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时心稀巴烂(50)

陆南渡微皱眉:“你吃太少了。”他记得以前江汐胃口不至于这么小。

江汐是从生病那年开始吃得少,后来好了也没见吃多。

她没多说:“还行。”

她明显不太想谈论这个话题,陆南渡眉没松开,却也没问她了。

倒是江汐开了口:“待会儿去趟派出所吧。”

陆南渡掀眸看她:“要过去?”

江汐神色很平静:“嗯。”

陆南渡不知道想到什么,一时没说话。

江汐说:“在警局他不会做什么。”

陆南渡视线和她对上,沉默一会儿后:“行。”

吃完两人下楼,江汐顺手带上自己的画。

经过几个小时,江汐情绪已经没中午那么紧绷,恢复平时模样。

上车后见她仍将画幅抱在怀里,陆南渡说:“放后座吧,没事的。”

江汐没看他:“不用。”

陆南渡没再说什么,转回头,驱车赶往派出所。

/

派出所里民警正忙。

偷窃的,打架的,寻衅闹事的,热闹仿佛菜市场,各方声音吵杂。

有人出来带陆南渡和江汐进去。

江汐见到了男生,他懒懒散散坐在桌后,那个痞劲儿明显没有因为在派出所有所收敛。

他对面是一位年纪大概四五十岁的民警,还在训话:“快成年了小伙子,意气用事的脾气该收收了,没事多读点书,别尽干这些没用事儿。”

任飞不为所动,根本没把话听进去。

民警每天处理这种事多了去了,什么人没见过,任飞这种他也接手过不少,最难教的就是这种人。

他儿子大概也是任飞这个年纪,也许因为这点民警见到任飞这副不服管教的模样没暴躁。

他说:“你这年纪还年轻着呢,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要是被拘留可会留案底的,以后几十年你都得背着它一起走。”

民警还在说着,任飞却已经没在听他说什么,抬眸看向了进来的江汐。

他视线落在她身上,眼里神色分明不友善。

江汐平静和他对视。

任飞嗤笑了声。

民警顺着他视线回过头,之前上面打过招呼,民警也知道怎么一回事,起身:“陆先生是吧?”

陆南渡点了下头,问他:“现在怎么一回事?”

民警看了眼任飞:“这小子就没说过几句话。”

任飞懒懒靠在椅里,也不看谁,对扫过来的视线不为所动。

不过一十七岁的少年,却狂妄自大到以为世界拿他没办法。

陆南渡冷漠挪开眼。

民警着实为桌后这人捏了把汗,少年人天不怕地不怕,却不知道权利会压碎他脊梁骨,没有治不了他的人。

就在周围陷入寂静的几秒,江汐开了口:“我跟他单独谈谈吧。”

任飞似乎有点意外,掀眸瞥了她眼。

民警也看向她,好意提醒了下:“江小姐,这小子之前攻击过你。”言下之意便是对方根本不可能会跟她交谈,甚至还可能再次攻击她,况且之前江汐扇过他一巴掌。

然而面前人却丝毫没有一丝畏意,她看着任飞:“那就看他有没有这个胆了。”

任飞对江汐这句话很不屑,甚至觉得仿佛在说笑。

这两人明显就是硬碰硬,任飞也不是那种在警局就会收敛的人。

民警:“这……”

旁边陆南渡却开口:“让她谈。”

他相信江汐能自己处理好。

江汐看向他:“谢了。”

陆南渡其他没多说,只说:“自己注意一点。”

“嗯。”

她看向任飞,撂下三个字:“楼梯间。”

任飞还是那副轻蔑相:“我凭什么要听你话?”

江汐说:“凭你还想找回你爹的话。”

任飞神色转为肃然,眉头皱着。

江汐说完没再跟他多废话一句,转身便走。

那句话果然奏效,原本一万个不愿意和江汐交谈的任飞站了起来,踢开椅子跟在她身后过去。

/

这栋楼似乎有些历史了,楼梯间白墙上沾了些灰黑印子。

今天本就是阴天,窗外两层楼高的树又遮挡不少光线,楼道里阴凉昏暗。

江汐背靠墙,身后任飞跟了进来。

他踢上楼梯间门,走了几步在楼梯坐下,手挂在护栏上。

江汐:“说吧。”

任飞觉得稀奇,一道眼风刮了过去:“我说?”

