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是个很好的人呢。
既然这位大姐姐都这样说了,许微澜也不想假装自己多热爱军训,她本来就是懒人,现在更是软绵绵的一个病人,自然不会逞强。
不过,睡着的时候还好,醒了之后一直这样躺着,身边没有手机也没有书籍,什么消遣都没有,虽然身体舒坦了,但心思却有些杂乱。
思来想去,就不免想到俞轻帆。以前生病的时候他总是悉心照料,无微不至,现在躺在校医室里,才真正有种深刻的感受。
他真的不在身边了,再也不会有人管她、疼她、照顾她,以后什么事情都要自己来了。
蓦然从被呵护的小姑娘转变为要靠着自己的大姑娘,这种转变一时之间实在让人难以接受,心塞得无以复加。有人疼着的时候不知不觉就依赖上了,结果把自己惯的跟个生活低能的小孩子一样,不过是生个小病,竟然就委屈的想哭,也真是太娇气了。
这样想着,有些想念俞轻帆的疼宠,却又有些埋怨他让自己变得这样娇气。如果继续留在B市,在他身边生活,也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能反应过来自己被宠坏了,果然决定到首都来念大学才是正确的决定。
她不想成为那种依赖者,那种娇弱的菟丝花,一旦离开男人就活不下去,她不想要那样。
俞轻帆对她很好,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谁能保证这种疼宠喜爱能够维持一辈子呢,就算他能够从一而终,但谁也不能够保证明天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她知道自己其实挺悲观的,不若外表看起来那样乐观豁达。豁达是因为看透是因为不在乎,也是因为知道自己只能接受事实而无力改变什么。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还是靠自己最好。不管他们能走多远,但至少她要保证自己是个独立的个体,能够独立的生活,拥有自由的意志,能够自主的学习去开阔自己的眼界。
许微澜躺到差不多解散的时候,况且她不离开,校医姐姐也不能下班,在这里躺着还不如回宿舍躺着去,躺的也舒服自在一点,还能玩玩手机什么的。
许微澜递了病假条给教官,教官了解了一下情况,叮嘱她要跟其他人一样来报到,但不用继续军训,别人军训的时候她就躲在树荫下歇着就成。
“谢谢教官。”
“好好休息。”
“现在的孩子啊,真是越来越娇气了。我那边也有两三个学生告假了。”
“多是独生子女,都是哄着疼着,平日里就玩手机,也没什么运动意识和纪律意识。”
……
许微澜似乎听到并肩走着的教官在聊天,咬着唇,心里怎么也有些不自在和委屈,却生生的压抑住了。她也不是小姑娘了,人家也没说什么,也没什么恶意,哪能轻易就觉得委屈,连人家说两句闲话都受不住,干脆去山洞里住着得了。
澜:……
轻帆:?
许微澜还在犹豫着,还在想着要不要跟他抱怨,想要跟他倾诉,可是又下意识的压抑自己。没有人会喜欢负能量的东西,一味的抱怨根本改变不了事实,虽说她也算不得抱怨,只是吐槽,但一般人还是不愿意听这些看这些吧。即使是亲密的人,整天接收这些负能量也会不高兴也会想逃避的。
况且,俞轻帆远在千里之外,跟他说了其实也没什么用,他不可能特意赶过来看她,她说了也只是让他担心而已。
可是不找人聊一聊心里又憋闷的很。俞轻帆算是唯一可行的倾诉对象吧,跟妈妈聊天?还是算了吧,她妈妈只会让她自己想办法调节情绪,跟她爸爸说,那更算了吧,听爸爸那一套“身不由己”的安慰,她只会更加憋闷。跟室友聊天?她们又没那么熟,人家也不耐烦听,除了虚伪的安慰和敷衍的回答之外,什么也得不到。
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俞轻帆已经一个电话拨过来了。
“喂。”
“怎么了?心情不好吗?还是军训太累了?”
“没什么。”
许微澜咬了咬唇。
“就是有些不舒服,晚上军训的时候晕倒了,医生说我中暑又淋了雨,所以才会这样。”
“很难受吗?”
