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浩林忙态度端正：“老师再见。”人倚着迟玥朝校门口走，“妈，你不是说从不拍老师马屁的吗”
迟玥：“……”
秦言立刻转身，朝车库走去。
坐了车内发了半晌的呆，才发动汽车。
第一次见迟玥，是在校门口。
出众，傲然。
淡扫而来的那一瞥，漠然。
秦言紧了紧方向盘，平稳下呼吸，启动车身。
路上某奥迪车内，居浩林还在喋喋不休，“妈，你非把我们老师给弄烦了，你还问人家洗发水干什么？你要送礼呀？”
迟玥扫一眼后视镜，“哎呀，妈妈就是觉得好闻，也想买一套。你怕什么？怎么，她很坏吗？”
不像呀。
居浩林没好气，“不是。”
“她会骂你们吗？”
“没有！”
“会惩罚？”
“没有，就叫人去谈话。”
“那你们怕什么？”
居浩林嚷回一句：“我不知道！”
迟玥笑了,“你不知道，你怕什么。不过，挺好看的。”
居浩林问：“什么好看？”
迟玥眯着眼，轻语声：“脖子。”
居浩林翻白眼，“脖子？你是想吃鸭脖子了吗？”
母子俩回到家，吃了家政陈姨留好的晚饭。
居浩林回房做作业，迟玥继续手里未完成的工作。
只时不时地浮现那白皙的脖颈，盈盈一握的腰身，清灵的眸，柔软粉嫩的唇—
迟玥摆摆头，禁欲太久了？
恩，的确是太久了。
居浩林写完作业，自己洗了澡，在床上自顾自地滚了一阵，一会儿睡着了。
迟玥忙完事，想了想，打开微信，找到今天才加的那一个，点开她朋友圈，空的。
放回手机，将自己埋进薄被。
自己是因为实在没时间玩这东西，她呢？她因为什么？
受伤害了？失恋了？还是，她给自己屏蔽了？
迟玥翻个身，哼，老师，果然没一个好的。
周六还得加班，送了居浩林去英语辅导班，迟玥赶往公司。
刚坐上位置没一会儿，分部经理叩门进来了。
迟玥示意，“坐。”
经理接过迟玥手里的资料，一个个指标数据看过去，眉头越来越紧，半晌，放下手里的资料，“迟总，这有点难呀。”还想再诉苦，却定了口。
迟玥抬头瞅了他一眼，继续手里的事。
顿一下，经理点头，“我们一定尽力。”
迟玥撩起眼皮，静静地看着他。
经理连声改口：“是一定，一定达标。”
迟玥莞尔一笑，点头,“好。”
经理起身，捋一捋身前的西装，谦逊的出了办公室，带上门。一转脸，暗恨一声：“灭绝师太。”
☆、第 2 章
周一第二节课的数学课，二（9）的学生们埋头写两道课堂练习。
秦言批改着今天交上来的作业。手一滞，抬头扫一片学生，然后锁定一个，“居浩林。”
班级安静，一点声音传遍整个教室。
居浩林立刻抬头，放下笔上讲台。
秦言扫一眼唰唰唰抬起的小脑袋。唰唰唰，小脑袋低下去。
等居浩林上到讲台，秦言将作业本递过去，用很轻柔的声音和居浩林说话，“你妈妈，昨天忘了签字了。”
居浩林挠一挠头， “她不是忘了签了，她是不肯签，”
秦言翻一下前面的作业，“可是她以前都签的呀。”
“以前都是我写的。”
“……”
嗯，经常有字迹如孩童的家长签名。
秦言点点头，“嗯，她不肯签呀。”说的轻声，只如一句平平常常的陈述句，无任何情绪起伏。
居浩林再添一句：“她说，有问题直接找她。”
……
前几排的几个小脑袋抬起。
居浩林似觉得自己这个语气不太好，动了动嘴唇，冒出一句：“我妈夸你来着。”
秦言将作业本摞回去，听这话手一停。扫了一眼台下翘首的几个小脑袋，抿一丝笑。几个小脑袋低下去。
居浩林继续说：“我妈说你脖子好看。”
秦言：“……”
小脑袋们：“……”
