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逆转吾生(10)

凌老夫人一言不发地想了想,道,“是要罚,跟我来。”

她拉着殷然的手,一路穿过庑廊,走到凌府东北角一个荒芜的小院中,离开之前还不忘吩咐蔻儿她们不许跟凌无书透露半句。

殷然仔细一看这个院子,四处散落着兵器,刀叉剑戟斧钺钩叉一件不少,角落还有一个兵器架,俨然一个小型的练武场,只不过略显零乱,看样子是老夫人一方习武的小天地,只是不知为何疏于打理,成了这般残破的景象。

老夫人对殷然道:“巴掌不打也就不打了。你就帮我好好归置归置这里,把东西擦亮了,庭院扫洒一番,弄弄整齐,也就当罚了。”

“是。”殷然一口答应。

她望了望四周,旁边好像是放杂物的柴房和几间稀稀拉拉的下人房,一路过来都没有灯火也不见有人,不禁好奇问道,“老夫人习武为何捡这么个渗人的地方?”

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我那儿子不让我碰这些玩意,可是他平时忙于公务,我一个人在家,实在无趣。这一亩三分地虽然寒碜,可也是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

留守老人不易,每天跟她那一本正经地儿子相处,不闷坏才怪。何况儿子经常不在家不说,还古板到不让老夫人舞刀弄剑,实在过分。

殷然马上跟凌老夫人站在了同一战线,用力点点头,道,“奴婢一定尽心帮您归置。”

造府之初,风水先生就评过,这东北角背水属阴,跟凌无书八字相冲,所以被当做放置杂物之地,鲜少有人来,加之还有谢惜帮老夫人瞒着,本是极好的。

但他谢管家属于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既不敢逆着老夫人给公子告密,又不肯帮她捯饬这些个家什。老夫人自理能力都差,更不会这一番清清捡捡的细活儿,直到今天,这里还是一派荒凉。

她看到殷然,不知怎地,就生出一份信任来,这丫头跟府里的下人都不一样,说不定可以帮她打理这一方小天地。

“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你知道吗?”她问殷然。

殷然眼珠子一转,“不要告诉凌大人?”

“聪明!”凌老夫人颇感欣慰,果真没看错人。

殷然欣然接受处罚,由于自己轻微的洁癖,干这些擦擦扫扫的工作简直易如反掌。

何况从前在片场见的都是道具,这次看到真家伙,她也觉得好玩极了,不时拿着耍两下,不知不觉就干到了天亮。顶着两个熊猫似的大黑眼去德善堂的路上,她才突然感到昏昏欲睡,脚下无力。

如果挨蔻儿那几下嘴巴,不过一分钟完事,回头还能睡个踏实觉,这换了个罚法,忙活了一晚上,值得吗?她在馄饨摊那油腻腻的桌子前嗦着汤包问自己。

开什么玩笑,太值得了。

不一会儿,药堂开诊了,等候谭大夫的队伍依旧排成长龙,谭大夫姗姗来迟,依次敲过一拥而上的患者脑袋走到诊间的帘前,嘴里嚷着,“急什么!好好排队!”

看到殷然好端端地坐在诊间的桌前,他一把把她拉进隔间,拉下帘子问她昨天的事。

其实这事不到半天的功夫就已被传得街知巷闻,可不听殷然亲口说出来,谁敢相信知州大人为她出面,还带她回府住这等稀罕事?

直到得到殷然肯定的答复,谭大夫才长舒一口气,觉得踏实了些,但对于知州大人为何肯收留她,也没有多问。

看到殷然的腿伤,他又去药柜找了瓶药酒塞给殷然,将诊间外的帘子拉下来,自己在外边看诊,让殷然在里面擦药酒。

殷然从前在片场摔摔打打惯了,擦过的药油药酒不计其数,也算半个行家。

而谭大夫给她的药酒是她用过之中最好的,柴胡,甘草,舒筋草清香扑鼻,殷然是识得的。她将药酒在手心搓热了,覆于膝盖上揉了揉,顿觉温经通络,疲劳一泄而光。活动了两下,受伤处也不再隐隐作痛了。

揉完药酒,她揭帘而出,赶紧谢过了谭大夫,并叹,“这药酒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怪不得德善堂顾客盈门。”

谭大夫苦涩一笑,“还不是得益于你父亲的老配方。”

