的,笑容温柔,他没看错!
这这这、这还是他认识的师叔吗?
凌清想了想,好像自己已经饱了,可是他还是想吃……不过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看着小徒弟乖巧的点头,月邪很满足,“去书房再练两页字吧。”
小徒弟眉开眼笑,“是,师父!”
月邪望着跑进书房的小人,嘴角的笑意渐渐散去,回头看到某人伫立不动,眉角微挑,“平玉,你干嘛呢?”
平玉忙低下头收拾碗筷,“哦,没事没事。”
“有事就说。”月邪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他那张脸上都写满八卦了,还装?
平玉手抖了一下,停了一会儿,他扭头靠向她,低声说道,“师叔,我确实想知道一些事。”
“凌清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他最想知道的还是这个问题,这位小师弟几乎是凭空出现,实在是让人好奇。
月邪指尖敲着桌子,目光慵懒,“这个嘛……”
她怎么说?这小徒弟是她师父扔过来的,就因为她懒得去找……果然说不出口。
“先前到人间游历遇上的,我看着怪可怜就带回来了。”月邪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的撒谎。
平玉恍然大悟,瞬间觉得师叔的形象高大伟岸,可是……
“师叔不是一向最不喜小孩的吗?”
“……”什么叫打脸,现在就是!
月邪脸色有些难看,她确实讨厌小孩,动不动就哭,莫名发脾气,大吼大叫,爱捉弄人是他们怪癖的喜好,还故作老成……
不过凡事都有些个例外,就像她的小徒弟,乖巧听话的,也不闹腾。
“师叔对凌清很不一样呢。”平玉自顾自的说出了内心的感受,真的不一样了,自从这个小师弟来了之后,师叔变得……嗯,温和了许多,脸上的笑也真实了许多。当然也不像之前那么懒了,是为人师表了才勤快了吗?
提到小徒弟,月邪笑了,眼底闪着细碎的光,“怎么,你吃醋了?”
“咳咳!”平玉呛到,一脸尴尬笑道,“师叔说笑了,师父宠自己的徒弟很正常,我怎么会吃醋?”他只是有些羡慕呢,这个小师弟能让师叔展颜一笑……
“你说的对,我确实想宠着他。”月邪默了一瞬,小徒弟真正能独当一面的话也不知还要多久,她能宠着便倾力宠吧,毕竟她的时间……也不多了呢。
“不过平玉啊,再怎么样师叔也还是偏向你的。”
她笑的戏谑,平玉却打了个冷颤,他觉得,师叔还是那个深不可测的师叔。
这天夜里,狂风四作,暴雨将至。
“师父!师父!”凌清猛烈拍打着房门,身后张牙舞爪的雷电让他惊恐尖叫。
月邪正躺在床上,她眉头紧锁,眼睛紧闭,一脸的痛苦,不知道自己是清醒着还是在做梦。
眼前闪过许多画面,有她的、还有那个人的……
好吵,谁在说话,别说,别说了……
“师父!”
稚童的尖声突然将她从浑噩中惊醒,月邪睁开眼,冷汗从她脸颊滑落。
月邪起身,只见屋外闪电交织,她听到了小徒弟的声音。
她鞋还未穿,急忙将门打开,还没看清,一团白便从她身旁窜过,几乎是蹦跳着上了她的床。
月邪身子一顿,僵硬的转头,视线里她的小徒弟脸色惨白,大大的眼睛恐惧未消,正裹着她的被子正瑟瑟发抖,。
“凌清?”月邪皱眉,走过去摸着他的额,没发烫,倒是有些冰冷。
“这是怎么了?”她开口,低声问道。
凌清抓着她的衣袖,抖着声音说道,“师父,我在这里睡好不好?就一晚……”
小徒弟正哀求着,外面的雷电突然作响,又将他吓了一跳,情急之下抱住了她。
“……你怕打雷吗?”月邪两手顿在空中,有些无奈。
小徒弟瞪大双眼看她,“师父不怕吗?”