下课，前排的几个孩子围到居浩林身边，七嘴八舌的讨论刚刚那一幕。一个皮肤稍黑的壮实小男生趴在居浩林的座位前，大声的，“你妈好厉害呀，这么会拍马屁！”
另一个小女生围过来，认真道：“你不是说，你妈妈从不拍人马屁吗？”
……
……
几天后。
迟玥盯着屏幕，敲着键盘喝一口茶水，手机响了，是个熟悉的号码。
接起电话之前，迟玥很认真的回忆了下今天是星期几来着，又回忆了下其他事，最后确定今天不是她接孩子，才接起电话。
电话里还是那软软的嗓音。
迟玥连声几个“哦后”，摸了摸额头挂了电话。
放学后，二（9）班教室里，还剩两个一脸倒霉相的孩子。秦言在走廊上看着灰蒙蒙的天，嗯，要下雨了。
走廊里又是那小皮鞋哒哒的声音，秦言转身回教室。
坐在位置上，本还一副顽石之态居浩林，见着迟玥，耷拉下眼皮。
秦言走过来。
教师里只剩居浩林和另一个男同学。
迟玥先扫过居浩林全身，过去看看儿子的脸，才去看另一当事人。
另一当事人在母亲铁板着脸的注目下，一眼一眼的偷瞄着迟玥。两位母亲点下头算作招呼。
“怎么回事？”迟玥问居浩林。
“他老惹我！”居浩林指一指后两排的那壮壮的小男生。
壮壮的小男生反驳指控：“谁惹你了！是你先动手的！”抬起胳膊给大家看，被他母亲一爪子拍下去。
天还未完全转凉，怕热的孩子，还是穿着短袖，干架的时候，不免在皮肤上留了记号。
居浩林抬起胳膊，不甘示弱：“我这里也有。”
见两个孩子又开始了，迟玥刚要瞪居浩林，秦言开口了，软软的，“好了。”教室立刻一片安静。
秦言将刚才对那母亲的话又转述了一遍给迟玥，“语文课上打的架，影响很是不好。”
两个母亲一阵道歉，又是一迭声的保证，壮壮的小男孩在母亲的白眼下离开。
人一走，迟玥立刻就松了紧着脸皮。
秦言从讲台旁拎起小挎包，走下讲台。
迟玥帮助居浩林背上书包，在迟玥走到过道的时候，放开居浩林的背包带，一脚跨过来，“秦老师，我送你呗。我刚才来的时候，看乌云挺厚的，肯定要下雨，还是场大的。我送你呗。”
秦言愣了一愣，嘴唇动了动，还未说什么，迟玥扶一扶秦言的手臂，“走嘛走嘛。”
刚一触及，迟玥心下一叹，好软的手臂。
秦言偏一下头，朝外看一看，外面果然一片乌色，回头朝迟玥轻声，“好。”
妈呀，这么温柔，怎么管得住这群猴子。“浩浩，走了。”迟玥拍一拍居浩林的肩膀。
雨说下就下，三人穿过马路，还未到车前，脸上身上就被拍上不少雨水。
迟玥替秦言开了车门才自己上车。居浩林开了后车门直朝车里钻。
“妈妈，面巾纸。”居然林在后座嚷嚷。
迟玥从身旁的抽纸盒内抽了几张递过去，再拿了几张给秦言。
“谢谢。”秦言抬手来接。
指节滑过秦言的掌心，迟玥一缩，眼神下意识的闪躲了下。
待秦言接过，迟玥抽了几张纸给自己也擦了擦。擦着擦着，迟玥重新抽几张，“哎，这边，还有水。”
秦言贴着颈后的小碎发还有几缕浸在水珠里。
迟玥拿着纸巾一点一点仔细吸着水，和一动不动的秦言说，“你看不到，我来。”
秦言一动不动，放在膝盖上的手，握成了小小的拳头，拳头下是半湿成团的纸巾。她偏头看着车窗上川流而下的雨水，安静地等迟玥替她擦着脖后的水珠。
“秦老师，你皮肤好白呀。”白的想让人吃一口。
居浩林探到前座来，抽一叠纸回去，一边擦着一边烦躁，但碍于秦言，他只能尽量压低声量，“老妈，能走了不？”
我饿死了。
后半句在居浩林的肚子里徘徊。
迟玥收回擦拭的手，安抚了两句，开车上路。
“秦老师没结婚呢？嗯，肯定没结婚，秦老师这么年轻。”迟玥稳着方向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