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绵绵,这是大喜事,哭什么呢。”季唯抚@摸着柳意绵顺滑的长发,将人紧紧搂住,安抚道,“等到快过年时,书院放假,我便将你迎进门,双喜临门,你看可好?”
柳意绵眼里含着泪花,笑容却极灿烂,“好!”
等两人心情都平复过了,季唯才松开手,从地上捡起昨日丢在一旁的外裳,拿来给柳意绵披上,“现已入秋,不要着凉了。”
他说完要去穿衣,被柳意绵拉住,眼巴巴地看他。虽不说话,却一脸欲言又止的犹豫模样,把季唯看的一笑,伸手去弹他脸颊,“你我如今已是一体,还有什么不能同为夫说的?”
他自称为夫,柳意绵还是有些羞涩,低垂着脑袋,半晌才呐呐道:“文宣说,春三月时,会举办县试,我,我想去试试。”
“如此好事,为何犹豫?”
“可我底子差,学的不好,若是考不中,岂不是会叫人笑话么?”他在这县学中,本就时常被人嘲笑。如今他不过接触了数月,就敢说要参加乡试,定会被人说自不量力。
想到这,柳意绵脸色有些发白,两手手指绞的也越发频繁了。
季唯了然,坐在床边,伸手抬起他下颌,微微一笑,“年年县试,数百名学子赴考。可真考上的也不过寥寥二十许人。他们笑话你,难不成是都能考中秀才?若是如此,未免骄躁。若不如此,岂不更叫人笑话?”
短短几句话,就打消了柳意绵心中的顾忌。他牢牢攥住季唯的手指,用劲地点头,“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努力的!”
“乖,若有不解,可多请教张秀才。关于县试,他更有经验。”
“可他尚在长柳镇……”
“鸿雁传书可也,我相信绵绵的字已小有所成了。”季唯半搂住柳意绵细腰,轻轻抚了抚。
他心无旁骛,可柳意绵脑中却浮现出昨夜零散片段,耳尖红透,两手在季唯胸@前一撑,急急忙忙地跳下床梳洗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绵绵的生日愿望实现了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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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么哒=3=
第116章
由于生辰那晚吃得多, 即便是睡了一觉, 第二日也并不觉得饿。再加上铺子的管事做事精干老练,经验十足, 季唯就放心的依靠在床头的位置,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柳意绵说话。
文宣、林泰拿着一叠纸走进来的时候,季唯的手还停留在柳意绵的脸颊上。
被外人看到两人亲近, 柳意绵涨红了脸,把头一偏,欲盖弥彰道:“我写了两页经义,总不趁手, 快来帮我瞧瞧。”
虽说他写的经义不多,但框架烂熟于胸,再加上常用书目几乎都已能背下来, 因此提笔写一偏并不算多难。只不过在切题角度,以及论述深度上,还不及其他学子。
此时提这话, 不过是缓解尴尬罢了。
林泰心中了然, 却不揭穿,摸着鼻子笑了两声, 把手里写好的经义摊在桌上,突然抬头看了季唯一眼,凉凉道:“季公子生意人,时间金贵,在这听这些东西, 可听得懂?”
好家伙,这是下逐客令了。
季唯无奈地摇头,当然不会跟林泰这个半大孩子计较。从床上起身后,将放置在架子上的钱袋系在腰带上。
“我出去给你们买点糖水,就不打扰你们念书了。”
他一个人的时候,走路就飞快。眼看着穿过竹林就要出书院了,后边追上来一个人,冲着他招手道:“季公子,季公子,请止步!”
季唯听到声音,放缓了脚步回头去看人。那人他并不认识,但看脸还是有几分熟悉。
他仔细回想了下,大抵是在校舍看到过,有数面之交,却未曾说过话。他客气地冲他点了下头,问他有何贵干。
“不是我,是山长。”他方才有事,就去见了山长。离开前山长让他去叫人,路上远远见到了,却不敢认,眼看着他要走远了,这才追上来喊人。
季唯有点摸不着头脑,“山长唤我何事?”