殷然这才想起从前爹身上也总有这些清爽的药味,握着这瓶药酒,熟悉的问道在鼻尖氤氲,她只觉得有一份想念飘飘渺渺,忽虚忽实地落到身上。

一天快要结束时,殷然用自己的工钱抓了两副药,一副是调理女性宫寒的,给蔻儿。

昨夜一握她手腕,就觉出她脉象虚滑,是气血虚弱,寒气入侵之相,她这些天跟谭大夫学了很多,查此脉象,便留了个心眼。

另一副是治伤寒的,自然是给凌无书。

虽说照顾他的人可多着呢,可毕竟因自己生病,她总想填补些亏欠。

回到凌府,跟蔻儿一说,蔻儿很是感动,自己确实长期被体寒之症苦恼,一到月事,尤为痛苦。

看这新来的丫头非但没因昨天的事跟自己结怨,反这么关心自己,马上就带她去厨房煎药。

殷然跟在后面,心中哂笑,若不是这样,这爱逞威风的大丫鬟哪肯让自己用厨房呢?公子身体也轮不着她一个新来的丫鬟上心。

第11章 喂!你的灰姑娘掉了!

炎夏将过,天气已不似从前那样酷热,微凉清爽的晚风穿过灶火旺盛厨房,令殷然感到格外舒畅。

她蹲在炉子前用文火将汤药慢慢煎成小小一碗,金黄透亮,飘着几根姜丝,热气蒸腾,空气中甘香回荡。

闭起眼睛闻了闻,初次煎药,还算满意。

估摸着凌无书这时也该用完正餐了,她便将药交给蔻儿,请她端去正厅给少爷喝。

蔻儿欣然同意,殷然没有自己领功的意思,只是低调地跟在蔻儿身后,令她对殷然又添了几分好感。

饭桌上,凌无书穿一身淡蓝的云纹玄袍,腰间系一温润的白玉,笔挺而坐。

几分病容,难掩他的英挺的气质。

见最后一道端上来的不是甜汤,而是一碗飘着生姜辛辣味的浓黄药汤,凌无书眉头微皱,排斥之情溢于言表。

“孩儿吃饱了,还有公务要处理,就先回书房了。”

见他完美地忽视了自己辛苦熬好的汤药,殷然不免有些失望。

却听凌老夫人道:“这可是芡实给你熬了很久的呢,亏得她看出你患了伤寒,昨夜一夜没睡,今天还有这个心为你煎药。”

凌无书眉梢一挑,“芡实?”

这两人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原来煎药的事被凌老夫人知道了,也不知是哪个厨房做事的下人告的秘,这下倒弄得殷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迎上凌无书问询的目光,她讪讪地一笑,只道是老夫人赐的下人名,并非亲昵之称。

凌无书微微勾起嘴角,“一夜未睡又是何解?”

这下发现说漏了嘴,凌老夫人赶紧找补,“为娘看她精神头不太好,猜的,不行吗?喝药就喝药,哪来那么多问题!”

凌无书面露难色,对殷然道:“有劳殷姑娘费心,在下病已渐好,无需……”

话没说完,就掩饰不住地咳了两声。

凌老夫人叹了口气,对殷然道,“我儿娇生惯养的,一点苦都吃不得。前两天从德善堂拿回的蜜丸都嫌苦不吃,更别提这一碗实打实的汤药了。”

本是信口说来,这话也不算揭短,可她没注意到凌无书渐渐泛红,泛起愠色的脸。

殷然哑然,这一本正经的大人原来喜欢吃甜的,且一点苦都沾不得。

差点笑出声来,但介于昨夜所吃的苦头,还是忍下了,道:“是德善堂的谭大夫听说大人患了伤寒,特地教奴婢的方子,药是下地重了些,苦是苦,效果定是奇好,大人不愿意喝,奴婢端下去就是了。”

“原来是特地为你寻的方子,”凌老夫人瞥了凌无书一眼,转而对殷然道,“既是谭大夫特地开的方子,必定药到病除。可别浪费了,他不喝你喝了吧,我看你这两天也是恹恹的,秋风渐起,还需小心身体才是。”

殷然也不想浪费了这副好药,少爷不喝,那还不如自己喝了呢。

她谢过了老夫人,正欲上前,却见凌无书一把端过那姜黄的汤药。

“谁说本官怕苦贪甜。”说完便饮酒似的灌进口里,喉结一滚,咕噜咕噜下肚,颇有些壮烈的感觉。

凌老夫人惊地瞪圆了眼,回味了一下刚才和殷然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觉得似乎不经意间又坑了儿子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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