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说出口,他的心中一痛,像是什么在他心上破土而出,但是又被他自己用力的压下去,心中是不舍的,面上是冷漠的,但是他绝对不会让她看出来。
因为这一些都会成为了眼前这个女人手上的利器。
她此时不再是那个美丽而柔弱的阿尔娜,更像是一个政客,谋算着一切她想要的东西。
戚献仪听到他的话,激动的站了起来,手上的力气越发的加重了。“我们有很多东西,希烈,我们的小梧桐,我们一起经过的岁月,还有现在,我们有了硕儿了,你刚才看到了,他那么的崇拜着你这个父亲,我们什么都有,希烈!”
她的语速越发的急促,像是迫不及待的证明着他们的感情,拥有着这么多的纽带,是世界上如此不可替代的珍宝、
最后,她带着水光的眸子深深的看着他,眼中挡不住的深情流出来,她轻轻的开口,但是落下的每一字每一词都如此的珍重:“最重要的是,我们有彼此相爱的曾经,希烈。”最后她唤着他的名字时,尾音都在轻轻的颤抖着,令人难以承受的深情。
“你们大周人说的话,往事不堪回首,曾经只会提醒着我的过去有多么的愚蠢。”
淳于希烈脸上淡薄的神情让戚献仪身体一震,她看着他流露了伤心又震惊的目光,手上面的力度也禁不住松了。淳于希烈抽出自己的手,走向了另一边,看向湖中央,背对着戚献仪,不再说话。
可是,谁知道,是因为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他依旧舍不得看到她的脸上出现那种心碎般的神情,这会让他的心变成软绵绵的春雨一般,然后控制不住自己,去安慰她,拥抱她,亲吻着她。
他放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着,像是在克制自己一般,让自己不要回头,不要去看她,似乎这样会让他的心好受一些。可是淳于希烈的脑海里面她被打击的摇摇欲坠的模样却越发的清晰,越发的让他难以忍受。
第16章
他们两个人,一个人僵硬着身体站立对着湖面,一个人扶着石桌,宽大的袖子落在桌上,看着湖边上那人的背影。
明明两个人的距离不过是两三步之远,可是之间仿佛隔着幽深的悬崖峭壁一般,让人迈不出一个步子。
可是这怎么会让戚献仪甘心呢?
即便是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隔着太多的东西——欺骗,仇恨,战争,鲜血淋漓……
可是他们之间也有着弥足珍贵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是戚献仪不愿意放弃的,无论如何都要死死的抓住的。
戚献仪撑在石桌上面的手慢慢的收拢,她看着淳于希烈的高大的背影,秀美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接着是不可动摇的决心。
对于习惯捧在手心的人来说,习惯的轻言细语的说话,习惯了小心的呵护爱护,语气重一点的话也成为了重话。所以淳于希烈才会感到如此的无可适从。从小备受宠爱的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有的都是最为珍贵的东西,但是他也只将阿尔娜捧在手心里面,习惯的将她捧在手心里。即使已经五年过去了,但是这样的习惯早就深深的埋藏在了心里,融入到了骨髓里面,像是成为了一种信念一般。
所以他的拒绝即使看起来是那么坚定的,可是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到底有多么的无力。
在他说完了之后那片刻的安静,淳于希烈的心是提着的,他还是期待,不知道期待着什么样的东西,他眼眸十分的清醒,只有他们两个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就是他和阿尔娜最好的结果,至少不用那么的痛苦,可是的潜意识中还在期待着……
太矛盾了!在没有阿尔娜没有对他有回应的时候,他的心忽然之间冷却了,像是受到了冷风侵袭一般,不该再有任何的期待的……
等着淳于希烈想到了这里,正打算抬步离去,像是喉咙中卡着一口气一样,不上不下,让人难受至极。
