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歌也讪讪的笑了笑,厚着脸皮个人打了招呼,要了一小坛酒坐在窗边独自喝了起来,等店里人少了些许,余袅袅这才端着一盘菜,也坐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儿?”眉间的川子像是原本就张在哪儿的一样,一脸的憎恶凶相,谢清歌却也微微一笑。
“我就是路过,进来看看,没想到这里还真成了一个酒楼,余老板生意方正是红火的不行。”
没了无月痕在两人中间,二人也就过场一样,随意多聊了几句,末了谢清歌还谢过余袅袅多送他的这盘菜。
“我若是不来与你说上两句,难不成要让店里其他客人看笑话,让伙计把你轰出去不成?”余袅袅没好气的赶他走,他也不恼。
“林姑娘,”余袅袅刚下去没多久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谢清歌连忙摆摆手,“余老板,你且先听我说完,我如今已离开云剑山,姑娘若是消气了,便回去吧,林山主很是思念。”
余袅袅面上顿了顿,“这与你无关,你既然已决定离开,那就不要后悔。”
“我们本就不被世俗接受,如今我也是真看到自己没有这份决心,趁情根未深,能被人拉一把,也算是大幸了。”谢清歌微微一下,可心却违心的抽了一下,钻心的疼痛,那是他说的‘情根未深’,只是怕深情错付,逼自己了断吧。
“哼,就知道你会如此。”余袅袅冷哼一声,又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如今要去那?”
“不知道,走到那算哪吧。”谢清歌一路下山,自己就听了不少有关谢家的传言,只怕现在这事,天底下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吧。
“总该有个方向吧。”说到底,余袅袅也是看在他这么惨的份上,才没一开始就把他往出撵吧。
“要去,就去东南吧,之前随父游历行医,只有东南没去过了吧。我想去看看,说不定还能遇到我爹。”谢清歌倒是对此事坦然接受,说话间余袅袅竟觉得他对此事毫不在意。
“保重。”余袅袅说完便回到了酒楼,谢清歌微微颔首点头,像是倒别,这才继续整装出发。
无月痕听她说完,心中的混沌顿时有了一丝亮光,“他还说什么了?”
余袅袅皱着眉头,撇过脸,实在不愿看她为那人担心的模样,“没了。”
“你再好好想想。”
“没了!我和他又不熟,又怎会问那么多。”余袅袅闭眼稍稍沉了下气,这才缓和了些,继续说道:“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无月痕握紧剑,这就准备出发,“你现在就走?如今小镇的城门已经闭上了吧。”
“一到城门而已。”无月痕脚步不停。
余袅袅心中不甘,却也不忍他这般大海捞针,“苏庆走时,留下了一些人,那些丐帮的弟兄消息灵通许多,你多留几日,不比你现在走找到的迟。”
无月痕这才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余袅袅直视他的面容,又叹了口气,“你不用看着我,就像你说的,我与你并非那种情丝。”
“你……”
“我一直都知道,不用多说了。”余袅袅故作潇洒的摆摆手,动身离开,“我会帮你打听的,你暂且就先留下吧。”
“你……当真……”
“我可不是为了你,这事因我而起,我可不愿欠着谁了,日后算起帐来,算不清才麻烦的很……”余袅袅便说便向前离去。
“多谢。”无月痕郑重到谢,余袅袅这才停了一下,“好,这个我收下了。”
“师妹……”
“哇~我该回去了,困了困了。”余袅袅慢慢下楼,也不见人在追上来。
“师兄,我说放下了,那便就要放下了。”余袅袅喃喃自语一句,逼着自己离开,‘只怕,我如今想回去,也回不去了吧。呵!’
无月痕坐会那个角落,靠在墙上抬头看着天上的一轮孤月,“谢郎,别急,我马上就会去见你了。”
“阿湫!”谢清歌擦了擦鼻子上的灰,现在这里自己不知道已经走了多少遍了,却还是在原地打转,若是他用了前人的发自,扯了自己的衣裳做记号,恐怕他现在就会衣不遮体的被冻死了在这林子里了吧。
马儿却无忧无虑的走到哪都能低头啃一啃地上鲜嫩的杂草,可谢清歌却只有硬邦邦的冷馒头,和皮囊里的冷水,‘吃喝还好说,随便对付对付也就过去了,可今晚这是要我睡那啊?怎么连个破庙都没有,以前和那谢老头出去,怎么就从来没有这种事!啊!!爹,你在哪啊!!’
