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下午有个交流会,你们部门要准备好发言稿,在准备了吗?”
李孝铠的记忆力很好,很多细枝末节的小事都能记清楚,邓渔面色有些垮,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嗯,组长在准备。”
“哦,是有什么困难吗?”李孝铠漫不经心地说。
邓渔咬了咬嘴唇:“不是说,周一要去接,老虎吗?”
邓渔的声音很小,带着小心谨慎,李孝铠沉默了两秒,然后笑出声:“哦,你不说我都忘了。”
李孝铠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站起来:“快到时间了,走吧。”
邓渔有些呆,李孝铠走到他跟前,搂住他的肩膀,同时吩咐叶萍:“直接去地下开车。”
邓渔觉得局促,可也找不到理由将李孝铠推离自己,只好被他搂着带进电梯。
车直接开到了C国首都机场的私人停机坪,机场风大,虽然现在气温不低,但还是冷的,邓渔下车之后被吹得打颤,李孝铠不动声色地从车里拿了件自己的备用外套,不由分说披到邓渔身上,邓渔侧头看李孝铠,李孝铠目光盯着停机坪,声音冷冷的:“不是一点半到的么?现在一点四十。”
“李先生,有半小时以内的误差是正常情况,不然您先去等候室等候,等小少爷的私人飞机到了我再通知您。”
李孝铠瞥了一眼那负责人员:“不必了,我们就在这里等。”
“冷的话我们还是去房间里等。”等没人说话了,邓渔看李孝铠有些发白的脸,低声说。
李孝铠看向邓渔:“你冷?”
邓渔连忙摇头,李孝铠无所谓地撇过眼看向远处似乎缓缓朝这里驶来的飞机:“那我也不冷。”
李家的飞机上会写一个:LI,这架即将降落的飞机侧面就写着两个巨大的红色字母:LI。
“是他。”李孝铠出声提醒略显激动的邓渔。
“要告诉他你是他妈吗?”李孝铠语气轻浮,似乎说不说都无所谓,也似乎真的把对邓渔的感情忘得一干二净。
邓渔一怔,飞机渐渐降临,私人停机坪刮起一阵因为降落而引起的风,李孝铠上前一步将邓渔挡在怀中,替他荡开那些被风刮起的泥沙。
他盯着站在自己阴影中咫尺距离的邓渔,眉眼背着光突然有些认真的模样:“要告诉他吗?”
李孝铠紧盯邓渔踌躇犹豫的双眼,邓渔低了低头,李孝铠突然蹙眉,有种不太对的感觉,但很快,那感觉只过去半秒,邓渔又抬起头,他摇头:“还是...不要了...”
李孝铠用力咬了咬牙,脸色青着,说出的话像是被扔出来的:“随你。”
接着李孝铠转过身,飞机已经降落,机门打开,先是下来两个空姐和一个两个拿着行李的保姆,再是老虎。
老虎站在机门口朝这边看,第一时间看到高高的李孝铠,眼睛发着亮朝李孝铠笑,李孝铠脸上严肃,但眼中也有温柔。
老虎没有第一时间下飞机,而是回过了头,将手伸了过去,李孝铠和邓渔看到一个更小的人从飞机里走出来,抓住老虎伸出的手,而那小人另一只手上还抱着个什么,白白的像个小动物。
老虎脸上有些不耐烦,但还是牵着小人一步一步下了飞机。
“爸爸!”老虎抬头明快地笑着看李孝铠,李孝铠嗯了一声:“把星星也带来了。”
边上的小孩儿乖巧地喊李孝铠“叔叔”。
杨星星是老虎的陪读之一,是李家某个远房亲戚送来和老虎一起读书的子嗣。
“你是谁?”老虎和爸爸打完招呼,就看到边上一直盯着自己看,看到发呆的男人,眯起眼睛质问,邓渔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他盯着比照片上更加真实可爱的老虎,整颗心脏几乎被充满了。
“叫妈。”李孝铠在边上平地一声雷,邓渔和老虎一同震惊地看向他。
“这是和我感情破裂的你妈,你不是想找妈吗?找到了,叫啊。”
第一卷 第39章38
老虎难得像个傻傻的孩子,他平时都是聪慧机智的模样,此刻他傻傻地看着邓渔,邓渔也傻傻地看着他。
“别站着了,上车。”
李孝铠看这几人都反应不过来的模样,他似乎变成了唯一冷静清醒的人,把人都赶上了车,司机早就把儿童座椅放好,李孝铠和邓渔坐在后排,老虎和星星坐在中排,和驾驶室的挡板升起,老虎不停回头看坐在后排的邓渔,一双眼睛水灵灵又疑惑满满。
邓渔表情拘谨、心情忐忑,他也不时地看向老虎,却不敢长时间把目光在老虎脸上停留。
“妈妈。”
车开出去十分钟,老虎突然开口,这一声喊得丝毫不含糊、非常笃定。
邓渔局促地看向老虎,老虎小表情很是自信:“你是我妈妈吧?”