他似乎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不应该你说?”

“确切点来讲,你可以跟我说说你到底把我爸弄哪儿了?”

江汐视线还是落在他身上:“你这话什么意思?”

任飞:“什么意思?字面意思。这些年你用的什么手段让他连个人影都看不见的?”

江汐原本还严肃听着,听到这里忽然笑了下:“原来我在你眼里有这么大能耐啊。”

她慢悠悠道:“还以为你有多聪明。”

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孩,被江汐平平淡淡一激明显有些不愉快,他皱眉:“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你可以不用亲自动手,会有人帮你。”

江汐视线懒懒晃了回来。

任飞被她这眼神看得有些不舒服,这女人除了几个小时前弄脏她那幅画有点情绪之外,其余时刻情绪窥不见一丝裂缝。

她说:“任盛海现在在哪儿,他在做什么,和谁生活在一起,我什么都知道。”

江汐突然这么说,任飞一秒前还不怎么耐烦的表情转为疑惑。

他在怀疑她。

江汐看着他表情,抱手道:“你看,你自己也不信对不对?”

她绕回一开始自己要问的那个问题:“那你为什么非跟我过不去?”

任飞这才知道被她绕进了坑里,眼神愈发冷淡:“你别给我耍什么花样,我可不是一个不打女人的人。”

这句话却压根震慑不到江汐。

她视线落在墙角一个烟头上:“我知道,所以也没想跟你大家,只聊聊。”

任飞很清楚她要聊什么,知道两人这样车轱辘下去没意义。

他没说话,江汐也没说话,楼梯间里一时格外死沉。

不知过了多久,任飞忽然开口:“我妈去世了。”

江汐视线一顿。

任盛海妻子以前他们这些作为学生的经常会遇到,有时候还会登门拜访。任盛海妻子是个文科教授,性情温柔知书达理。

任盛海在外人面前也一向温文尔雅,和妻子曾经一度被誉为夫妇楷模,门当户对举案齐眉。

任飞声音有些沙哑:“半个月前走的。”

江汐问他:“因为什么?”

“肠癌晚期。”

江汐低着眸,现在还能想起这位师娘的音容笑貌。

未等她开口,任飞很平静问了她一句:“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

江汐闻言掀眸看过去。

任飞没看她,视线向下落在地面上。

“她虽然不待见任盛海,可会想他。”

“可这几年任盛海没来看过她一次,也从没给家里寄过一分钱。”

他终于看向江汐,眼里一丝隐忍的猩红:“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江汐和他对视。

任飞说:“你抄袭,却反过来伤害一个受害者,使他消失在所有人面前。只要他消失了,没人再记得起你那些丑事。”一个家庭因此碎裂。

他说的话即使与事实相悖,但江汐没打断他。

而最让任飞不理解的是另外一件事。

“明明你是那个最罪不可赦的人,可我妈死前,”他停顿了一下,“她跟我说不要恨你。”

江汐沉默。

任飞看着她,脸上挂着哀伤的笑:“她为什么要原谅你啊?凭什么。”

他死死盯着她:“你和任盛海,都是罪人。”杀死他母亲的罪人。

直到他说完,江汐才淡淡说了一句:“你有没有想过抄袭的是你父亲。”

或许是从没听说过这句话,任飞皱了眉。

江汐却没再说抄袭的事,问:“你了解任盛海吗?”

任飞:“他是我父亲。”

江汐目光重新看向他:“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母亲病重期间在你面前,为什么不待见任盛海。”

任飞不知道江汐问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

“这还用问么,”他说,“任盛海整个家都不要了,她生病他也不回来看她一眼。”

这样的丈夫,谁会心里不怀恨意。

“你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相信你应该很清楚,”江汐声音一直很冷静,“明事理,不儿女情长,是非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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