谢清歌几番挣扎之后,终于还是靠这一颗树坐了下来,这期间他有转了几圈,马都不耐烦了,他却还没找到歇脚的地方,最终只能认命了。
‘真是出师不利啊,第一天就要我露宿荒野?老天爷,你不是站我这边的么?’一个人连个抱怨的对象都没有,只能垂头丧气的腹诽。
“什么人在那边?”谢清歌猛地站了起来,‘这地方该不会还有土匪强盗吧?’
“我刚刚明明看到这里有火光的,怎么不见了。”由远而近过来两个人,谢清歌早就扑灭了火,拉着自己的马躲了起来。
“是不是你眼花了,再往前走,可就是乱葬岗了,哪里哪来的火光。”
“可我方才明明看到的,不会错。不可能是撞邪了吧?”
“你可别吓我,前面就是乱葬岗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谢清歌谈了口气,也庆幸自己能活着来到这个城,和那几个好心的丐帮兄弟打过招呼,牵着自己的马就走了。
一边走心中一边懊悔,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这样狼狈不堪,自己当真是在外面过惯了的人么?
谢清歌拍拍自己的脸上‘清醒清醒。’习惯了就没注意,只是一天的功夫他这身上就像馊了一样,没办法只能说丐帮兄弟不拘小节,摸摸身上只有几两碎银,剩下的就是无月痕还给他的银票了。
谢清歌看着银票叹了口气,还是收了起来,将银子在手中掂量掂量,‘这点够住个地方,洗个热水澡了吧。’
他抬头看看眼前气势辉煌的高楼,再看看自己手中那点拼命闪光的银两,还是拉着自己的马到一边去了。
寻了一座城,他这才在一个还看的过眼的客栈前停了下来,这客栈相比之前那些显得过于素朴,谢清歌点了点头,‘就是这了,身上的银两应该够住几天了,回头还得买张地图。’
“客官,你是打尖啊,还是住店呢?”一进门就有个机灵的小二热情招待。
谢清歌囊中羞涩,面上也就有些不大好意思,“住店。”
问价这口气在口中转了个圈,还是下了肚,小二看着这人倒是一副公子模样,没想到这么寒酸,当下也就热情不起来了,“那您请。”
谢清歌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对待,却也知自己家贫身贱,任由他去了,“这是我路上的兄弟,还劳烦大哥帮忙照看了。”
那小二斜了一眼红棕马,“这位客官,咱们话可先说好了,这事得另收钱。”
“那是自然。”谢清歌话刚说完,小二牵马就走,“这人不怎么样,对马倒是不错,养的膘肥体胖的。”
“小哥,还有一事劳烦,还请准备一桶热水。”小二态度散漫,谢清歌也就越发谦卑了些,‘在外游历这些脸色总是要看的,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知道了。”
相比小二的态度,外面那些嚼舌根的话,才是难受的很,这一路已经听得太多了。
谢清歌从背包中拿出一身素衣,也是在外临时买的,总不能一直都穿一件衣服吧,换下身上已经搜了的华服,躺进热水盆里,竟是说不出的舒坦。
京城谢家,这些日子风波又起,自从谢清涵一切从简,将本家又迁了回来,就一直没安宁过,原本在京城主持大局的谢家旁支,竟是一日不如一日,接连除了许多差错,明面上事事与谢清涵无关,可不知从哪传来的风,都说这是新上任的谢家主在清理门户,一时间就连平日和谢家旁支走的近的都收敛声息,免得受到牵连。
“家主,这里有一份账单,被单独留了出来。”昙花从众多账本里理出一样东西,立即交道谢清涵手中。
“账本你看就好,何需我在过目。”谢清涵嘴上说着,还是接过了那账目,只稍一眼,心便沉了下去,“那边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