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停了下来，不知道自己要站在什么地方。
这时候李言抬头看到了她，眉头轻轻一蹙，朝她招了招手，等她走近了的时候道：“你上去演。”
台上的姑娘脸顿时更红了，下来的时候还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比在外面的那一眼还要凶恶，像是要用刀挖了她一样。
顾锦神色不变地上了台，剧本中的女主沉默寡言，自带着一股清冷的气质，但是眼神中却有着深深的倔强。
李言的眉头慢慢地松开，顾锦外表形象太过漂亮，眼神也十分的温顺，但是站在舞台上的那一瞬间，立刻就活了起来，仿佛他的女主真的站在了那里。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眼睛深深地看着她对着一片空气演戏，在经历伤痛时眼睛瞬间盈满了泪，清冷中带着倔强。
完美。
李言的眼中闪过兴奋，他食指轻轻地放在唇上，制止了身边的人说话。
.......顾锦入戏了，这是一步关于成长的戏，从校园到职场，偏大女主类型。
她正在演的真是女孩从天真转向腹黑的一个片段，她沉默而又单纯的眼睛慢慢变得深沉，像是湖水深处，把多有人都吞噬了进去，望不到尽头的绝望。
等她演完，全场一阵静默。
掌声雷动。
“好！”李言当即拍板，他手指点了点桌子上的本子，语气十分坚定，不容拒绝：“就用她。”
顾锦从台上下来，她眼中的情绪已经尽数消散，礼貌地打了一个招呼：“导演好。”
李言靠在桌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慢慢笑意变得意味深长：“没想到你的演技这么好......我还以为要砸手里了，现在看来，苏岚送了一个宝给我。”
“行了，这个角色是你的啦，回去等合同吧，”李言摆了摆手。
“可是导演，她名声不好。”有人插了一嘴。
李言摆弄着手中的笔，闻言懒洋洋地抬头看过去：“要不你来做导演？”怼的那人没话说，又沉着声音说道，“想演我的戏，就好好捉摸一下自己的演技，别有事没事关注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没人再说话。
......
顾锦自试镜那一天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苏岚。
要不是门口鞋柜上一双蓝色的拖鞋，她还以为这个人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顾锦去超市买了一些菜，她挑了一些土豆，想了想，又买了一些红豆，绿豆，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用来熬粥。
又过了半个月，剧组的演员已经确定了，导演发信息说全员聚一下，马上就要开机。
是一家很高档的会所，却与她以前见过的不一样，这家似乎只有会员能够进去，顾锦刚站在门口，服务员就已经来问了：“是顾锦女士吗？”
“是的。”
“您跟我来，”服务员伸出一只手，引着她向里走去。
顾锦看得出来，越往上走，越是奢侈，纸醉金迷。
顾锦到了三楼的一个包厢的，李言已经坐在那了，他看到她过来，眨了眨桃花眼。
李言的外貌会给人一种迷惑性，感觉这是一个流浪人间的花花公子。
但其实他一直没有传出什么绯闻。
有些人已经到了，李言手里拿了一个单子，另一只手点了点身边的沙发，示意她坐过来。
“你要喝些什么酒？”
顾锦扫了一眼上面的酒，大多数都是千元起步的。
李言看出了她的为难，笑了笑：“随便点。”
包间里有许多她不认识的人，许多都是新人，也有一些演技精湛的老演员，看到顾锦时，大多没有提她最近的那场丑事，一是李言的对她的欣赏显而易见，二是对于那些追求演技的人来说，那些乱七八糟的报道反而不是那么重要。
顾锦酒喝的有点多，她出门去了一趟卫生间。
路过了一个包厢，一个人影映入眼帘，让她的脚步顿住。
——是苏岚。
对方似乎有所感应，抬眼看了过来，她的手里拿着个红酒杯，轻轻地摇晃着。周围围绕着一圈人，其中一个女生贴在了她的耳边说话，十分的亲昵。
顾锦觉得自己应该走开，只是苏岚已经看了过来，这样突然逃走十分尴尬。
她就蹲在了那里，直到苏岚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向她走过来。