只是还没待他动作,背后面便被一个柔软的东西撞了一下,戚献仪几乎是跑了过去,撞在了他的背上,双手紧紧的环住他精壮的腰。
淳于希烈的心也像是忽然被轻轻的撞了一下,他轻轻的垂下了眼眸,像是小硕风一样弯而长的睫毛十分的优越,这样垂下,给人莫名的增添的一种无辜的感觉。
戚献仪的脸紧紧的贴在他的背上,声音中含着抽泣:“希烈,我的心是真的,一直一直心里有的都是你,希烈,你不能够污蔑我,也不能够否认我。”
这样拥有着柔软姿态的戚献仪是没有旁人见过的,除了淳于希烈。她白皙的脸蛋上面流着晶莹的泪水,真挚的诉说着自己的真心,“我一直都和硕儿说着你这个父亲,希烈,方才你也看到了,他有多么的期待着你这个父亲,难道你真的忍心,忍心……”
说到此处,戚献仪似乎是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她只是双手用着更大的力气抱着他的腰。眼泪透过了不是很厚的绸缎衣裳,他的背后面皮肤感受到了湿润,这让他的那一小块儿皮肤像是着了火一般,让人难以忍耐。
他垂眸看得见戚献仪肤如凝脂的双手,那个时候她在王庭里面,因为皮肤娇嫩,在冬日里面时常会生着冻疮,留下疤痕,经过一个夏天才会变淡。无论他用绵羊油,还是从哪里买来的珍贵脂膏,对她来说似乎没有一点效果。
可是她回到了她的家乡,却养得比那时好过一百倍了。淳于希烈不禁想,是不是他真的太过于失败了,连自己的女人都养不好。
那双手似乎会发光一样,让淳于希烈忍不住抬手去触碰一下,只是还没有等他细想,他的大手已经覆盖在了戚献仪的手上。
这让背后面的戚献仪破涕而笑,像是一个得到了自己想要东西的小孩子,‘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在淳于希烈覆上自己手的时候,她就反手,与他十指交缠。
这是他们那时时常用着的姿态,可是在此时确是如此的难得,弥足珍贵。
……
彝然的王庭在草原的深处,彝然人都是草原上面的天之骄子,和狼抢夺着地盘的人。
阿尔娜此时歪歪扭扭的坐在有她两个高的大马上面,脸上蒙着厚厚的口罩,是淳于希烈特意给她蒙上的。
头一天的行程过后,她凑到淳于希烈的跟前服侍着,便发现了自己的小婢女脸蛋上面的皮肤变得红红的,虽然草原上面还没有到最冷冽的冬季,可是风还是有点大的,要不就是小婢女的皮肤太娇嫩了。
她端着铜质的脸盆,懵懵的与淳于希烈对视,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那样的看着自己。
淳于希烈见着好看的脸,忍不住手痒的戳了一戳她泛红的脸庞,阿尔娜瞬间轻呼出声,‘嘶——’
“疼吗?”
小阿尔娜虽然脸上有丝丝的刺痛,但是依旧稳稳的端着铜盆,只是黑黝黝的大眼睛里面又流动着水光,扁扁唇,也不说话。
“疼。”阿尔娜垂头丧气的说道。
“疼就对了,怎么生的比公主还娇贵了,都不知道怎么好好的护着你的脸蛋,要是又变成了小丑八怪了,小心本王子不要你了。”淳于希烈笑着说道。
“阿尔娜不是丑八怪,美的很。”小阿尔娜不满的反驳道,淳于希烈转头拿起了一块彝然人常用的头巾,朝阿尔娜一丢,就将阿尔娜整个圆圆的头给埋住了。
“好好,你美的很,还不快给你那张美的很的脸蛋涂上要,给包裹起来,要不然过几天就会变成肉干了。”
……
草原上面的风光,开阔而明朗,阿尔娜在这路途之中磕磕绊绊的学会的骑马,即使骑马的姿势还是那么的惹人发笑,不过相对于第一天上面死死的抱住马脖子不敢动弹一分已经好多了。
当然学会骑马这个过程,淳于希烈出力很多,阿奴辛也将阿娜尔从马脚下面捡起来几次。不知道是遗传因素还是什么,彝然人八天十天就可以学会的事情,在阿尔娜身上确实学了将近一个月才有了雏形。
虽然淳于希烈时常骂着她笨,但对于他这个似乎生来就会骑马的天才来说,对着阿尔娜这个小蠢蛋却有着格外的耐心。
还有时像现在这一般,将她放在身前,带着阿尔娜策马崩腾。
淳于希烈扬起马鞭,指着前方那一个高坡给怀中的阿尔娜看:“你看,等过完那一个山坡,就可以看到王庭了,阿尔娜你可是还没有学会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