“这在下就不知了,想必山长自有用意。”
“多谢。”季唯抱拳,与对方辞别。刚来县学那日,他去送过介绍信,因此知道怎么走。
山长喜静,住在后山竹屋里。屋后有一条潺潺的山涧自高处落下,种了不少的菊花。此时正是初秋,各色的菊花含苞待放,宛如世外桃源,倒别有一番景致。
竹屋的门半敞着,似是在等他。
季唯下意识伸手在门上轻敲了下,里头就传来一声清朗答允:“进来。”
山长已年近五旬,可腰板挺直,身形瘦削,光只看背影,长发飘飘,飘然洒脱,浑不似老者。
季唯微微鞠躬以表敬意,山长仍旧是手执毫笔,低头正在一张有桌子大的长纸上写字。直到最后一笔都饱@满收回,才将笔搁在桌上,取了块布擦手,冲他比划手势:“坐吧。”
“不知山长找我来,可是关于柳意绵?”
山长点头,随手沏了杯茶,放在季唯面前,示意他品尝,悠悠道:“这段日子发生了不少事,我虽不执教,可也有所耳闻。意绵这孩子,虽非普通人,可勤勉好学,与人交好,书院绝不会因他身份而有所懈怠。我身为山长,没教好其他的孩子,让他们轻慢失礼,总该为此道歉。”
季唯吃了一惊,没想到山长这地位的人,还会跟他道歉。只不过此时伤的是柳意绵,而非他。山长喊他来谈话,总让季唯有些摸不着头脑。
看季唯不解的模样,山长解释道:“你将人送来,自是信任县学,如今辜负了你的信任,我是为此向你道歉。”
“山长大可不必,其实只要绵绵能好好的,我这边并没有什么。我只怕他在这没有收到公正的待遇,跟不上众人的进度。”毕竟讲学的先生,并不会为了哪一个人停下。不断有人进来或离去,水平不同,就只能靠自己弥补。
柳意绵根基太浅,这才是最让季唯担心的。
“他与我说,想要参加明年春天的县试,若是能考中秀才,就可赶上秋闱。”季唯面露忧色,晨起时,他怕柳意绵信心受损,为安抚他如是道。可从心底里,还是有些担心他抱了太大希望,届时会受到打击。
“一次就考上的秀才的人并不多,不少人都考了数次才中。多去历练感受亲临考场的感觉,也是不错的,倒是不需要如此的在意。”
山长听出了季唯的顾虑,“我之所以只叫了季公子来,就是想谈一下关于意绵这孩子。“
季唯坐的更直,上半身微微向山长倾去,“请讲。”
“书院的讲学先生是好,说的内容精妙,可对他来说,还有些过于高深。此时的他,根基未牢,还需多学多背,多思多考。若是为了赶上进度而太过勉强,就如同空中楼阁,虚而不实。”
季唯不是搞教育的,之前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也问过柳意绵的功课,听他说没什么大问题后,也就放下了。
如今听山长这么一说,才明白问题不小,一时间有些紧张,问如何是好。
“因我管教不严之故,才屡次发生冲突。我决定将他接到身边,亲自指点三月,以弥补我的过失。”他此言一出,季唯面露欣喜。
山长虽没考中进士,却是个资深举人。琴棋书画,可谓是样样精通。他志不在做官,因此就收了科考的心,回了大溪镇做了县学的山长。
他执掌县学十年,教出的秀才就有数百之多,更不用提还有九名举人,其中更是有一名考中进士,在京为官。
即便他每日只抽出一个时辰教导柳意绵,对柳意绵来说,也绝对是天大的好事了。
季唯起身替柳意绵致谢,刚要鞠一大躬,就被山长抬手给拦住了。
“不必行此大礼,我一人独居于此,有个人陪着也不烦闷。”山长轻笑了下,捋着下颌短须,优哉游哉道。
与山长一席谈话结束后,季唯很快从后山下来。不过他两手空空,还是离开了县学打算去福星楼买早点。
一日三餐这个概念,在这个时代并不普及。大多数人都是一日两餐,早午餐混在一块进食,只有极少数的富贵人家,饮□□细,分的也细,才会有早点。
不过这个点,林泰、文宣也没吃过东西,念书又费脑子,反正季唯还在,就给他们买点东西垫垫肚子,念起书来,也更有精神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