邓渔对于孩子说不出谎话,他嘴角艰涩地抿着,朝老虎点了点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是。”
老虎眼睛很亮地盯着他:“你是因为和我爸感情不和才不要我的吗?和我爸分手也可以见我,为什么你都从来不见我?”
邓渔喉咙像是被什么堵着,他对老虎有愧这件事不用多说,此刻看孩子坚强又认真地问自己,心中负罪感更甚。
“你爱我吗?”老虎问邓渔,语气中带着儿童的天真和一个需要母爱的孩子的脆弱。
“行了,你话怎么这么多?”李孝铠适时打断老虎,语气中透着些微的训斥,老虎不服气地闭上嘴,李孝铠盯着自己气鼓鼓的儿子:“他连你爹都不爱能爱你?”
“我是他儿子,你和他没有血缘关系。”老虎有条有理地反驳李孝铠,李孝铠眼睛瞪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叔叔......”这时杨星星突然在边上小声开口,他抱着兔子怯怯地盯着李孝铠,李孝铠看向杨星星,眼风冷着,杨星星缩了缩脖子:“小兔子饿了,要吃兔粮。”
李孝铠眸中产生一丝匪夷所思,语气不仅严肃还很冲:“你觉得我有兔粮?!”
杨星星垂下眼,撅起嘴巴委屈地抚摸兔子的毛,老虎愤愤看了眼李孝铠,又看向低头不语的杨星星,语气中带着生气和恨铁不成钢:“你没带兔粮为什么要养兔子?!扔出去!”
杨星星撅着嘴,双眼满满的眼泪,溢出得飞快,很快就掉到兔子身上,溶进兔毛中。
“一下飞机就哭,早知道不带你来了。”
李煊很熟练地凶杨星星,杨星星边哭边小声道:“是你非要我来的,我在家养兔兔很开心。”
李煊被将了一军,板着小脸说不出话,也不问邓渔爱不爱自己了,一直气鼓鼓沉默一直到住的地方。
邓渔率先下车,然后先给比较小的杨星星解开儿童座椅,老虎在边上双眼冒火:“他是你儿子还是我是你儿子?”
邓渔看了眼边上怒视自己的老虎,忙道:“我给星星解开就给你解......”
话音刚落,“咔哒”一声,老虎的座椅安全带就被李孝铠解开,李孝铠给老虎解开后冷漠又潇洒地下了车,老虎迸着一股别扭的劲儿,看到杨星星的安全带被邓渔解开,杨星星被邓渔抱下车的时候很想把杨星星那只兔子扔掉。
“老虎你长得好高。”进了电梯之后邓渔主动靠近李煊,和他说话,李煊侧目就看到邓渔牵着杨星星的手,酸溜溜道:“星星六岁,我六岁半,我只是长得像八岁的小朋友而已。”
“嗯,我知道你六岁半,你长得好健康呀。”
邓渔感觉到老虎对自己的不排斥之后仔细打量他,老虎靠在电梯壁上,眼神依然看着杨星星被邓渔牵着的手。
“你不点明他是不会懂的。”李孝铠站着,事不关己的、却又凉凉地说。
老虎皱了下眉,眼底含着不爽,邓渔不解地看向李孝铠,李孝铠撇嘴:“他想要你牵他。”
“才没有!”老虎出声否认,眼神却出卖了他的想法,邓渔小心翼翼地伸出另一只手:“我......正好还有一只手空着,牵着你走好吗?”
不出三秒老虎就把自己的手放到邓渔手上,妈妈的手比爸爸的要柔软,牵着他的力道也很轻,不会把他弄疼。
你肯定是爱我的。
老虎得意又自信地想,脚步都轻快起来,杨星星走得慢慢的,很快落了邓渔一步路,但手还是被牵着,他从后面探头看向老虎,老虎也炫耀地盯着杨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