“还好。”
“不舒服的话就打报告休息或者去医院看看,嗯?”
“我知道。校医看过了,应该不严重,开了药,让我这几天好好休息,不要跟着军训,记得躲在阴凉的地方,校医已经给我开了病假条了。”
“那就好。好好照顾自己,首都说远不远,可说近也不近,我也不是一下子能赶过去的。乖乖的,别让我担心好吗?”
“嗯。”
“既然不舒服,那就早点休息,就算不用军训也不要轻易熬夜。”
“好。”
“晚安。”
“晚安。”
挂断电话,俞轻帆皱着眉,心神不定,也没办法专心做事。想着要不要给温航打个电话,欠个人情也没什么,但是许微澜不是小姑娘了,已经成年了,也是她自己坚持要到首都去念大学,那她也该好好学会独立,学会自己解决事情调节情绪。
他希望自己能一直呵护着她,可那也只是一种美好的期望而已,他不可能时刻陪在她身边,她也该学着成长才行。
也不算是什么严重的事情,总不好一点儿小事就去麻烦温航,温航不是她的保姆,也不是什么闲散的无聊人士,每天工作忙碌,应酬颇多,还要分神去处理这点儿事。就算兄弟情谊深厚,也不是这样挥霍的,否则迟早有一天这一份兄弟情谊会消磨的只剩下陌生的面子情分。
不是什么大病,学校有校医,也可请假外出医院看病,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想是这么想着,可到底还是有些担心和心疼,担心她依赖他习惯了,照顾不好自己,也心疼她要遭受这番罪。
是他思虑不周,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就想努力把他所能供给的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那样一个娇姑娘,这么辛苦追到了,疼都来不及,哪舍得让她做一点儿活,什么都给她处理好了捧到她跟前去,现在一分开,弊端就出来了,他也后悔了。
自己的姑娘,疼爱是应该的,可那么多年来,郑阿姨将她培养的独立培养的沉稳冷静,她自己一个人也能生活得很好,这几年他一直惯着她,反而把她养的娇弱了。
一个人自幼培养出来的品质不会变,她大概也就是刚刚和他分开,一下子不习惯回到一个人过日子的那种状态才会显得娇弱,过一阵子等适应了环境应该就好了。
人生有那么多意外和困境,谁也不可能真正顺心顺意的过一辈子,他没办法替她阻挡外界的一切刺激和伤害,只能尽量在她需要的时候帮忙处理事情或者陪在她身边。
或许,她去首都念书是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趁着这段时间分开,彼此都能专心学习努力成长得更可靠一些。
这么想着,俞轻帆心头的郁结稍微舒缓了一些,眉头也不再拧得死紧。
他要努力成长,才能成为她更可靠的依赖,才能更多的去保护她。她在身边的时候,难免会分心,所以短暂的分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隔天,许微澜就正式加入老弱病残组,躲在建筑物的一楼阴影处,带着自己的水杯和手机,看着其他同学认认真真的接受军训。
休息的时候,还有一两个教官走到这边来,跟他们闲聊。
“你们啊,要照顾好自己,出来社会就知道了,领导不是爸妈,不会纵着你。现在同学们耐心、善心,愿意哄着你们安慰你们,到了社会就不是这样了。身体要照顾好,要是心理上的问题,更应该重视,不要形成习惯。”
老弱病残组里,有一名气喘的女生,稍一激动就气喘,在军训前一晚大集合迎接教官的时候就发作了,所以一开始就没接受训练,这会儿教官说的正是她。
许微澜看她眼睛红红的样子,心知她也不是故意这样,但多半还是有些个性的原因吧,心理不够强大,容易受刺激,你说真正遇到什么大事偶尔发作也就算了,时不时的来一下,谁跟在身边能心安啊,这心都得提着,所以许微澜心里有些庆幸没和她是室友。
看这女生的室友一见她发作,就紧张的不行,几个人上前来搀扶,来哄着她,看样子倒真是姐妹情深的情景,很暖心,但许微澜自认不是圣母也不是什么善心人士,没有那样的耐性去哄这样一个女生。