外面真的好恐怖的,黑漆漆的天空,暴雨来势汹汹,噼啪作响,狂风呼啸,好像能把他吹走再也回不来,最可怕的还是老天爷在生气,一直放电想劈人……
“……”这有什么好怕的,她就是扛过雷劫才成仙的,那玩意儿,除了会把人劈焦,就是声音大了点,吵……
“小凌清,这不过是自然的一部分,像你渴了要喝水一样,大自然也需要打打雷下下雨的,没什么好怕的。”月邪瞎编着安慰他,手指抚过他的肩膀,轻轻敲着。
嗯,养了一个多月,似乎长肉了,气色也不似当初那般的枯黄。
凌清似懂非懂,不过他的关注点并没有放在她的话上,他眼睛发亮的盯着她,“师父你好厉害!”
“嗯……”月邪轻轻推着怀里的小人儿,对方却没有放手的自觉,她默了,抓着袖子擦了把脸,闷闷的叹了口气。
“你睡吧。”她拍拍小徒弟的后背,示意他松手。
“师父不睡吗?”凌清紧了紧双手,不太敢松开。
“为师不睡,就守着你,不怕。”月邪拉过被子,安抚着他躺下。
凌清点头,他确实吓坏了,以前他也害怕打雷,但躲在乞丐群里就没那么明显,现在突然下雨,就打雷了,他一个人在房间里真的很恐惧,他能想到的只有师父,第一时间就冲过来了……
师父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让他好安心。
没多久,月邪听见平缓的呼吸声,垂眸一看,小徒弟已经进入梦乡了。
月邪坐在床边,支起一条腿,一边轻拍着小徒弟的后背,另一只手撑着头,目光游离。
怎么会做梦呢?怎么会做那样的梦呢?她明明已经忘却了的……
黑夜里,雷声依旧,屋里却只闻得一声轻叹。
自从小徒弟从打雷那晚扑上她的床后,就分外粘着她的……被子。
“师父~~”小徒弟抱着她的被子,拉着尾音软软的喊着。
月邪嘴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的,“凌清乖,回你房间去睡吧。”
“可是我想跟师父睡……”凌清眼睛忽闪忽闪的,一脸期待。
“这就不对了,小凌清啊,身为男子汉,你要学会自己一个人睡。”月邪扯住他后领,阻止他扑到自己身上,懒懒的语气中带了一丝威严。
结果小徒弟眨眼,一脸迷茫,“师父,什么是男子汉?”
“……”月邪眯起眼睛,突然觉得,面对小徒弟,也有她教不来的东西……
碍于小徒弟的死缠不放,月邪最后妥协了。
“师父……”凌清一双大眼睛毫不避讳的盯着她。
月邪侧过脸看他,眼底含着笑意,“睡吧,等你睡着为师再离开。”
小徒弟抓紧她的手指,“师父,一定要等我睡着哦。”
“你要不睡为师就走了。”月邪故作严厉吓唬他。
小徒弟果然闭上眼,赶紧入睡。
月邪指尖抚过他的脸蛋,指腹间的触感嫩滑,柔软得不像话,就好似有根羽毛拂过心尖,让她觉得痒痒的,很微妙。
是她的错觉吗,小孩子长开之后就变得好看吗?
她缩回手,挥袖熄了灯火,整个房间陷入了寂静。
直到小徒弟呼吸变浅,月邪慢慢抽回手指,黑暗中端详着他熟睡的脸,片刻,拾起衣袖擦去他嘴边的水渍。
月邪轻轻关上门,转身便看到月下的人影。
“何事?”月邪挑眉,却一副闲散的问道。
平玉扫了屋子一眼,垂眸轻语,“掌门有令,请师叔移步大殿。”
“哦,我师父啊,可有说什么?”月邪踱步,缓缓走到他面前。
平玉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佩,双手恭敬奉上,“这是掌门让我交给师叔的,说是师叔看到了就会明白。”
月光下,那枚玉佩透着幽幽的绿光,面上的云纹奇异,只勾勒成一字。
月邪盯着那字,眉头不自觉的皱起,她伸出食指,戳了戳玉佩,一脸嫌弃,“这点小事……也需要我去?”
她师父是不是觉得她现在很闲啊?照顾教导小徒弟很忙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