刹那间，满屋的视线向她射了过来。
苏岚闻到了她一身的酒气，轻轻蹙了一下眉：“喝酒了？”
大概是因为喝的有些多的缘故，顾锦的眼神也软了下来，水润润的，像是抹了一层光，声音也软软的，没有疏离感：“嗯。”
苏岚眉头皱的更紧了：“李言灌了你多少酒？”
顾锦眨着眼看她，然后开口：“一点。”
酒劲慢慢地上来了，她开始感觉自己脑子有些混混涨涨的。
眼前的人却看的很清，她穿着淡蓝色的毛衣，非常的简洁，却被她穿出了高级感，像是时装台上的模特。
苏岚白皙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声音有些薄怒：“你知道我是谁吗？”
“.....苏岚？”
“呵，”苏岚轻嗤了一声，“还不算傻。”
她拿起了包厢门口的衣服，淡淡地道：“我陪你去打声招呼，然后回家。”
顾锦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苏岚捏着胳膊拉走了，她的动作甚至有些粗暴。
包厢里的那个女孩似乎想要追过来，却被周围的伙伴拉住了。
苏岚看到李言的时候，冷笑了一声，把顾锦固定在自己的怀里，然后问道：“你把她灌成了这样？”
李言起身出了包厢，顺手把门一关，低低地笑了：“你生气了？”
苏岚懒得跟他瞎掰，扯着这个醉鬼，随意地说道：“我带着她先走了，你们继续玩。”
李言靠在墙上，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最后自嘲地笑了一声：“苏岚，你对待前男友可真是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顾锦：“......”
虽然她醉了，但是不代表她聋了啊......
苏岚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嘴角似笑非笑：“难不成你对我还有旧情？”
“那可不敢，我怕你把我也脱光了，扔到大街上去，”李言扫了一眼被苏岚拥在怀里的那个幸运儿——也可能是小可怜，轻笑道，“你知道吗，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性冷淡，暗地里捉摸了半天，碰都不敢碰你一下，原来你喜欢女的。”
李言想点一只烟，他的手摸了摸口袋没有摸到，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
“没想到你今年见到我的第一面竟是为了她。”
苏岚：“我只是推荐，选中的人是你。”
李言想想也是，要是自己看不上眼，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塞不进他的剧里，毕竟他不缺钱。
顾锦已经开始扯她了，眼睛迷离，不像她以往的样子，别具一番风采，几乎让苏岚起了以后要经常把她灌醉的念头。
李言看到苏岚的眼神，幽深的像是要把怀里的人融化一般，摆了摆手开始赶人：“你还是赶快走吧，别在这腻歪。”
苏岚：“.....”
拉着顾锦就走了。
终究没有回头。
李言没摸到烟，倒是找到了一个打火机，他低头摆弄着，火焰一明一暗，映衬着他暗淡的神情。他苦笑了一声，又恢复到了原来的姿态，拉门进了包厢。
......
顾锦醉的厉害，东倒西歪的，根本不能好好走路。
苏岚有些厌烦，她不讨厌喝酒的人，最讨厌喝醉酒的人。
她好不容易将人从车上扶了下来，怎么也弄不进电梯了。
苏岚：“......”
该怎么抑制住想揍人的强烈冲动而不放开她的手？
就这样慢腾腾到了顾锦的家门前，她轻轻拍了拍小醉鬼的脸：“ 钥匙呢？”
“钥匙？”顾锦晕乎乎地摸着自己的口袋，又开始翻包，终于颤抖着手拿出一串东西，上面系着一个可爱的海绵宝宝。
苏岚从她手中接过来开了门，然后把人拽进屋子，本来想直接甩到沙发上，但一低头看到她没有脱的鞋......
“站好，被动，”苏岚身子僵了僵，最后还是没法忍受她不拖鞋进屋，于是让她扶着墙，蹲下身来握住她的脚踝。
顾锦不理解地看她，脚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抬脚。”
顾锦乖乖地抬起了脚。
苏岚迅速把她的鞋剥了下来，然后摆好放在了鞋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