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师本正经(17)

作者:酒伞尔棋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她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桌上的茶壶,嘴角微微上扬,“你可要千万管好心里那头魔了。”

飞流身体一顿,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紧,脸上表情僵硬,“飞流谨记上仙教诲。”

这一回,她不再与他说话,径直走向床头,飞流从地上站起来,看着桌上的符纸,又看向她的背影,脸上有了一丝挣扎,但他还是拿了那枚金色的符纸,化成一条小蛇从窗口离开。

月邪坐在床头,拉过被子,盖在小徒弟身上,眼底涌动着暗色的流光。

“师父,他好像走了。”凌清裹着被子,探出一个小脑袋,两眼晶亮的望着她。

“嗯,他是该要走。”月邪勾了勾唇角,又开始笑的不正经。

她垂眸看他,“小徒弟,你该睡觉了。”

凌清“哦”了一声,自然而然的拉着她的手,抱在怀里,脸颊蹭着衣袖。

师父身上的味道还是那么好闻,混着一股酒香,虽然不浓烈,但嗅久了他似乎也醉了……

月邪微微俯下身子,盯着他的睡脸,眉宇间带上了自己都没察觉的温和,她轻轻抽回自己的手,替他掩好被子,独自坐了一会儿后,再望窗外,已经是午夜时分,她起身,揉着肩膀,缓解了一下手臂的酸麻。

算起来,那晚宴早就结束了,蛇妖的事也解决了,只是她的心里依旧很在意那枚嗜仙丹。

能圈地为鼎,画阵炼丹的人不多,偏偏还是这种至邪至阴的禁术……

她心里突然一紧,脸色变得难看……不会是那个女人吧?

“是你?”她偏头,看清来人是谁后,不动声色地将视线挪开,脸上的神色恢复如常。

倾尘走到她身旁,脸上有一丝犹豫,站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了。

他撩起衣袍,缓缓坐下,但始终不会像身旁的人那般随意到躺在房顶的瓦片上。

月邪看着他面色严肃,故做轻松镇定的坐姿,不由逗乐了。

不管做什么,这个人总是那么姿态从容,有着这般独一无二的俊颜和高贵优雅的风度……他不去做他的谦谦君子,跑来这房顶做什么?

“倾尘上仙大半夜的跑来我这作甚?”她没看他,枕在头后的手微微收紧,语态懒慢的问道。

倾尘瞥了她一眼,顺着她的视线望向夜空,那里只有几颗光芒闪烁的星子。

他摇头轻笑,“传闻中玉生门的月邪上仙不苟言笑,冷若冰霜,令人凛不可犯,看来传闻也是不可信的。”

月邪沉默,睫毛下掩着一片阴影,辨不出情绪。

呵,那样的传闻,还不是因为某个人而终止了?

她现在这样就很好,趁着这些时间,恣意为自己活一回,这就足够了。

倾尘有些不知所言,他早该知道这女子现在个性子无常,完全随心随意,她还真的就不打算说点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远远就看到房顶上的她,情不自禁就过来了,见她双目紧闭,眉间紧锁,他心里想的竟然是要抚平那眉宇。

倾尘略有窘意,一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眸光流转,似乎想到了什么。

“幽冥山的殿主据说失踪了,你知道吗?”

月邪身体微微僵住,她懒懒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哦,那个神之子吗?他怎么了?”

三界之内,唯一的一位神之子,名讳南溟,他身份诡秘,据说是来自重天上的,而且至今为止,一直都在幽冥山沉睡,没人见过他的样子,但为表对神的敬意,仙界还是将幽冥山圈成禁地,任何人不得冒犯打扰……所以呢?那神之子是睡醒了还是怎样?

倾尘嘴角微微抽动,堂堂一位上神,众仙都在时刻关注着,怎么从她口里说出,好像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幽冥山的祥瑞之气在两百多年前就消失了,也许在那个时候就不见了。”

他也是最近才知道,想来这件事是很重要的,仙界也在暗中寻觅那位上神的踪迹,最怕便是那些图谋不轨之人,会利用这位不谙世事的上神,只不过……身旁的女子似乎并不关注这些。

“嗯……”某人敷衍的应了一声,之后又是一阵沉默无声。

倾尘见她这样,突然开口问了一句,“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

一片死寂,似乎风也停止了,夜色里仿佛失了声音。

他紧紧盯着她的脸,不容许自己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出乎意料的,他看见她默默吐了口气,眼里终于有了一丝不耐,有些烦闷的样子,她坐直身体,歪着脑袋看他,“倾尘上仙是在跟我套近乎吗?”

“……冒犯了。”倾尘移开视线,淡然说道。

月邪倏然站起身,语气冷漠,“果然,这夜里还是躺在屋里睡更舒服,我就不陪上仙了,告辞。”

看着她跃下庭院的背影,倾尘眸光暗了暗,他是真的有些在意她,不明原因的……

月邪抓着长廊的栏杆,心颤抖地厉害,可更多的是心痛如绞,痛到呼吸都是麻木的……

开什么玩笑!既然忘了,忘得干干净净该多好,何必还要走到她面前……知不知道,就算是偶尔的一句问候,无意的一次靠近,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第14章

“师父?”一大早的,凌清侧过身体就碰到身旁的月邪,他顶着一头乱发,睡眼惺忪,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月邪抱着他,用头蹭着他的脸,声音沙哑道,“早啊,小徒弟。”

凌清愣了一会儿,他眨了眨眼,似乎没睡醒的样子,但他还是从她怀里爬了出来,然后又是自己穿衣穿鞋,倒水洗漱。

等他做完这些事,再回头看自家师父时,发现师父还是之前的那个姿势。

“师父你还睡吗?”小徒弟站在床前,有些迟疑,小声地问了句。

“嗯……”床上的人没精打采,哼哼好了一会儿。

“师父,我们今天要走了吗?”小徒弟又凑近几分,像在她耳边窃窃私语。

这回月邪动了一下,她睁眼,神色中带着一丝疲倦。

昨晚上很是伤情,她果然不能再靠近那个人了,虽然他对她的记忆依旧停留在两百多年前,但有些习惯是改变不了的。

再和她多待下去,就算他想不起来也会开始怀疑……

她做了那么多事,无非就是让自己和他都能有个好的结局,难道现在就要让这些毁于一旦吗?

不管怎样,这一次能够相见,虽是意料之外,但已知足,所以,她并不期待再有下一次的遇见。

再有……她不是佛,也不是他,忘不了这段情,只能画地为牢,困守一方。

单是两人视如陌路就已经很折磨了,她剩下的时间是用来潇洒快活的,何必再去争什么?

月邪盯着小徒弟,眼眸一转,她抬起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懒懒说道,“过来,为师给你梳梳发髻。”

凌清还没反应过来,就觉整个身体被她捞起,再一眨眼,人就端坐到了梳妆台前。

在月邪给他梳理头发的时候,凌清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

师父真的睡醒了?

“今日我们便离开,为师先带你去吃东西吧。”月邪看着小徒弟的发型,顿时觉得心情愉悦。

她目光扫到书桌,想了想,踱步到桌前,拾笔挥毫,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压在了信纸上。

也罢,道别什么的就免了,她实在懒得去客套应付。

于是乎,月邪抱着小徒弟,从窗口跃出,踏着清风,悠悠离开了宫城。

当她带着小徒弟在宫城十里外的小摊前吃豆腐花时,婢女敲门许久不见回应,终于意识到屋里的人失踪了,这才火急火燎地跑去禀告城主大人。

李傅闻看到桌上的东西时,沉默了好一会儿,脸上的表情一阵变化,这女人……连话别都省了。

他们这些修道的,都不顾及一下常人的感受吗,真是够随心所欲的。

李傅闻捏紧手里的玉佩,颇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她走了?”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他转身,就见到门口立着的白衣男子。

“这玉生门的道长来去如风,活得可真是自在随心。”李傅闻轻哼,带着一丝嘲讽。

倾尘眉头一紧,星辰般的墨眸微微眯起,笑容如沐春风,“她许是有什么要紧事,才会来不及跟城主道别吧。”

不知为何,他竟不喜别人说她的不是,以至于要开口为她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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